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抓住荷香的手,忽然问道:“荷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荷香却也是听见了刚才那一声异样的动静,此时也是凝神继续听着,反拉住谢青梓也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是又都听见“咚”的一声。
荷香吓得一颤,而后便是朗声问道:“谁在那儿?”
却是并无任何人回答。
而后谢青梓又她听见了一声“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敲门一般。谢青梓看了一眼浑身紧绷的荷香,拍了拍荷香的肩膀,然后便是低声道:“别紧张,未必是什么歹人,兴许不过是什么东西被风吹了。佛门清净地,谁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而且每日也是有僧侣巡逻,更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谢青梓打算过去瞧瞧。
荷香自是拼命拦着:“那我去,主子在这里等着,一有不对主子就赶紧跑。”
荷香这么一说,谢青梓自是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下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那地方,心头倒是反而犹豫了起来。
就在此时,两人便是又听见了那声音,随后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响鼻声。
谢青梓一怔:“是马吗?”一面说着,一面却是往那边走过去。
荷香拉住谢青梓,一脸的恐慌:“既是有马,说不得就有人埋伏在那儿——”
谢青梓不由得被逗笑了:“哪有人埋伏在寺庙里头的?图个什么?”
话音未落,谢青梓便是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
谢青梓登时就愣住了,死死的一拉荷香,示意荷香别说话,而后她凝神继续听。随后她便是又听见了有人清晰的叫了自己一声:“青梓。“
谢青梓一镇,而后便是看了一眼荷香,而后便是又道:“我去看看。”
荷香也听见了那声音,当下便是也没在拦着,一马当先便是先去查看。
谢青梓却是比荷香更激动几分,循着声音找过去,却是找到了一个极小的木门,她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然而除了马儿时不时的喷个响鼻,谢青梓却是什么也没听见。
荷香心中有些害怕,而后便是道:“什么动静也是没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谢青梓犹豫了一下,也曾想着是不是干脆这般的回去了。可是到底想了一想之后,还是不由得伸手将那门闩子握住了。然后便是微微一用力,将那门闩一下子抽开了。
荷香纵是想阻拦也是来不及。
然而门开了,即便是等了一会儿,却也是始终没有人闯进来。倒是听见一声“噗通”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青梓想了一想之后,便是又作势往外走。不过却是被荷香一把拉住了。
谢青梓却是将手抽了出来,而后便是轻声道:“我听那叫我名字的声音,却是卫王府的世子。”
荷香愣了一下神,然后便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主子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瞧瞧。”
谢青梓应了一声,将荷香手里的灯笼拿了过来,替荷香照着亮。
荷香出去看了看,却见只有一匹马站在门口,眼睛又大又无辜,时不时的喷个响鼻,而后蹄子动一动。荷香伸手摸了摸,见那马儿也不动,便是蹙眉喊了一声:“这马儿却是不怕人的。”
荷香又往外走了两步,却是一下子踢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当即她便是惊叫了一声,猛然往后退了两步。
谢青梓提着灯笼照过去,随后却也是一声惊呼。地上竟是趴着一个人!不过她这般惊呼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她虽还没瞧见对方的脸,却是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里的绣春刀。
卫泽随身佩了绣春刀,这她自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而再仔细去看,她又一下子就看见了对方衣裳上的血迹。
谢青梓只觉得心都是猛然狂跳了起来,而后便是也顾不得旁的什么,蹲下去将对方的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这个动作甚为吃力,可是她却是不觉得。
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的脸之后,她便是一下子就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是被抽空了一般,那种滋味却是有些让她心里发慌。
谢青梓捧着卫泽的脸,心慌的叫了一声:“卫世子!”
然而卫泽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回应。
谢青梓伸手叹了一下卫泽的鼻息,只觉得卫泽的呼吸微弱得叫人心惊。不过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又觉得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又伸手拍了拍卫泽的脸颊,然后轻声道:“卫泽?”
这次卫泽倒是动了动,也不知是被拍醒了,还是被谢青梓这一声叫醒了的。
不过卫泽动了动之后,倒似是渐渐的清醒过来,最后还出声了:“青梓?”这一声青梓却是叫得不似以往,反而透着一股子叫人心惊的虚弱。听得谢青梓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光是想想,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卫泽这个人看起来那样厉害,他可以冷淡可以温和带笑,却是怎能这样虚弱?而且她也不是没想过这样再见的时候,会是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情景。
就在谢青梓思绪复杂的时候,卫泽倒是又出声了:“别惊动别人。尤其是师母,叫方丈来。“
谢青梓自也是明白卫泽的心思:不过是不愿意叫陆夫人担忧罢了。这自是不妥的,这么大的事儿,她和卫泽非亲非故不说,只说她一介女流,根本就是护不住卫泽!要说卫泽成了这样是意外,她却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听着卫泽断然的语气,她却是也根本就生不出反驳的心思来。
谢青梓想了一想,到底还是将这事儿应下来,又轻声问了一句:“那我扶着你先叫进来吧?”
卫泽似人已经清醒了,轻应了一声,却已是掩饰住了他的虚弱。仿佛刚才她听见的不过是幻听了。
谢青梓看着卫泽这样,便是体贴的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轻声道:“你的伤势要不要请大夫?”
“无妨,身上的血并不都是我的。”卫泽疏淡的答道,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最后甚至连眼皮都是闭上了,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谢青梓看着他这样,起先倒是觉得卫泽或许是不想和她多说话,不过很快的,她就又反应过来,这也不过是卫泽在逞强罢了。他只怕是虚弱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卫泽竟是还要逞强。
一时之间,她不由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谢青梓也不去戳穿卫泽,只是看了一眼卫泽,而后轻声道:“卫世子是想在外头一直呆着吗?还是我先扶着您进来吧。“
卫泽重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青梓,而后便是轻声道:“不必了,今日之事多谢你。”
于是谢青梓便是打发了荷香去找方丈来,她自己则是站在门边给卫泽照亮。
卫泽只是靠坐在门边,并不曾站起身来,大约着实是没力气了。事实上,这会子他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也已是极限了。
谢青梓看着卫泽,轻声道:“没人了,你也别逞强了,我扶你进来吧。至少在溪边上洗把脸,人或也清醒些。”
谢青梓这样说,倒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卫泽的伤口,卫泽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扫了谢青梓一眼。不过却是看见谢青梓蹙眉担忧的样子,心头也不知怎么的便是一软,拒绝的话便是说不出口了。
最后卫泽微微颔首:“既是如此,麻烦你了。“
“卫世子几次帮我,又何必这样客气?你这般,我倒是要无地自容了。”谢青梓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看着卫泽这样和她生疏,她只觉得心里头很是难受。既是不习惯,又是有些恼,又是有些无奈。
谢青梓伸出手去,将那灯笼随意的挂在门上,然后这才又伸出手去扶卫泽。
卫泽伸出手来握住了谢青梓的手,入手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头都是忍不住微微一颤。谢青梓的手柔软细腻,手指玲珑,这么一握,倒是包了个严严实实。
他以前自然也是想过握住谢青梓的手是什么感受,如今感受一番,却是只觉得比想象中的更为美好。这一瞬,他只觉得仿佛是整个人都被注入了新鲜的力气,一下子昏沉困倦的感受也是没了。
谢青梓下意识的倒是缩了一下,而后便是生生忍住了,半蹲下去便是要卫泽靠着自己的肩膀好站起来。
“撑住了。”卫泽忽得低笑了一声,然后如此说了三个字。话音一落,他便是将身子重量靠在了谢青梓身上,一下子用力站起来。
谢青梓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卫泽说的是什么,不过等到发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卫泽的重量微微一颤的时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随即也是竭力撑住。
只是,却是到底有些勉强了。谢青梓咬牙撑着卫泽,扶着卫泽一步步往里头挪。
两人这样的动作,自是靠得十分的近。近到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近到了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纵然知道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儿,可是谢青梓还是忍不住登时就红了脸,整个人都是烧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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