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满是酒香味,让宫南絮全身酥软,她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慕容暄,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慕容暄低头俯到她耳边,温热地气息在她脖颈间缠绕,“别再惺惺作态,你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不是吗?”
宫南絮低着头,双眸间蒙着一层水雾,她不敢凝向他,更不敢说不是。
慕容暄的吻再一次落下,他用力啃噬她的肩颈,用手滑向她的双肩,扯下她身上的衣衫。
她身上的锋芒毕露被尽数收起,此刻,只剩柔情似水。任由他在她身上发泄,直到他紧紧抱着她,冲破最后一道桎梏。
及至后半夜,宫南絮才从长央殿中出来。尹兆平走上前,刚想开口与她说话,她却连头都未抬,直接从长央殿离开。
除了看到她额前散乱的发丝和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尹兆平并未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回到潜阳府中的院落,她只觉得心口满满涨涨,可是又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心酸,于是鼻尖一酸,有泪落了下来。
她第一次对慕容暄生出倾慕之情是她在潜阳府中待了一年后,有一回她偶然间看到他练功受了伤,尹兆平在给他敷药。
明明疼得很,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眉眼间尽是隐忍。
那时候宫南絮已经知道他不仅在后宫中处处受人排挤,连朝中的那些小官员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每逢佳节之日,这座府邸从没有人来送过礼,这位二殿下,就是一个披着虚位的空壳。
所以,他才会每次一到慕容玄的寿辰,都是只到宫里送了寿礼便回来。因为宫里的那些人,只会视他如空气,连一句多余的奉承都不会说。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帮他从那些人的面前将丢掉的尊严一点点拾回来。
如今,他已如愿以偿登上主位,她该为他高兴。可是,泪却掉得更狠。
她从袖中拿出凌暮时送给她的那支玉笛,看着玉笛泪眼盈盈说道:“凌大哥,我想你了。”
然后,整座寂静的潜阳府中传出一阵伤感的笛声。
“她回潜阳府了?”
慕容暄坐在龙榻边上,身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的丝绸锦袍,睨向尹兆平。
“看她走的那个方向,应该是回潜阳府了。”尹兆平低着头,顿了顿他又开口,“其实一直以来,阿絮姑娘都是希望二殿下能与宋小姐在一起的,今日西宫门的事,也许她是真的尽力了...”
慕容暄的唇角现了一丝嘲讽,眸光间也多了一分冷意,“她若是真的尽力了,离儿此刻就应该是躺在我怀里的,而不是让你站在我面前替她说话!”
闻言,尹兆平低着头的额间冒出一层冷汗,不敢再多言一句。
“还有,在后宫中为她备下一座寝宫,她日后要留在我身边,也是要在宫里住下的。这一点,你早就该想到。”在尹兆平退下之前,他开口说道。
他话里的意思已然明了,尹兆平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回了声“是”,便急忙退了下去。
此夜之后,他们的关系不会再如以前那样只是一般的主仆关系,此爱已入肌肤,融于骨髓。
方才与宫南絮缠绵悱恻时,慕容暄是清醒的,想到方才她在他身下化成的那腔柔情似水,摇曳的烛光,在慕容暄的双眸间化开一抹柔意。
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情意绵绵的时刻,慕容暄的嘴角突然就现出一丝笑意。
...
霍弈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时,是原本该在汴州和宫南絮一起守城的郑末突然骑着烈马出现在他面前。
郑末将自己此刻来到平南关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霍弈城愈听愈觉得不对劲,他听完后面目凝重,“她可有给你看段诣朗传来的急件?”
郑末立刻摇了摇头,那副浓眉大眼间拂过一丝不安。
果然,就有传报兵跑进来跪在霍弈城面前,“将军,昭武校尉只在汴州城内守了几个时辰便带着守城的五万大军撤了,汴州城失守了!”
“什么?!”
霍弈城惊呼一声,站起身子。
营帐里的传报兵还未出去,又有一个传报兵跑进来,“将军,宫南絮和段诣朗合谋起兵造反,带着八万大军攻下了蕲州城,皇上和太子殿下一行人已撤往幽州!”
惊愕在霍弈城锐利的双眼里迅速散开,宫南絮起兵造反他可以接受,可是段诣朗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可是此事刻不容缓,容不得他再多想。他让许褚留在平南关,郑末赶往淮北驻守,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调了两万大军赶往幽州,在去幽州的路上遇上了慕容玄一行人,他们个个躲在轿子里,用“狼狈至极”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皇上,是末将的错,末将信错了人!”
霍弈城一见到慕容玄,立刻下马跪在他面前,垂下的双眼间满是悔恨。
慕容玄坐在轿子里,仅仅一日过去整个人就仿若老了好几岁,他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皮子抬了抬,“一切...等到幽州的行宫里再议罢...”
“是!”
霍弈城立刻站起身子,领着两万大军护着慕容玄一行人继续赶路。
慕容寒看到他们现在这个逃亡的样子,双眸间满是怒火,然后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宋音离,却见她脸上满是泪痕,她哭的时候发不出声音,只有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往下落的泪水。
他朝她缓缓凑近,在她耳边停留,“就算是孤再落魄,孤也要将你携在身边,想要跟慕容暄在一起,你做梦!”
宋音离闭上双眸,眉眼间缠绕的是挥散不去的痛苦。
...
远在关外的凌暮时,在当晚就得知了慕容暄在蕲州城登上主位的消息,朱雀堂的人传来的消息中还说了,慕容玄和慕容寒一行人逃往了幽州,宋音离也被一同携走。
他清朗的眉宇间覆上一层担忧,他知道慕容暄最在乎的就是宋音离。这么多年来,让他执意要登上主位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宋音离。
一直以来,宫南絮都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可是这回怎么突然就...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凌暮时急忙将信收起来。
他一抬头,便见东方宛云咧开唇角朝他跑过来,“凌大哥,我找到了!”她朝他扬起手中的剑谱。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进门前都不敲一下门?”凌暮时数落她一句,然后看到她手中的剑谱,眉眼一抬,当即拿了下来,“这个剑谱你从哪拿来的?”他惊讶地问道。
东方宛云朝他嘻嘻一笑,“我爹在庄上有个收集江湖武学秘籍的暗室,我从那里面寻来的。”
凌暮时在龙泉山庄待的这段时日,一直在寻着机会打探庄内的布局,好几次他都差点碰到了东方皓设下的机关。此后,他在庄内出入便一直小心翼翼的。
看着东方宛云替他找来的这本破解青城派剑法的秘籍,他才知道东方皓在龙泉山庄还有个收藏江湖武学秘籍的暗室。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出门采药呢!”凌暮时催了她一句。
东方宛云那对澄莹的眸子暗了暗,她还想和他多待一会,但也知道天色已晚,只好开口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尔后撅着嘴转身出了他的房门。
上次凌暮时醒来离开,看到自己待了一宿的地方是龙泉山庄后,便以身体不适的缘由重新折回东方宛云的云镜苑里。
他从东方宛云的口中才得知,她是东方皓的女儿。龙泉山庄的位置十分隐蔽,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山庄的落处。
凌暮时回蕲州之前曾经在关外寻了好几日,一丝踪迹都未找到。而如今,他靠着东方宛云已经在庄内待了一段时日,但是对于庄内的布局仍旧未能摸索清楚。
自从他告诉东方宛云那日他遇到的仇家是青城派的人之后,东方宛云就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还扬言自己有办法帮他破解青城派的剑法。方才看到她满脸激动地捧着这本武学秘籍走进来,凌暮时才知道她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可是他来到这,就是寻机会灭掉龙泉山庄的。慕容暄派他做的事,他和宫南絮一样,从来都只能应承,不能抗拒。
凌暮时将收起的信重新展开,眉宇间散发出的担忧更浓。
他记得自己和宫南絮待在潜阳府里的那一年,有一次宫南絮没能如期练成慕容暄让他们练的剑法,她便被慕容暄关在练功房里整整关了七天七夜。
那时候的宫南絮极怕黑,她在那间练功房里不知流了多少泪,从那之后对于慕容暄布置下来的任务,她都会如期完成,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这回宋音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慕容寒带走,他想不到慕容暄会用什么可怕的方式来惩罚宫南絮。
心底里的不安逐渐化开,让他坐立不安。
凌暮时花了一宿的时间看完剑谱,便趁着夜色匆匆离开龙泉山庄。
第二日,东方宛云满心欢喜地推开他的房门时,只看到他留在桌上的剑谱,整座房间空空如也,再也寻不到一丝他的踪迹。
东方宛云拿起桌上的剑谱,黯然失神坐在木椅上。
“可是,你明明答应了我,今日要陪我一起上山采药的啊...”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道。
...
天一亮,尹兆平便来到潜阳府里候着,宫南絮知晓今日要准备慕容暄登基的事宜,尽管昨夜的苦涩还缠绕在心间,她也一早便起身。
尹兆平看到屋里的烛火亮了,赶忙走上前敲了敲她的屋门,“阿絮姑娘,你可起了?”
听到他的声音,宫南絮愣了愣,匆忙穿好衣衫去打开门,便见到他端了一身上好的绸缎锦衣站在她跟前。
尹兆平笑着说道:“这是二殿下特意嘱咐老奴为你准备的,他说了,要在他登基的那日让你穿上。”
宫南絮看着那身锦衣,没有伸手。
“今儿个是二殿下的大喜日子,二殿下等这一日等了这么多年,阿絮姑娘莫要拂了他的一番心意。”尹兆平又笑着说道。
这下,宫南絮才伸出手,将绸缎锦衣接过来,“替我跟殿下道声谢。”
尹兆平看得出来她的兴致不是很高,本想回一句“你可以亲自跟二殿下说”,想了想便暂回了一声“哎。”
他还要赶回宫里挑选宫人,布置宫殿,应承完后便匆匆离开。
回到屋里,宫南絮将锦衣展开,正要换上时却发现里面藏了个东西,是一支碧绿色的玉簪。
看到玉簪,她眸间的黯然才渐渐散开。
长央殿里,尹兆平伺候慕容暄穿上圣袍,他站在他身后,“阿絮姑娘让我跟二殿下您道声谢,她看起来兴致不太高,许是还芥蒂着昨夜的事。”
慕容暄却是不以为然,他低下头理了理袖口,“放心,她心中的芥蒂很快就会消去的。”
尹兆平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应承一声,“二殿下说的是。”
登基的仪式在明镜台举行,冷青梧请来了佛光寺的高僧主持登基大典,大典结束时已是日落时分。
慕容暄站在明镜台上,头戴冕冠,身穿一身绣着龙啸的明黄色圣袍,那双映满光华的眸子睨着下面朝拜的群臣,昏黄色的日光映衬出一个日下无双的他。
清冽的眸子扫视下面跪着的群臣一眼,最后落到那个发束上插了碧绿色玉簪的人身上。
傍晚,大臣们纷纷散去,宫南絮正欲离开时,被尹兆平叫住了,“阿絮姑娘,等一下!”
他从那些个围绕着他的宫人们抽出身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皇上在宫里给你备下了一座寝宫,日后你且就在宫里住下吧!”
“皇上让我在宫里住下?”
宫南絮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冷青梧是慕容暄身边的侍卫,禁卫军统领,她的身份倒是有些模糊起来了,可是在宫里住下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你自小便跟在二殿下身边,如今他已登上主位,你随他一同在宫里住下,这也是合乎情理的。”尹兆平解释了几句。
“可是...”她仍犹豫不决。
“你住的那处寝宫老奴已经布置好了,请随老奴来吧!”在她犹豫的瞬间,尹兆平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她只好跟上。
段诣朗站在远处,失了神的眸子一再往下沉。
这两日来,他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指责他的全是以前那些尊崇霍弈城的人,昨日他一回到府上,他的父亲段沧明已经拿着棍子在大堂中候着他了。
他手上的那根棍子,是他们段家多年沿承下来的家法。
“跪下!”
看到他走进来,段沧明厉声喊道。
段诣朗松开手里的剑,跪在他面前。任由他手里的棍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到他身上。
“霍将军待你恩重如山,一手将你提携起来,若是没有他,你如何会有今日?可你非但不感恩,还与那个宫南絮一同合谋造反,我看你是被那个女子迷了心窍了!”
段沧明一边打,一边数落他。
段诣朗紧紧咬牙,将所有的苦楚一点点咽回肚子里。他想说他确实被宫南絮迷了心窍,自从在淮北城头上见了她第一眼后,那个在耀眼的日光照耀下落下的剪影便一直在他心间缭绕,挥之不去,他只能认命的藏于心底。
方才在登基庆典上,慕容暄非但没有怪他将慕容玄一行人放走,还将他封为一品大将军。
他知道宋音离对慕容暄很重要,慕容暄没有将怒气发在他身上,那么他能想到的人,便只有宫南絮。
他原本想等着庆典结束之后,去问一下宫南絮的,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她被尹兆平带走了。
行云宫里,被尹兆平布置得十分妥当,他知晓宫南絮的喜好,是以这座宫殿不同于别的宫殿那般华丽,里面的布置如宫殿的名字般行云袅袅,深得宫南絮的心。
“喜欢吗?”
身后,突然传来慕容暄的声音,还未待宫南絮回头,他修长的手臂已经伸向她的腰间,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
宫南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身子不经意间缩了一下,“皇上...”她稍稍抗拒着。
此刻,她才发现尹兆平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宫人们撤下去了,寂静的宫殿中只剩下她和慕容暄。
慕容暄感受到了她的惊吓,他慢慢将头倚靠到她肩上,在她耳边问,“还在怪我?”话里,带着数不尽的温柔,又夹杂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让宫南絮的双颊迅速染上一层烟霞色。
她的双手垂放在身侧,手指头卷了卷,轻声回他,“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何方才庆典一结束你就急着要走?”他像个讨要糖吃的孩子一般,继续缠着她。
“属下想着,皇上今日刚刚登基,定是有许多事要处理,属下留在这也无事,才要离开的。”宫南絮小心翼翼地解释。
慕容暄将手覆上她双肩,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低下头凝着她,眸间布满柔意,“阿絮,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喜欢我的,对吗?”
这个问题,让宫南絮不知所措,她长长的羽睫垂下又抬起,鼻尖缭绕的全是他身上的清香味。
过了片刻,她才点了点头。
突然,她的下颚被他用力捏住,“所以,昨日你才眼睁睁看着离儿被慕容寒带走的?!”方才的那一腔温柔瞬间消散,此刻他的脸上只剩怒意。
“不,不是的...”
宫南絮用手攀上他的手腕,眸中含着泪摇头。
“那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为何偏偏这一次辜负了我的期望?你明明知道离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慕容暄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往没有出现过的神色,是怀疑,是不信任。
“属下,真的尽力了...”
她闭上双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到他的手背上。
慕容暄紧紧凝着她满脸痛苦的样子,视线落到她头上的那支玉簪时,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才缓缓松开。
“今后,不许你再有这样的失误出现!”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是。”
宫南絮低下头,抖着唇应承。
然后,他抬脚出了她的行云宫。直到那抹明黄色的锦袍完全消失,宫南絮才抬起头。
她的下颚上,留下一道骇人的红印。
苦涩又再一次在心间蔓延开,这一回的苦涩更浓,一想到刚才慕容暄凝向她的眼神里有了怀疑的神色,她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可以罚她,可以骂她,可唯独怀疑她,不信任她,让她无法接受。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的啊...
尽管知道他爱宋音离爱得要死,她仍旧尽她最大的努力,助他登上主位,想让他重新将那朵长在最高处的花摘回来。
她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将手慢慢伸到头上,拔出插在发束里的玉簪,满头青丝瞬间滑落,垂落在她肩头上。
“你想要这支玉簪?”
十八岁的慕容暄出现在她身后时,她的手指头正好落在画中女子头上插的玉簪上。
十四岁的宫南絮受惊,急忙将画收起来,转过身子向他解释道:“属下已经将今日殿下布置的任务全都完成了,这才悄悄看画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提醒她一句。
“嗯...”
咬了咬唇后,宫南絮点了一下头。她在潜阳府中待的那六年,穿着打扮皆与男子无异,平日里出门见到街市上那些女子打扮得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她的心底也有过一丝悸动。
方才见到那幅画上,那个女子戴的那支玉簪,她更是喜爱得不得了。身为一个女子,她也想要有那样的一支玉簪。
所以,今日见到尹兆平送来的这身锦衣里藏了一支与她两年前看到的那支一模一样的玉簪,宫南絮的心头便滑过一丝悸动,她才知道慕容暄一直都将她两年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那丝悸动随着他方才的震怒,又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心间里只剩下挥散不去的苦涩和寂寥。
看到慕容暄这么快就回了长央殿,尹兆平有些诧异,他以为他就算不留宿也会在行云宫多待一会儿的。
他急忙走上前,为他宽衣。
伸出双臂的慕容暄突然开口与他说了一句,“尹兆平,朕有点怕了。”
尹兆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的话,便只能猜测着回了一句,“如今您已登上主位,宋小姐定会早日回到您身边。”
他垂下眉眼,不再说话。
方才在行云宫他转过身子,就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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