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瑾然离宫的消息已然近乎人尽皆知了。
那是否意味着,瑾然离宫之路已然不太平了?
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手会不会不够?
怎么亲信到现在还没有回报瑾然的消息?
询玉心上一沉,立马召集贴身侍卫连夜打马要赶回宫去。
他不允人再当面提起他的皇后,却又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可笑又这样矛盾。
询玉方一赶回宫中,此时,天已发亮,正见等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的于一,心上已然几分不安。
果然,于一告诉询玉,人跟丢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向何处去了。
而跪在殿中等了良久的一名亲信请罪道,“陛下,彭勃办事不利,请陛下赐罪。”
另一名亲信也黯然道,“陛下,彭湃让陛下失望了。”
询玉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现在才来回报?”
彭勃道,“我们兄弟二人跟在马车后面沿途暗中保护皇后娘娘,可谁知半途之中忽然遇袭……,然后,人就跟丢了。”
询玉皱眉,“遇袭?”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彭湃解释道,“对方好像十分清楚我们的底细,一路纠缠,可就是不敢现身,好容易揪出几个,却也立马服毒自尽了。敌暗我明,局势被动。”
彭勃续道,“对方亦似乎十分清楚那段路况,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一个转弯马车就不知去向了何处,我等四处寻找未果,遂赶回来报信。”
询玉大怒,却隐忍着没有对亲卫发作出来,只道,“是谁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将朕的皇后劫走?敢动朕的人,朕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询玉一拳砸在案上,起身往外大步而去。
于一紧随于后,追至门口,担忧着道,“皇上……”
彭勃、彭湃立马起身越过于一追随询玉而去。
于一跺脚,“这在外头折腾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休息呢。”
询玉骑马一路狂奔,径向着彭勃、彭湃回报跟丢了人的地点赶去。
到达之时,天已透亮。
被询玉甩在后头的侍卫们纷纷追了上来,现场也已然驻守了些许侍卫。
就在询玉企图四处视察线索之际,一名挂了点儿彩的侍卫由前往后奔至询玉跟前,跪报,“启禀陛下,前方三里开外发现一处断崖,断崖边上有马车碾过的痕迹。”
询玉恍如晴天霹雳一般,身形不稳地在马上微微晃了一下,俄而勉力稳住心神,拨了马头径往前方狂奔而去。
彭勃、彭湃立即驭马随去。
询玉追至一处断崖,竟果然再无活路。
断崖边上,两名亲信顾宇、顾轩见询玉打马而来,赶忙揖手施礼,“陛下。”
询玉翻身下马,仔细勘察,果然发现地上尚有两道残余的车轱辘印子,顺着印子往前走,路的尽头就是那处断崖,断崖边上泥石稀松,因询玉踏进的步伐而不时往下坍落。
断崖幽幽,深不见底。
顾宇、顾轩一左一右地护在询玉身边,看询玉不断往断崖边踏进,纷纷制止道,“此处危险,陛下当心。”
“请陛下退后一步。”
随后追赶而来的彭勃、彭湃随在后头,也跟着着急:“陛下……”
“夜瑾然!”询玉往前刚踏出了半步,立时被顾宇、顾轩一左一右地架了住,大不敬地给带回了坐骑之旁。
询玉竟觉自己无力挣脱,亦仍旧对马车坠崖一事不敢相信,询玉扶住顾轩肩头,缓了缓心绪,继而坚定道,“朕生要见人,死……也要见人!”
顾轩忙安慰着说,“皇后娘娘吉人天相,相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等势必为陛下将娘娘找回来。”
询玉闭了闭眼,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顾宇便道,“我等先送陛下回宫歇息去吧。”
“……”
幽幽森林,灌木葱郁,晨光熹微。
一棵老树,枝丫繁多,枝干粗壮,蜿蜒曲折,俨有一木成林的架势。
半树高的位置,鸟巢一般地搭了所小茅屋,茅屋里,透过虚掩的门,依稀可见里头铺陈的茅草,以及躺在茅草当中的两个女子。
妙锦动了动手指,慢慢从疼痛与阵阵凉意之中醒转过来。
看着头顶简陋的茅草棚子,以及漏尽晨光的四壁,听着林间阵阵的鸟鸣,闻着鼻尖清新的空气。
犹似在人间。
妙锦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赶忙翻身坐起,找见映月就躺在她的身边,她悬着的心骤然松落,“映月,快醒醒,映月……”
被妙锦摇醒的映月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后背,问,“小姐,我们还活着吗?”
妙锦点头,心中欢喜,答得肯定,“对,我们还活着。”
四顾无人,身在草棚,映月纳闷,“我们这是在哪里,是谁救了我们?”
这个问题把妙锦问了个住,自妙锦醒来,这茅草屋里便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并无其他人。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救了她们呢?
妙锦正思量之际,忽闻外头扑腾声响,俨然一只大鸟停在了茅屋边上。
接着,便见虚掩的门被从外头推了开,闯进妙锦和映月眼帘的不是什么大鸟,竟是个陌生男子,披着斗篷,遮着帽子,看不清楚长相。
映月吓得当即往妙锦身边缩了缩,“小姐……”
妙锦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男子,虽然也感到有些害怕,但心想对方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陌生男子蹲下身来看着她二人,答非所问,“醒了?”
妙锦揣测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不然自己跟映月醒来之时应该是被绑着的才对,否则,她们醒来之时趁对方不在而跑掉了怎么办,难道对方不担心?
那陌生男子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放在妙锦、映月面前的茅草上,淡淡道,“饿了吧,饿了就吃点东西。”
弄得妙锦一阵感动,萍水相逢不仅救她于危难之中,竟然还待她们如此照顾,这般好意怎能辜负?妙锦伸手欲去取食。
看出了妙锦的蠢蠢欲动,映月赶忙小声提醒道,“小姐,小心一点好,万一有毒呢?”
妙锦看映月一眼,并不顾忌她的忠言逆耳,径直去取茅草上的纸包,打开一瞧,里面竟然躺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手感还温热温热的,心里瞬间幸福感爆棚,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它是只烧鸡呢!”
映月:“……”
不虞,对方听了,忽然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下,对着她主仆二人竟大为生气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我好心救了你们你们还怕我下毒害你们,我若要害你们还要如此费力将你们救下来吗?简直不知好歹!早知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让你们香消玉殒算了!”
妙锦:“……”
画风突变,妙锦原还以为对方是个性情温和的谦谦公子,岂料这帽子一摘竟如此暴躁,再看对方虽不知年龄几何,但瞧上去比询玉大了好些呢,那长相跟询玉比起来简直不要差得太远了。
映月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出。
妙锦却道,“原来是你救了我们呀。”
对方身子一矮,一屁股往后坐靠在门旁,闷声闷气道,“少给我装糊涂,这里除了我还有第四个活人吗,不是我救的你们还能有谁?”
说着,顺手从腰间解下一只酒葫芦,兀自喝起小酒来。
妙锦见他喉结滚动,便也觉得有点渴了,遂问道,“这附近有溪流之类的吗?”
对方眯眼看她道,“干嘛,想洗澡啊?”
“……”妙锦咂了咂舌,“我是想问你,你喝的水是打哪里弄来的。”
对方嘿嘿一笑,教训她道,“你是不是傻,你看不出来这是一只酒葫芦吗,既然是酒葫芦,那我喝的能是水吗?”
妙锦美眸一亮,终于敢肯定了,“既然是酒,那说明这里必定离烟火人家不远了。”
对方看她一眼,道是:“你这小丫头还挺聪明啊,居然敢套我的话。”
妙锦赔笑,“岂敢岂敢,我只是讨教讨教。”
对方便继续喝酒,不再说话。
妙锦跟映月遂将手中捧着的那只烧鸡给瓜分了。
妙锦一面吃,一面问向那名陌生男子道,“前辈,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这不问还好,一问又踩到对方痛处了似的,对方一脸不高兴地反问:“叫谁前辈呢?叫谁前辈呢?谁就比你大了一辈似的,看我这模样相貌堂堂,风华正茂,像是前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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