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瑾和周李氏听了这话,俱一皱眉。
周梓瑾笑着对周李氏说到:“堂婶稍坐,我去看看。”
周李氏拽着周梓瑾的手担忧到:“你可对付的了她?那是个混不吝的,整日的东游西逛,看见别人家的好处,恨不得都搬到自己的家里去。”
周梓瑾失笑,“侄女已经体会过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堂姑姑便拿走了父亲的一只梅瓶和一只象牙的镇纸,上回到了新宅子来,想要进阿珩的屋子,下人们没让,差点和我们闹起来。”
周李氏恨恨,“这个眼皮子浅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提点周梓瑾道,“你这个惠堂姑,平日里最怕的便是你二爷爷,也不知你二爷爷来了没?”
周梓瑾会意,“谢谢堂婶,侄女这就去安排。”
“好,你去吧,我也去女眷里帮你招呼招呼,至于你堂姑姑,我毕竟不是主人……”
“我知道,后宅的女眷还请堂婶跟着费心了。”
周梓瑾出了自己的院子便来到了弟弟的院子,这里都是一帮孩子,也说不上什么失礼。她身边的丫头都安排出去了,也没个支应的。
找到弟弟,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周梓珩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定要让那个什么堂姑姑不会扰了咱们的宴席。”
周梓瑾笑了笑,“是,我们阿珩是大人了,可以为姐姐分忧了。”
周梓珩走到了前院,整了整衣袍,斯斯文文地走进了前厅,对着在座的老古董施礼问安,“晚辈周梓珩见过各位长辈!”
老古董们见了这孩子如玉可爱,又斯文有礼,一看便知是受过悉心教导的,比自己那些满院子乱跑的皮孩子们好了不知多少,纷纷赞不绝口。
周骅陪在一旁,也深感自豪,但是自知自家儿子没事是不会主动到这里来的。问道:“珩儿有事?”
周梓珩很是难过的说到:“禀父亲,今日咱们府里本来是宴请周姓族人,不想可能是有些人听岔了,有位出阁的堂姑姑也来了。这也没什么,来着是客,有人愿意来,也是咱们府上的荣耀。可是……,这位堂姑姑在府门处很是吵嚷,引得来往路人纷纷侧目,虽说不算是周家族里的人了,但是外人不知道呀,所以,孩儿特意来打扰各位长辈,请示一个主意。”
小小人儿,语言表达很是清楚,又是一副愁苦至极的样子,不由让人怜爱。
老古董们纷纷声援:“胡闹,还不赶出去!”“谁家女儿,还不让人带走。”“不知羞耻”……
终于有人记得问:“可知是何人?”
周梓珩小孩儿娇憨情态,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到:“晚辈哪里知道,就听那人自称是‘惠什么的’或是‘什么惠’的,晚辈也不太清楚。”
听了这话,众位老古董齐刷刷地把目光停到了一位半百的老头子身上。
那位老头子脸色通红,刷地站起了身,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周梓珩见目的达到,暗自高兴了一把,却依旧眨着不解的眼睛,轻声地问道:“这位爷爷何故走了?”
众位老古董齐齐尴尬地闭嘴——一个出阁的女儿到堂弟家来打秋风,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周骅看着自家儿子这般装傻充愣的样子,硬憋着笑,轻声斥道:“还不退下,去把你的客人都招待好便可。”
周梓珩犹自不解气地说道:“孩儿不是怕丢了咱们周家的脸吗?虽然我还小,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相关这几个词还是知道的,不能因为一个人,咱们周姓族人的名声都跟着受牵连不是!”
周骅见堂上老古董们低头沉默的样子,知道儿子说的在礼,也抱着要点醒这些各藏心思的老古董的意思,没有责罚儿子,只使了个“勿要再多言”的眼色。
周梓珩心中撇嘴,知道不好再说,恭敬施礼,“还请各位长辈恕罪,晚辈先行告退!”
周梓珩出了前厅,迫不及待地想把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姐姐,一溜烟的跑到了自己的院子,见姐姐还等在屋中,便把事情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遍。
周梓瑾也很是舒心地笑了,想来此次是断了根了。欣慰地抚着弟弟的脑袋,说到:“阿珩做的很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于那些自己都不要脸面的人,就应该打回去。但是,要用脑子,且不可莽撞,把自己的声誉也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弟弟知道!”
周梓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便见各位族中的女眷都已经来了,堂婶正替自己招呼着。
按说自己府里请客,府中女眷应该派人在二门迎接,算是郑重,奈何府里也就周梓瑾一个女主子,还身兼数职,实在脱不开身。
所以,周梓瑾便把彩月和张婆子派了出去,专门迎接到府的女眷。
周府这一家三口分工还是很明确的,周骅负责族中的男人,周梓瑾负责女眷,周梓珩负责一般大的男孩子。
周李氏见周梓瑾过来了,拉住她的手,对着众人说道:“这就是瑾儿。瑾儿刚到边州不久,还不认得大家,我这个堂婶便舔着脸替她忙了忙。”
众人笑过,周梓瑾急忙施礼,“瑾儿见过众位长辈,见过各位堂姐堂妹。”
周李氏又说道,“我就替瑾儿介绍一番。这位是你大奶奶!”
“瑾儿见过大奶奶!”
“这位是你二奶奶!”
“瑾儿见过二奶奶!”
“这位是你枫堂叔家的婶子,你二爷爷一房的!”
“见过枫堂婶!”
……
周梓瑾把脸都笑僵了,把腿都弯酸了,终于把族里的人一一见过,收了不少的小礼物,也送了堂妹们不少的小礼物,才算是把这见面结束了。
饭桌上,周梓瑾吃到一半,起身说道:“各位长辈,瑾儿后面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不能陪着各位长辈,还请恕罪。”
众人也知道周府的情况,知道这偌大的府邸,就这位小姑娘当家,也没在意,笑着让周梓瑾离开了。
等周梓瑾一离开,这饭桌上的气氛立刻变了。端着架子的立马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吃菜的立马把胳膊伸长了、嘴张大了。
其中一位妇人说道:“这瑾儿也要及笄了吧,不知可有了人家。我哥哥家的大儿和她年龄正配。”
周李氏刚要说话,便听一旁的一人不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哥哥家的那个大字不识一个,你觉得骅堂弟能把这般灵巧的闺女嫁给一个睁眼瞎!我看我弟弟家的侄儿配瑾儿这孩子正好!”
原来说话的妇人听闻,当即啐了那人一口,更加不屑道:“你那侄儿整日的拿着书说些酸话,病怏怏的,骅堂弟就能把女儿嫁给那样的?也真不害臊!”
“你这刁妇……”
“怎么的,还要打架不成?”
眼看着宴席要打起来,周李氏急忙说道:“还不停住,老爷子们可都在前院呢!惠堂姐可让人给赶出去了!还有,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还有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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