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这样的作法,别人不一定理解,不过霍铁衣知道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青梓有这份胸怀,日后我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这样的作法,却是极好。”
陆夜亭却是不大痛快:“青梓就是心太软了。”
霍铁衣看了一眼陆夜亭:“你撇开私人恩怨,仔细再想想。你要知道,日后京中局势到底是如何一个复杂的模样。青梓这样做,也是为日后做铺垫。”
陆夜亭其实心头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却是仍觉得不痛快罢了。此时霍铁衣这样说,他也就只能作罢了。
不过对于谢青蕊的小产,他却只是幸灾乐祸:“这也就是报应。”
随后,陆夜亭又问起李润来:“此番果真是要给李润机会?他那人……”
“不喜欢也没办法。一则他是李家人,二则如今也着实没人可用了。”霍铁衣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这样的无可奈何也并不曾持续太久,很快霍铁衣的神色就又变成了冷酷:“不过他若是不识趣,那也不能怪我们日后不讲情面。”
霍铁衣这话让陆夜亭多少也是有些满意。这才消停了。
谢青梓这头着竹露送了东西过去,那头谢青蕊得了门房禀告,听说谢青梓打发了竹露过来,倒是犹豫了很久才出声:“带进来吧。”
竹露进了屋子,第一眼就先看谢青蕊,见谢青蕊面色不大好看,便是也知道肯定是身子没缓过来。当下客客气气的行礼,中规中矩的并无半点叫人可以挑剔的地方。
谢青蕊也是看了一眼竹露,语气也是甚为客气:“竹露也不必客气,先坐下再说话吧。”
两头都是客客气气的,末了谢青蕊还叫人将竹露送出了大门去。客气程度,叫竹露还好一阵子的惊奇。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竹露这头回了宫之后,便是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儿说了。
谢青梓听了之后,就也是忍不住的笑了:“你看,这人都是现实的。她那样的人都是这样,我再现实一点又如何了?这样的事儿,自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谢青梓如此一说,竹露倒是苦笑一声:“主子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反正只有人家占你便宜的,没有你占了别人便宜的。”
谢青梓摇摇头:“她占了便宜不要紧,总归是能从别处讨回来的。”
卫泽从宫外回来的时候,便是叫了霍铁衣和陆夜亭过来一起用饭。
虽说现在是国丧期间,不能用荤,可是御膳房变着花样的做出来的素宴,却也是十分精致的。并不比荤的差多少。
因为没外人,故而也就是没有必要回避,谢青梓也就跟着一起用饭了。
趁着霍铁衣和陆夜亭还没过来的时候,谢青梓就说起了谢青蕊的事儿:“鄂王妃小月子了,我着人送了一些东西过去。算是拉拢鄂王府罢。”我
谢青梓如此说得轻描淡写,卫泽只是一笑:“无妨,你若不喜欢和鄂王府的人打交道,也不必纡尊降贵。今时不同往日,自然只有李润求着我们的道理。”
“怪不得她忽然改变了态度。”谢青梓几乎是恍然大悟,而后便是一笑置之不打算再提起这个事儿。
本来她还想问问卫泽卫王府的情况,不过想了想却是到底没有问出口来。
谢青梓如此欲言又止的样子,卫泽也是注意到了。虽然谢青梓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他也是能猜到究竟是想说什么事儿。故而就笑一笑:“他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伤心过度罢了。回头得两件古董,大约也就能好起来了。”
卫泽这样一说,谢青梓登时就被逗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白了一眼卫泽:“你这样的话,叫人听去还觉得你也是不正经。不过……他们兄妹却也是情深。”
“也就这一点还能叫人勉强看得过眼了。”卫泽平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听着倒不像是说自己的父亲,而是实打实的一个陌生人。
不过饶是如此,谢青梓还是觉得比较从前,竟是好了许多。毕竟从前卫泽提起卫王,语气从来都是有些那么几分晦涩不明的厌恶和嫌弃。
可是现在……
谢青梓眉头一挑起:莫不是这一次竟是出现了什么转机不成?
谢青梓想了一想,仍是没多问,只是笑了一笑:“说起来,沉星如今也不过短短几日,倒是已经有了那么几分一国储君的风范了。”
提起这个,卫泽反而是收敛了笑容,深深的看了谢青梓一眼:“却全是谢青樱的功劳。这个小姑娘倒是厉害,沉星不但肯听她的。她更是将沉星教导得很好。只是……看着竟是不像小姑娘。”
听着宫人禀告谢青樱的所作所为,饶是他都是忍不住的有几分心惊。只觉得……妖异。
卫泽本是想着过了这几日在和谢青梓说起这个事儿,不过这会子既然提起来了,他也就是顺口的说了。
谢青梓听着卫泽这样的形容,心下明白卫泽这样的形容词,其实算是有些委婉了。只怕卫泽心里头是觉得谢青樱这样的人是妖孽了。
只略略犹豫一下,她就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打算怎么处置青樱——”
“且再看看。毕竟现在她对沉星的影响都是好的。”对着谢青梓,纵然她是谢青樱的姐姐,卫泽也不过只是语气委婉了一些,并不打算瞒着。
顿了一顿,卫泽几乎是直白道:“可是这样的存在……但凡有一点不好的时候,那就只能去除。留着她在沉星身边,也不知将来是福还是祸。”
卫泽如此的语气,登时让谢青梓只觉得心头一凛。
“怎么去除?杀了吗?”谢青梓讷讷的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不一定,看情况吧。不过却是不能留在沉星身边的。”卫泽看着谢青梓这样的状态,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背脊。虽然并未曾再多说什么话,不过安慰的意思倒也是十分明显的。
谢青梓听着这些,心里头却是复杂又犹豫。
按说,那是谢青樱的秘密,她也不该也不能到处说,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最关键的是,卫泽是会相信,还是不相信?或许她说完,卫泽也不过是觉得她就是想维护谢青樱,故而编出来这么一番话。又或是觉得她被谢青樱骗了,到时候……岂不是就让谢青樱陷入了更尴尬危险的境地?
谢青梓心头复杂又犹豫,这般挣扎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和咬咬牙:“关于青樱,我却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卫泽应一声,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你说。”
谢青梓刚要开口,霍铁衣和陆夜亭却是又过来了。
谢青梓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最终只是又将话咽下去,打住不说了。
卫泽也看出谢青梓不打算让霍铁衣或是陆夜亭知晓,故而当下一挑眉,也没在追问。不过心头对这个事儿反而是重视了几分:什么样的话,竟是都不能让霍铁衣和陆夜亭听见?
要知道,这二人却是谢青梓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了。其中的亲近应该是不亚于他多少的才是。
他此时倒是不知该为谢青梓竟是最信任最亲近他高兴,还是该为这件事情担心。
纵然卫泽心头此时心思复杂,不过也是并不曾表现出半点来。只若无其事的让霍铁衣和陆夜亭坐下说话。
霍铁衣和陆夜亭坐下,陆夜亭就直接拉着谢青梓也坐下了,又瞪了一眼卫泽:“他不心疼你,我却是心疼你。”
卫泽几乎是有些哭笑不得。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白了陆夜亭一眼:“胡说什么?哥哥越发没个正行了。”
陆夜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真是女生外向。半点也是留不住。这一嫁出去了,胳膊肘也是往外拐了。”
卫泽吩咐宫人上菜,而后才又淡然的看了一眼陆夜亭,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哦?没成亲之前,不也是如此么?再说了,原本青梓该坐我旁边,被你拉去了,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体谅你一番苦心罢了。”
这样一说,倒像是成了陆夜亭的不是了。
陆夜亭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泽也是见好就收,并无要多说的意思,只看一眼陆夜亭:“圣上中毒的事儿查出来不曾?”
陆夜亭摇摇头:“却是查不出来。那毒药哪里来的都是不知。当时圣上去歇息后,除了服侍的宫人之外,在无人进去过。梁贵妃进去的时候,圣上却已是去了。”
谢青梓本还心情有些放松,听见说起这个事儿,登时只觉得心情又是沉重了起来。最后就干脆的凝神细细的听。
卫泽应了一声,面上却是不见半点着急,反而是又问起另外的事儿:“那李淳的嫡子和侧妃可找到了?”
谢青梓听着这话一愣,随后也才想起齐雪来:说起来……齐雪竟是被李淳转移了。这一点,竟是比跟着李淳多年的林氏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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