冷琬心一愣,蹙眉看着他,“墨宸峻,你太自负!你认定一切都是他人对不起你,却从不肯给人解释的机会!姑姑那般温雅善良,当年会做出那样大义灭亲的决定,自是情有可原,你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反倒对姑姑怀恨这么多年,并且迁怒于整个东峪,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狭隘,太过让人不齿吗?”
“冷琬心,你可知,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斥责我?”墨宸峻眯起黑眸,咬牙说道。
“的确,没人敢对你如此,那是因为你身边之人都惧怕你的淫威,没人敢和你说真话。你以为每个人对你唯唯诺诺曲意逢迎便是你的荣耀吗?殊不知,你这样的人最是可怜,位高权重却也最孤独,你难道就想一直这样被人表面奉承背地痛恨,一直孤独到死吗?”
冷琬心迎上他目中的寒光,淡淡的话语好似道道厉鞭,一下下抽在墨宸峻的心头……
“冷琬心,有时我真的想……真的想杀了你,你这个让我痛恨让我堵心的女人……”墨宸峻卡在她颈上的手开始渐渐的用力,却在看到她蹙紧的眉头和难受的表情时,终是松开了手,恨声说道,“你给我记住,我不需要你来指责,更不允许你对我妄加评判,你只要守好你的本分,此番随我回府后安安分分做我的女人,若要再给我惹是生非,你早晚会后悔!”
冷琬心一听到回府二字,心底忽然就排斥无比。
她用力推开墨宸峻的手,别过头去,“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回那个地狱魔府!”
“不回王府,便可以在外随意与男人勾三搭四?”墨宸峻怒声斥道,冷琬心被他斥的莫名其妙,“你在乱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你到底和谁日夜共处?你给我从实招来,可有做过不守妇道之事?”
冷琬心顿时怒意满胸,“墨宸峻,你神经病!”
墨宸峻的目光冷厉无比,“我警告你,无论何时何地,如果你胆敢背叛我,只要让我查出来,我定不会让你好过!我的女人,绝不许旁人染指!”
他那霸道的神情和语气,让冷琬心气的说不出话,而想起稀里糊涂为他解毒险些丧命,又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被他肆意侮辱,直至今日,他还是这般不讲道理……她扬手便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放肆的女人,休想仗着牵制于我便愈发肆意妄为!”
“放开我!你这混不讲理的魔头!”
“放开你?你这辈子都休想!”墨宸峻拉起她便向房内走去,“从今日起,你再不能离开我半步,我绝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再逃掉,也绝不给你轻生害我的机会!既然一命相连,那便连个彻底,直到你我的毒彻底解掉,否则你便再也没有自由可言!”
“墨宸峻,你是魔鬼!”
“你给我闭嘴!”
……
眼看着那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拖着那个纤弱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直站在不远处暗影中的洛清,终于收回了一刻不曾稍离的目光。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墨宸峻……
如今他对冷琬心的种种反常,已经让他开始不安。
他仰头望着清冷的明月,心中四起的失意,不知究竟是因那张倔强不服输的容颜同样乱了他的心神,还是在为漠王深府里那个沉静如水爱的痴缠的女子,开始隐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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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的功夫,一路大捷却毫不恋战的元熙大军便迅速撤回瀛都,这让以为元熙此番必会吞掉整个东峪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包括仍然徘徊在小镇尚未离去的炎桓。
那日清晨得知冷琬心失踪之后,他怒斥了一通与她同房而睡的炎枂,便匆匆四处打探她的消息,终于以重金撬开了掌柜的嘴,并从他手中换回她的项坠,便匆匆前往东峪的战地。可是偌大的地方又是战后不安的混乱,他根本无从找起,他百思不解她为何会跑到那战火未尽的地方去……
他徘徊了整整一日,终于万般无奈的返回了小镇,此后便每日逡巡于东峪与小镇之间的,苦苦的找寻……
他把那冰凉的玉坠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看着玉坠上刻着的那个清清浅浅的“琬”字,心里苦涩不已。
越回想与她之间的每一次对话,越觉得她似乎并不是她所言的普通女子。不然为何她会在得知元熙攻占东峪之时神色那般的慌乱,为何会趁夜偷偷逃去那旁人避之不及的乱地,而又为何不几日的时间元熙便会撤兵……
可即便这些疑团他都可以不去追问,她身上的毒又该如何是好?
自此人海茫茫,他该到哪里去寻她,甚至他连她的生死都不知道……
这第一个走进他心底的女子,难道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莫琬,莫琬……
他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心里一阵阵的疼痛难言……
相处数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声叹息,每一个微笑,都久久的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青玙。”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向身旁默默陪伴同样低落的炎枂,哑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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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宸峻的队伍还没有抵达瀛都,他便已接到了圣旨。
看罢墨煜嵘那震怒的言辞和责令他继续攻战的命令,他只是轻轻一笑。
为何撤军的缘由,他已经上书给墨煜嵘,他既然不听,他也只好禀行“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原则。
论及排兵布阵战术战略,年少又毫无经验的墨煜嵘怎能及他半分,他承认他此举确实有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之嫌,可是日后待他夺下南霄毓枝一统天下之日,他自会明白。
“看够了吗?这许多日里日夜守在我身旁,寸步不离,竟还看不够我吗?”墨宸峻忽然开口,吓了一旁正蹙眉望着他的冷琬心一跳。
“那怎叫守在你身旁,那叫被囚!”冷琬心气愤说道。
他确实做到了让她寸步不离他的掌控,不止白日里派了许多护卫时时刻刻不离她身旁,就连夜晚也要把她缚在他的床上,不仅捆住双手双脚,就连嘴里也塞了布条,唯恐她再和那日那般寻短见……
可是这滋味怎是常人能忍受的!冷琬心整夜整夜睡不安稳……
十几日的朝夕共处,两个人依旧是针尖对麦芒,通常平和的言语不超过几句便会呛起来。
一向容不得人对他不敬的墨宸峻却似乎也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相处,对她很少再像最初时日那般暴怒,最多便是怒目而视,痛斥她几句便再不理她,反倒变成了独剩她一人气愤的状况。
墨宸峻心情的日渐转好大概也和毒症的缓解有关。
这几日冷琬心在许远的精心调理下虚弱的身子恢复了许多,墨宸峻也很少出现心痛难耐心悸盗汗的症状,加上许远得到消息说已分别寻到雪蛛和五毒后便匆忙赶往了毓枝,墨宸峻对指日可待的解毒之事,更是充满了信心。
“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爱姬可否记得。”墨宸峻看着冷琬心气恼的容颜,也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她说话时已经习惯了以我自称,难道是受了她直呼他名讳的传染?想到这里,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冷琬心望着车窗外飞驰的草木,置若罔闻,丝毫不予理会,墨宸峻大手将她的头扳回,霸道的说道,“我在与你讲话之时,你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记住没有?”
“墨宸峻,你真……真是让我讨厌!”冷琬心咬牙说道。
“讨厌我?可我记得,那日有一个女人亲口告诉我,倘有一日她能出了漠王府,定会去寻她心爱的男人,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你可记得那女人是谁?那女人不顾危险闯到战地去寻找的男人,又是谁?”墨宸峻紧紧的盯着她的黑眸,低声问道。
“笑话,那是我故意气你之词,你竟也放在心上,蠢才。”冷琬心轻哼道。
“蠢才……”墨宸峻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无奈的笑了起来,“冷琬心,如果这二字出自旁人之口,他怕是早就不能活在这世上,可为何你一而再的惹我,我却还舍不得要你死?”
他的笑脸完全不带半点平日里的霸戾颜色,那难得一见的笑容,竟让他出众的眉眼五官看上去和宁王的淡泊洒逸有几分神似……
冷琬心似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他,良久才喃喃叹道,“那是因为,我是你的仇人,你要活活的折磨我,要让我生不如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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