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勃道,“夫人,这样会叫我们为难的。”
彭湃也道,“夫人,我们也是不得已,请夫人海涵。”
是不是这样?
她不过就是想进去看看不谷,他们两个却居然一个一句“为难”,一个一句“不得已”的。
横竖就是不叫她进去!
真是岂有此理。
妙锦心头郁闷,便在门外远远看了不谷一眼,忽担忧着问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安静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彭湃道,“我们只是点了他的哑穴而已,夫人不必担心。”
哑穴?
就是传说中那个点完了就不能再说话了的穴位?
难怪后来就再听不到不谷做布谷鸟鸣了。
妙锦有些好奇,不过好歹算是懂了。
彭勃恭谨与她道,“夫人,天黑了,属下送夫人回房去吧。”
回房?
谁要回房的?
她得去找询玉了。
她要亲自去问问询玉,为什么要抓不谷的。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妙锦拒了彭勃的好意,也终于有了个由头能够光明正大地去看看询玉今天晚上还在不在童府。
询玉他到底是有没有跑去逛青楼啊?
妙锦着急着要去找询玉,可偏偏在园中迷了路,这夜色降临,迷糊糊的瞧不分明,实在不知道那一条条的路究竟分别都去向哪里的。
彭勃适时从暗处走出,一礼道,“夫人,让属下送夫人回去吧。”
妙锦为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而惊了一惊,反应过来,原来是彭勃跟在她后面想要送她回房,这心头又觉得暖暖的,遂与彭勃道,“我不回房,我要去找询玉。”
询玉……?
彭勃反应了一下,乃知这“询玉”乃是他主子的名,不由一阵惶恐,俄而,伸手一引道,“夫人这边请。”
妙锦淡淡应声,“嗯。”
二人走了没多远,却见前头灯火微明。
迎面走来了温婉端庄的童夫人。
妙锦顿了顿步子,不知道童夫人这么晚了是打算要去哪里?
莫不是因为那童绍民童大人被询玉一并带去了青楼,所以人家童夫人这就亲自出马要“杀”去青楼将那童大人给揪回家里来?
那询玉也实在是太混账了些,要去就自己去嘛,怎么还这般明目张胆的连累人家童绍民的。
妙锦这般思量了一通,却见童夫人迎着她紧走几步,焦急地上前来询道,“瑾然,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可是吓着我了。”
童夫人说着,伸手握住了妙锦微冷的一双纤手。
妙锦感受着手上的温暖,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便与童夫人道,“我没事,就是出来瞎逛逛。”
原来童夫人这是找她来了。
童夫人道:“我听说你晚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遂有些担心你,不知道是晚上的饭菜不合胃口呢?还是,你哪里不舒服吗?”
妙锦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好着呢。”
童夫人怜爱地看着她,继续试探,“那是不是因为晚上没有你爱吃的爆炒牛肉?”
妙锦:“……”
居然,竟连童夫人也知道“爆炒牛肉”了?
妙锦忍不住想捂一把脸的。
话说,她也不是那么爱吃爆炒牛肉的好吗?
只不过就是那日看见别人吃得甚是有滋有味的,这便就惦记了几回。
妙锦尴尬地笑了笑,道,“那爆炒牛肉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吃,我最近口味有些变了,甚偏爱清淡些的粥食。”
童夫人听了,便也笑了,笑容里头有几分宠溺,拉住妙锦的手一面往前头走,一面道,“想吃什么了,只管叫人告诉我便是,就当这里跟家里是一样的,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妙锦频频点头,“谢谢童夫人。”
童夫人便嗔了句,“傻丫头,还同我这般客气!”
妙锦正不知如何续话,却听童夫人与她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呀?是不是衣裳穿得太少了?”
妙锦感觉了一番,似乎没怎么觉得冷,遂道,“我没事,不觉得冷呢。”
童夫人道,“听说你离家仓促,想必随身未带多少衣裳,这天已入冬,一日要比一日冷,你穿得这样单薄怎么能行?明日我叫人给你置几身冬衣好了。”
妙锦十分感念童夫人待她这般的体恤之情,只是询玉才说过要给她裁几身新衣好过冬的,这就不好再麻烦人家童夫人了。
妙锦遂道,“多谢童夫人,住在府上打搅你好些日子已然是很不好意思了,冬衣的事情不敢那么劳烦你,还是交给映月来做吧。”
童夫人想这瑾然所穿的衣裳势必得有所讲究,而自己并不十分深谙此道,确然是有些压力的,再听妙锦谢绝了她,便也不再多言。
只回道,“也好。”
另交代道,“若是还有别的什么需要的,一定要来告诉我。”
妙锦点头应下,俄而问童夫人道,“对了,怎么没见你家童大哥?”
童夫人便笑了笑,答,“我家童大哥正与你家楚大哥在一处喝酒呢。”
妙锦一听询玉居然还在跟童绍民一块儿喝酒的,不由一奇,询玉这还磨蹭着没有出发去青楼呢?
说话间,二人已然到了前厅来。
妙锦满心期待地能够看到询玉跟童绍民当真坐在一处喝酒聊天的,可她到了前厅却只见了童绍民一人,并没有见着询玉。
看着童绍民一人坐在厅里喝茶,想已是筵席毕矣。
妙锦便有些狐疑,这询玉莫不是酒足饭饱后就独自一人悄悄跑去了青楼了?
忽听童绍民唤她,“瑾然……?”
妙锦后知后觉地反应着,“童大哥……”
童绍民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晚上怎么没吃东西?”
没等妙锦回答,又补充道,“回头我命人给你弄点宵夜送去房里,否则,这长夜漫漫,挨着饿可如何能睡得着。”
妙锦一听有宵夜吃,还是有些许期待的,可现下心头有一事相悬,那精气神便比往日要差了好些,便只与童绍民淡淡道:“多谢童大哥。”
童绍民也作嗔怪模样,“跟童大哥还说什么谢字!”
妙锦弯唇笑了笑,却明显笑得有些敷衍,不甚开心模样。
童绍民难得见妙锦这般郁郁模样,但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关切相询,“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呢?”
妙锦摇了摇头,旁的话也不知当要如何来说,只道,“对了,你那楚兄去哪里了?我有事要找他。”
妙锦问完很是期待地看着童绍民。
不知道童绍民会否告诉她,他那楚兄已然只身去了青楼了?
果见童绍民顿了顿,却道,“楚兄说晚上有事,就先回房去了。”
晚上有事?
他在这凤城能有什么事呢?
而且还是在这大晚上的!
询玉他果然是打算要晚上悄悄跑去青楼了!
否则,他回房去干嘛?
他回房一定是换衣裳去了。
妙锦这般推测了一番,再不多说话,转了身就往询玉处而去。
看得童绍民夫妇好是莫名,“瑾然……?”
妙锦到得询玉房门口,却见房门敞开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灯下气定神闲地翻看着一本冗长的折页。
身上穿着的仍旧是今晨所见的那一身衣裳。
询玉他好像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至少,目前是还没有。
妙锦见询玉并没有当真去青楼,而是猫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什么的,反倒没了想要踏进询玉房里的勇气。
在房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
守在门口的顾轩、顾宇见了,便有一些莫名,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去替她通禀一声呢,还是不该去替她多此一举。
妙锦看了看分站两边的顾轩、顾宇,忽然觉得自己若是一直这么在房门口磨蹭下去,那未免有一些傻的,是以,妙锦鼓了鼓勇气,终于踏进了询玉房里。
询玉听到了动静,却没有抬眼来看她。
难得的严肃。
妙锦犹豫了好一会儿,看着询玉,半晌才开口问,“你……你为什么要抓不谷?”
这便是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上来就是一个“你”。
询玉未曾放下手中的折页,只转眼来看她,目光一柔,问,“布谷?”
往门口瞧了瞧,道,“顾轩、顾宇都知道,我从来不捉鸟的。”
话毕,又将注意力重新移回了折页上。
妙锦:“……”
他这可是在故意装蒜吗?
还居然漠视了她,对她这样冷冷淡淡的。
妙锦忍不住踏进询玉跟前,一番解释,“你知道我说的不谷不是鸟,他是一个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询玉也不看她,径问她道,“是救命恩人就可以往床底下钻?”
妙锦:“……”
妙锦呆了一呆,不想询玉那日在她房里竟然就看出了端倪来,还居然轻易发现了藏在床底下的不谷?
妙锦一下子不知道该当说什么是好,只道,“那是我把他藏进去的,都是我的主意,不关他的事,你要抓就把我抓起来吧。”
询玉:“……”
这被偏爱的通常有恃无恐啊!
明知道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还非得要这么说。
询玉有些生气,气她把将不谷藏进床底下一事看得那般风轻云淡的,她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授受不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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