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开始为巫白雨布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夫人,您认识叶公子?”
巫白雨一怔,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干吗这么问?”
侍女将筷子递给巫白雨,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奴婢,只是一时好奇。”
巫白雨接过那银筷子,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回道:“我都不知道,你也有好奇的时候呢。”
侍女顿了顿,嘴角有些僵硬,随后说道:“是奴婢多嘴了,夫人,请用饭吧。”
见她不问了,巫白雨微微松了口气,拿着筷子,抬手夹菜,然后,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她看着眼前的饭菜样式,然后看了看那侍女。
侍女心领神会,回道:“我已经按照夫人的要求,换了菜式。夫人,您可以尝尝合不合胃口。”
巫白雨点着头,笑了笑,说道:“难为你费心了。”
侍女波澜不惊,微微点头:“应该的。”
巫白雨夹住其中一道素菜,尝了尝,吧嗒一下嘴巴,好好回味了一下:“恩,味道很不错。”
“夫人喜欢就好。”侍女说道。
巫白雨低头继续吃饭。那侍女一声不发地站在她身边,直到巫白雨吃得差不多了,那侍女才忽然幽幽开了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您没胃口吗?”
巫白雨低头,看着自己消灭的食物,确实没有之前在暗室的时候吃得多。
侍女开始为巫白雨收拾碗筷,一边又说道:“从暗室出来,不正是您期盼的吗?您应该胃口大开啊。”
巫白雨一时间拿捏不准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含糊地回道:“哦?我可不觉得,在哪里带着,会我有没有胃口有什么关系……”
说完,巫白雨微微扬起下巴,打量着那那侍女,说道:“你今天说话,还真有意思,这话我怎么有些不懂了?”
侍女收拾碗筷的手指一顿,嘴角一挑,不咸不淡地说道:“奴婢也是随便说说,夫人不懂……就不懂吧。”
既然这人不往下说了,巫白雨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或者去自露马脚。
她任由那侍女继续收拾,自己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她本想出去,但是刚才那侍女也说了,萧炀不许她出屋子,所以,巫白雨无奈,就只能在屋中慢慢悠悠溜达起来,权当消食。
对面侍女也收拾好了碗筷,端着托盘出去了。
巫白雨百无聊赖看着她。
看着走出了屋门,然后吩咐了一下什么,随即回来了。
巫白雨脚步一顿,只见那侍女朝她走来,然后在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垂袖而站。
巫白雨很不解,平时自己若不拉着这个侍女聊天,她是不会主动留在屋子里的。
“你怎么……”
不走啊?
侍女知道巫白雨的意思,回道:“夫人,从今天开始,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您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巫白雨眉梢一挑:“你什么意思?”
“是我想皇上这么建议的。”
巫白雨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侍女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凉白水,平流直叙:“若不是我去为夫人换菜式,离开了许久,也不会留夫人一个人在暗室里遭到毒手了。暗室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罪责吗。”
“所以,你这么做,是为了请罪?”
“不错。”侍女道:“而且,皇上已经答应了。”
巫白雨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只是先笑了。
“很好,很好……”
什么恕罪,这个侍女可不简单,明明是怀疑她,却没有证据,所以才用这方法来监视自己,想要找到突破口。
其实……巫白雨也能理解这个侍女的执着……
毕竟,如果自己是这个侍女,从她的角度出发,自己也难念会怀疑自己。
自己中了“幻术”!其实,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这个服侍自己的侍女。毕竟,整日里,只她与自己接触最都。
怕是萧炀也难免有这方面的怀疑。
但是……
这个侍女是清楚的知道她自己什么都没做,是没有任何嫌疑的。
那么剩下的,能怀疑的,好像就只有巫白雨了与那些侍卫了……
而这个是侍女这么执着怀疑巫白雨……认为都是巫白雨在自导自演。其实,巫白雨也不知道自己留了什么破绽在对方眼里。
大约,也只是女人的直觉吧,侍女认为巫白雨并不单纯。
是的,若是直接,她的直觉很准。
自导自演的巫夫人现在看着眼前的侍女,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喜欢待着,那就待着吧,不过,我要去休息了。”
她觉得自己溜达地差不多了。
“好的。”侍女走进巫白雨,脸上神色如常,似乎她就是来请罪的,不是来监视巫白雨的,侍女说道,“我来服侍夫人吧。”
巫白雨挺着大肚子,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随后,那侍女帮巫白雨脱了外衫与鞋袜。
巫白雨上床。
她为巫白雨盖好被子。
巫夫人道一句“谢谢”,闭眼睡觉。
一切跟在暗室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起码,那侍女放下罗帐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密切注意着床上的一举一动。
罗帐里,巫白雨张开眼吗,微微皱了皱眉。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要是一直背监视着,做什么都不方便,也容易露出破绽……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侍女!
一切都要看师兄的了……
他将这里的事情告诉萧近后,萧近打算什么来救她啊!?巫白雨心里又微微上愁,那暗室被自己烧了,谁知道萧炀还有没有其他的暗室啊……她又预感,萧炀不会让她在阳光下多待的……
萧近,你可要尽快啊!
巫白雨一边盼着,一边心事重重合上了眼。
…………
…………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巫白雨揉了揉眼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坐起身。
“夫人,您醒了?”侍女听话巫白雨的动静,走过来,撩起床帐。
“我睡了多久?”巫白雨问道。
“整整一天。”那侍女回道。
“这样啊……”巫白雨活动了下肩膀,说道,“我饿了。”
“我这就为您准备饭菜。”那侍女一边服侍巫白雨穿鞋,穿衣,一边轻轻回道。
巫白雨转了转脖子,通过窗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唉,一天都过去了……今天,萧近大约是指望不上了,但愿侯爷明天能来……
“太皇太后驾到!”就在巫白雨出神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尖细高昂的喊声。
巫白雨一顿,那侍女也跟着了愣住了。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不明就里。
“太皇太后……”巫白雨心尖一跳,回了神,忽然预感到了什么,一只脚还没来得穿鞋,随便汲上鞋!就往外跑!
“夫人!”侍女脸色一变,也不知道想道了什么,亟亟去拦巫白雨。
巫白雨听着肚子,但是动作不见迟笨,闪过那侍女继续往外赶!
“夫人,您不能去!”侍女一把拉住巫白雨,
“你放开!”巫白雨挣扎。
侍女的手却很有力道,拉住巫白雨不撒手。
“参见太皇太后!”门外响起了侍卫慌乱的声音。
“给哀家让开!”太皇太后的声音很冷,不容任何违逆。
“……”侍卫们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让开!”太皇太后呵斥道!
“是……”
随着,话音落下,屋门也被打开了。
太皇太后一脸怒容,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巫白雨还被那侍女拉着手臂,一只脚上的鞋子还没穿好……
四目相对。
太皇太后看见巫白雨,脸色更青!
巫白雨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住,一时间竟然忘了要如何反应。
“白雨!”一个声音唤醒了她。
巫白雨惊了一下,随即看见了跟在太皇太后身后的人……
萧近!
竟然是萧近!
巫白雨看着许久未见的侯爷,眼睛竟然一酸,不由地含着泪,要掉不掉!
她又给钉在原地了,刚才是被太皇太后震慑,忘了反应,现在则是满目的惊喜与激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
“白雨!”萧近三两步走到巫白雨身旁。看见那侍女钳着巫白雨的手腕,侯爷脸色一冷。
那侍女雷击一般,忙松开了巫白雨!
“参,参见见太皇太后!参见侯爷!”巫白雨身边的侍女已经从震惊中回了神,急忙趴下,跪谢行礼。
巫白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将目光从对萧近的对视中拔出来,稳了稳心神,看向一旁的太皇太后。
“参见太皇太后”巫白雨行礼。
太皇太后看着巫白雨,一双眼睛能冒出火来!
巫白雨被看的脊背发僵。
就在这时,一旁的萧近挡在了巫白雨身边,挡住了太皇太后那几乎怒不可遏的眼神。
“皇奶奶,您这下亲眼看见了吧。”萧近揽住巫白雨的腰身,对太皇太后说道,“近儿没骗您。”
“你没骗哀家……”太皇太后闭上眼,再睁开时候,眼底的怒火恨不能烧着这个宫殿!
“岂有此理!”太皇太后呵斥一声。“简直岂有此理!”
巫白雨被太皇太后的怒气弄得一头雾水,太皇太后的怒气似乎不是冲着她,但是……又隐隐不打算放过她,巫白雨看着眼前的太皇太后,一时间不知所措。
萧近轻轻拦住巫白雨的肩膀,微微拍了拍,悄无声息地给自己的夫人顺毛。
“皇奶奶,您别动气……”萧近说道。
“萧炀呢!”太皇太后没有理会萧近的话,直接坐下了,一拍桌子,冲侍卫吼道,“让他来立马见哀家!”
“回禀太后,皇上正在跟丞相大人议事……”
“不管他谁议事!”太后拍着桌子,“让他现在就来见哀家!”
“是!”侍卫见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敢违逆,立马去找人了!
“皇奶奶……”萧近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轻劝慰道,“您先消消气,喝点水吧。”
“哼!”太皇太后目光扫过屋中的一行人人,最后落在巫白雨身上,一皱眉,不甚友善,“哀家不喝!”
萧近有些无奈,看了看太皇太后,又退回了巫白雨的身旁。
有了侯爷在身旁,巫白雨立马觉得踏实了!
太皇太后阴沉着脸,期间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噤若寒蝉。
萧近攥了攥巫白雨手,给自己手脚冰凉的夫人带去了温暖。
巫白雨感激地看着萧近。
若是不会萧近在身边,自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场景。
两人不能说话,但是目光交汇,巫白雨懂得侯爷的意思。
让她不要怕,安心。
巫白雨轻轻点了点头,回握住了萧近……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皇上驾到!”
随着声音落地,萧炀低着头,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只人,皇上一顿,目光扫过萧近的时候,巫白雨能明显感觉到萧炀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气!
“皇奶奶……”萧炀看向上座的太皇太后。
“跪下!”太皇太后冷着脸道。
萧炀随即跪下了。
“你们都下出去!”太皇太后绷着脸,一摆手,命令屋中的奴才宫女退了干净。
巫白雨看了看萧近,也想跟着出去。
萧近摇摇头,拉着她,继续留在了屋中。
太皇太后也不打算让巫白雨与萧近出去。
于是,不一会,屋中只剩下了上座太皇太后与下跪的萧炀,以及站在一旁的萧近与巫白雨。
“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地拍着桌子。
萧炀抬起头来,看着太皇太后,眼中带着苦楚与无奈:“皇奶奶……”
“不要叫哀家皇奶奶!”太皇太后摇着头,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哆哆嗦嗦抬起手,指着巫白雨,对萧炀道:“这个人!这个人是哀家亲自颁懿旨,将她赐给了近儿为妻!”
“儿臣知道……”萧炀垂了垂眼,闷声回道。
“你知道!你还做这种事!”太皇太后痛心疾首,站起身,指着萧炀道:“你竟然将近儿的妻子,关进你的后宫里!近儿告诉哀家的时候,哀家还不相信!”
“皇奶奶……”萧炀苦着嘴角,想说什么。
太皇太后毫不留情的打断他:“季因为一个女人!你竟然做了这种糊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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