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里,林慧焦躁不安地徘徊在侧殿里。她没想到皇后竟然去请圣旨。
她本想着,只要皇后娘娘下一道凤旨,就是祁霄心有不愿,也不能公然违抗凤旨,只能把自己娶进祁府。只要自己进了祁府,无论是温柔小意,还是阴谋诡计,总能哄得祁霄回心转意,把心放在自己的身上。到那时,无论自己再做什么,相府和皇后娘娘都不会再指手画脚了。即便是祁霄不妥协皇后,自己也和他共进退。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身上。
可是,皇后娘娘偏偏要去请圣旨。这……万一要是皇帝不许,或者万一要是把祁霄叫来问话,自己岂不是要露馅。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愈想愈惶恐,有心想去坦白,皇后娘娘却还没回来。
宫女重新上了一杯茶,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轻轻的吱的一声,吓得正愣神的林慧猛地一颤。
林慧回过神来,瞪了一眼宫女,厉声喝到:“滚出去。”
宫女惶恐地请罪道:“小姐赎罪!”
“滚!”
还不容宫女退出去,便走进殿内一位老嬷嬷,这是皇后娘娘最宠信的冯嬷嬷。
林慧看了冯嬷嬷阴沉的脸色,心中一紧,立即便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局促惶恐又带着几分谄媚地喊道:“冯嬷嬷,皇后娘娘可是回来了?”
冯嬷嬷看了看屋中的情景,又看了一眼林慧,嘴角几不可查地滑过一丝轻蔑,态度依旧恭敬:“四小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皇后娘娘可是说唤我何事?”
“老奴不知!四小姐,请吧!”
林慧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不得不跟着冯嬷嬷到了凤栖宫的正殿。
“臣妹参见皇后娘娘!”
但是,殿内静可闻针,连宫女的呼吸都放浅了,半晌没有回音。
林慧恍若以为上首的皇后娘娘睡着了,抬头一看,正对上皇后娘娘利刃一般的眼神。她忽地出了一身冷汗,凉凉的黏黏地,急忙又低下头,悬在头顶的那把利箭却没有动,死死地锁在她的身上。
“哼,胆子不小啊!”皇后娘娘终于开口了。阴恻恻的声音像是钢刀刮过骨头那般渗人。
林慧自知事情败露,也不再徒劳挣扎,当即认错道:“皇后娘娘赎罪!娘娘赎罪!臣妹……臣妹不是有心欺瞒,实在是……实在是这时间太短了。祁霄和周梓瑾两个人成亲两年,我和祁大人只见过两面,这……这……,任谁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能生出多少情愫来?祁大人看不出臣女的好也无可厚非。”
林慧倒也有几分急智。别说,皇后听了这话,倒是面色沉沉地思索起来。
林慧抬眼瞥见了皇后神情,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又继续游说到:“祁大人和夫人相识于微末之时,祁大人感念其夫人的扶助,这也是人之常情。臣妹……臣妹纵然有几分容貌,但是在……在这份感情前必定还是显得单薄了些。请皇后娘娘再给臣妹一些时间,臣妹必定在合适的时机让祁大人知道臣妹的优点,到了……到了那时,祁大人便不会再这般坚持了!”
接下来便是等着裁决的时候。相府不养无用之人,况且,自己还骗了皇后娘娘,本就罪不容诛。林慧便如那刑场上将待行刑的囚犯,闭着眼睛等着悬在脖子上的大刀忽地砍下来,明明时间不长,却感觉这一点一刻蠕动的尤其缓慢,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渍着,撑在身前的双臂颤抖的厉害。
她仍旧侥幸着,只希望自己这一番话能打动皇后娘娘,先躲过眼前的一劫再说。
就在林慧以为自己再无机会的时候,皇后娘娘平静的声音传来:“本来想着把你扔到家庙里去的,但既然你有此信心,本宫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但是……”
林慧刚稍稍放下的心忽地又悬了起来。
“但是,你这次再把事情办砸了,咱们就老账新账一块算!哼!”皇后娘娘带着威压的话语不轻不重地传了过来。
林慧到了此时,才算是吁了一口气,急忙叩头谢恩:“臣妹多谢娘娘宽恕,臣妹此次定然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哼,至于欺骗本宫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禁食三日!”
林慧自知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总算是保住了命,真到了家庙,离死也不远了!谢恩到:“多谢娘娘宽恕!”叩完头,乖乖地随着宫女下去了。
冯嬷嬷看着皇后晦暗不明的脸,劝慰到:“娘娘勿忧,想来再给四小姐一个机会,事情便能成了呢!”
皇后娘娘露出一抹苦笑,低喃到:“妻贤夫祸少?想当初,我难道不贤惠么?可换来的是什么?这满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鲜花似的,他不是这个宫里,便是那个殿里,什么时候把我这个皇后放在心上着?虽说那个祁霄不识时务,但是,他对发妻的一片深情却是让本宫羡慕的紧呢。”
冯嬷嬷颇为顾忌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挥手让殿中的宫女们都退了下去,这才出言劝慰到:“娘娘还请宽心。这毕竟是天家,和平常百姓是不同的。享受了无上的荣华与尊贵,也要耐受得住无边的寂寞与孤独呀!”
“可是,都是一样的男女呀!”
“哪里能是一样的?万岁是天子,是龙,你是皇后,是凤;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儿。怎么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
“呵呵!是呢,不一样呢!倒是本宫着相了!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还是这富贵荣华来的实在点儿。”皇后娘娘半晌后才幽幽地吐出这句话来。
紧接着神情一变,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端庄,仿佛刚才的脆弱和伤感只是错觉似的。沉声问道:“二皇子呢?昨夜我给他布置的课业可都完成了?”
冯嬷嬷见了这样的皇后,也放下了心,回禀到:“娘娘放心,二皇子聪明好学,已经都完成了,这个时刻正和师傅们上课呢……”
祁霄刚回到府里,便听到王伯说:“世子爷和韩先生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鼻子属狗的么,怎么这么快便闻到了风声?祁霄本就不欢喜的脸又阴沉了两分。来者是客,即使知道二人心底不纯,也要招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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