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玉坐在灯下看着书,明显还并不十分发困的。
妙锦立在屏风后头,一面解着衣带,一面问着询玉道,“你还不困吗?”
“你应该也很困了吧?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
询玉一面看着书,一面点了点头,还一面回着话道,“好,你先脱吧。”
妙锦听询玉叫她先脱,她便果真先行除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
想了想,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复抱着双臂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走到询玉面前,摇了摇他的手臂,看着他,可怜兮兮着道,“你要看书就去床上看嘛,我怕冷,你快躺上去给我暖暖床。”
询玉转眼看她,见她脱了衣裳抱着手臂站着,赶忙搁下手中的书,起身将她抱了住,一面见怪道,“你别把自己弄着凉了,快到床上去。”
妙锦往他怀里埋了一埋,撒着娇道,“不要,我怕冷,你得先去给我暖床。”
询玉宠溺地将她看着,“真是拿你没办法。”
弯腰将妙锦自地上横抱而起,抱着放到了床上去。
妙锦顺势一把圈住询玉的脖子不放,命令他道,“你快脱衣服睡觉!”
询玉贴着妙锦的脸颊,轻声问她,“你这样圈着我叫我怎么脱?”
“嗯?”
妙锦忽而咯咯就笑出了声来。
询玉环住她的纤纤细腰,揉弄着她披散在身后的一头漆黑长发,低头去吻妙锦的红唇。
妙锦闭上眼睛,牢牢环住询玉,热情回应着……
忽然间,便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声。
询玉放开妙锦一些些,侧耳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妙锦也跟着竖起耳朵来听了一听。
妙锦判断了一下,先与询玉道是,“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敲我们家的大门呢。”
问完又奇道,“是谁这么晚了还跑来敲我们家门的?”
询玉也听到有家仆前去开门的声音。
这是得有多么要紧的事情才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
询玉拉过被子将妙锦塞了进去,道是,“你先躺下睡着,我出去看看。”
妙锦也动了动身子,跟着道,“我也要去。”
询玉便安抚道,“听话,我去去就回。”
妙锦看着询玉宠爱的眼神,妥协道,“那好吧,你可快些回来。”
询玉点头,“好,快躺下去别着凉了。”
妙锦嘴上“嗯”了一声,却半天没有动作。
询玉拉开房门之时,外头的喧闹声响已然开始慢慢消退。
彭勃见惊动了询玉,遂走到询玉门前来,招呼道,“爷……”
询玉瞧了眼不远处的彭湃、顾轩、顾宇等人,走出门来,看定跟前的彭勃,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如何这般大的动静?”
彭勃便如实回禀道,“听管家说是隔壁的赵老五正在四处找他家那媳妇呢。”
询玉听说了,便纳了闷了,“找媳妇?他媳妇上哪里去了?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
彭勃道是,“听说好像是跟人家跑了。”
询玉难得听说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跟人跑了?”
就是跟人一起私奔了?
彭勃点了点头,“那赵老五现在正急得火烧眉毛,四处找人呢。”
询玉了解了一下情况,便颔首道,“好吧,你们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彭勃应声,“是。爷早些歇息。”
询玉进了房间顺手将房门阖了上。
抱着被子坐等在床上的妙锦见询玉回了房来,未等询玉走近,先着急问道,“怎么样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询玉走到床边的屏风处,伸手解自己腰间的锦带,道是:“我们有个姓赵的邻居在四处找他家的媳妇呢。”
妙锦重复了一声,“姓赵的邻居在四处找媳妇?”
重复完了,看着询玉纳闷道,“他找媳妇怎么找到我们家来了?”
询玉宽衣解带完毕,将衣裳搁在屏风上,看眼妙锦道,“病急乱投医吧。”
妙锦遂兀自琢磨了一番,“他那媳妇难道这个时候还在人家家里串门的?”
询玉走到床边坐下身来,一面脱靴,一面说道,“听说他那媳妇跟人家跑了。”
妙锦一听,分明吃了一惊,“什么?他媳妇跟人家跑了?”
询玉挪了挪身体,坐进了被中,与妙锦搭话道,“是啊,他现在正四处在找他那媳妇呢。”
妙锦消化了一下这种难得听说的八卦,呐呐道是,“他家媳妇竟然跟着人家跑了?那他还去找什么呀?便是找着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肯再跟着他回来的。”
鬼使神差地就打了个比方,“要是我跟着人家跑了……”
坐在妙锦身边的询玉当即转头将妙锦给看了定,不等妙锦把话说完就接了话道,“要是你跟人家跑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妙锦望着询玉,人就呆了:“……”
听询玉忿然道,“谁叫你那么没眼光的!”
妙锦:“……”
妙锦被询玉弄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憋得简直难受之极。
忽然鼻子一酸,就委屈得要哭出来了。
想她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询玉他竟然就这样说她的。
还叫她不要再回来了。
妙锦当时便红着眼眶看着询玉,哀怨非常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要人家回来了?为什么不要?”
询玉见她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竟然当真就要哭出来了,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分明都是人家家里的事,他们两个弄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啊?
转而,伸手将妙锦圈进了怀里,妥协道,“好好好,要回来要回来!”
询玉说着,将妙锦带倒在了枕上,“既然你这么想回来,那就回来吧。”
询玉低头在妙锦落下泪来的脸颊上亲了亲,延着妙锦的小脸吻上了妙锦的唇瓣。
吻着吻着,顺手将妙锦身上的衣裳褪到了肩下……
流光匆匆把人抛。
转眼,又到年关了。
凤城的百姓们都在忙碌着准备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年这个年分明都没有往年来得热闹了。
听说如今天应的边关不甚太平,为了戍守边关,加强防御,新帝今年征了不少新兵。
一个普通的士兵往往就是一个寻常人家家里的儿子,就是一个年幼孩子的父亲。
家中男丁为了保家卫国应征入伍去了,家里人过起年来总是不能觉着圆满的。
一种对儿子、对丈夫、对兄弟的思念遍及凤城的千家万户。
终于,在这种淡淡的思念中迎来了势不可挡的新年。
询玉一家也跟寻常人家一样在热闹地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大门前,询玉抱着儿子象儿出来看人家舞龙灯。
时不时燃起的鞭炮叫询玉不得不用一只大手捂在儿子耳朵上,唯恐儿子叫忽然响起的鞭炮声给惊吓着。
妙锦笑靥如花地偎依在询玉身旁,也在鞭炮声响起之时拿手捂起自己的耳朵来。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凤城的百姓们都寄望着新的一年会越来越好。
妙锦沉浸在新年的欢喜氛围之中,很是满足现在与询玉还有象儿无忧无虑在一起的时光。
询玉看着身旁妙锦一脸幸福的笑意,也淡淡地笑了一笑。
妙锦正好转眼来看他,透过询玉脸上寡淡的笑,妙锦分明看出了询玉正满怀心事,甚至是忧心忡忡。
其实,在凤城的这段时日,妙锦也已然听说了许多流言,都说天应的边境很快就要开始打仗了,新帝派了许多兵士前去支援,为新年的第一仗做着准备。
而自边境涌进凤城来的流民们也开始慢慢增多,逼得凤城城主童绍民不得不下令封锁城门,城门一锁,无疑阻断了商贸。
凤城开始笼罩在一种繁华不再,危机四伏之中。
最近自韵城传来的书信也明显增多了不少,虽则询玉每每都是避开妙锦独自一人拆看的书信,可到底还是瞒不过妙锦的。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询玉的心事,妙锦也是一直都懂的。
妙锦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说破,见询玉不开心,她也跟着开心不起来了。
在这看似热闹的新年的夜晚,妙锦不由在想,也不知道询言与欢颜如今怎么样了呢?
天应皇宫。
与宫外热闹的新年夜相比,宫里的新年却过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凄凉。
边关战事将近,各处琐事纷纷,弄得新帝询言根本都没有心思再过什么新年了。
自询玉抛下这天应的大好江山,称病禅位之后,询言不得已不在这个时候挑起天应的重担来。
他一向对这帝王之位没有多少兴趣,因为他自知自己不比皇兄询玉世事洞明,果决善断,亦不比皇兄询玉有威信。
在这一次的登位称帝之中,于询言而言,无异于赶鸭子上架,乃是硬着头皮来的。
询言很想尽心尽力地将这个皇位给坐好的,日后也好给询玉一个交代,可皇兄询玉这才走了没有多少时候,他就已经感到有些无能为力了。
眼看着天应的江山即将烽烟四起,满目疮痍,他实在食不甘味,寝难安席。
便在这寂寥的年夜里,独自一人颓然坐倒在日间金碧辉煌的金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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