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瞅自己的小腹,额,我能告诉她是我最近长胖了吗?
“太奶奶,舒华还没有身子呢。”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妇人笑道:“你这孩子,羞什么?有了就是有了,你看看,这都显怀了。”
什么显怀啊,那叫肉。
我尴尬的笑了笑,还没说话呢,另一个老妇人笑道:“正欢也立冠了,是该当爹了,他的那些个堂兄哪个不是当爹的了,若真有了,也不必害羞。”
话题一开,立马就吧啦吧啦的说起来了,从哪家的孩子生的时候最俊俏,看起来最聪明,说到该和哪家的小姐定亲,再说道谁谁谁年纪不小了该成亲,叽叽喳喳的满屋子吧啦吧啦。
我虽不知道她们说的都是谁,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云欢的堂兄弟,想不到这深宅妇人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有趣,打趣人一套一套的,时不时还来个荤段子,她们说的眉飞色舞,我听得兴致勃勃,就是插不上嘴。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婆子笑道:“太夫人,正欢公子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停了下来,云欢大步进来,他先四处看了一圈,看见我了才看向太奶奶和几位什么奶奶的,揽袍跪下:“孙儿拜见太奶奶和几位姨奶奶。”
这奶奶可真是多。
太奶奶忙伸着手:“好孩子,快来给太奶奶瞧瞧。”
云欢走过去,任由她们拉着他问东问西,一说起云府灭门的事,一个个都哭了起来,还是被云欢的几个婶母和嫂嫂劝了又劝才停住。
他过来与我站在一起才说道:“太奶奶对舒华可满意?”
我瞅瞅他,问这个做什么?不满意他要把我休了啊?
太奶奶连连笑道:“满意满意,你媳妇有身子,快让她坐下说话,不要累着。”
云欢诧异的看看我,又看看我的小腹,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笑了笑顺口应道:“是孙儿疏忽了。”
嗯?这货搞什么鬼?
硬是让我坐下,又听他们拉了会儿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就有人来说要开席了,一帮人立马去扶着那几位老妇人,我和云欢辈分小,完全插不上手,尽量站在一旁不添乱。
等他们出去了,云欢揽住我的肩,凑到我耳边小声笑道:“几个月了?”
“没有,是我胖了。”
他笑了笑,故意摸了摸我的小腹,恰巧就被他二婶看见,大笑着说:“这小夫妻恩恩爱爱的竟也不知道避讳着旁人。”
屋里还有许多人没出去呢,一听她说话就都转过来看着我们,我刷的就红了脸,跟熟了的螃蟹有的一拼。
许多人轻笑了几声,倒也没再打趣我们,云欢带着我落到了最后,等屋里没人了,我拉着他的袖子。
“姓云的,吃我一记飞毛腿。”
撩起裙子一个飞腿射他腿上,立马规规矩矩拉着他的袖子继续走。
云欢一把捏在我腰上,小声说道:“这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一路上偷着打打闹闹的到了吃饭的地方,看着满院子乌泱泱的人,我还真是被惊着一把了,拉着云欢小声问道:“你有多少亲戚啊?”
“云府就我一根独苗,其他府的人挺多,祖父有七八个兄弟外加五六个姐妹,父亲这一辈的兄弟有二十几个,我这一辈的兄弟有五十几个。”
我嘴角抽了抽:“你家,人丁兴旺。”
这样一对比,明帝这一个儿子都没有的人完全被碾压了好嘛,听说太祖皇帝的兄弟也是很多的,不过在权利之争中死了不少,先皇后杀了不少皇子公主呢,若不是皇太后有手段,只怕明帝和宁王也要被先皇后弄死。
云欢带着我一一过去认人,叔叔伯伯婶娘哥哥嫂嫂的叫得我头大,这谁是谁啊,好不容易把人认得清楚了,云欢领着我到位置上坐下,我们的辈分算是最小的了,为此坐的地方也很远。
我就看着前面那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说说笑笑的,啧啧啧......
云欢握住我的手:“你看什么呢?”
我小声笑道:“以后,我们俩也生一个家族呗。”
他一个没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咳了好一会儿才压着笑意说道:“好,那今晚回去就努力。”
啊了喂,这个禽兽。
主子坐好了,一群丫鬟婆子立马把菜一道道端上来,虽然没宫宴那么精致,但看着很是不错,许多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也没有歌舞,几个能说会道的妇人讲了许多笑话,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我悄悄看了看昨晚动手打云欢的那几位叔公,也是笑得很开心。
云欢给我夹了菜:“尝尝,喜不喜欢。”
我看了看碗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酱茄子。”
“不像啊。”
云欢夹了点喂到我嘴边:“你尝尝就知道了。”
小口尝了点,嗯哼,还不错,挺香的。“这是怎么做的?”
云欢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母亲做的酱茄子最好吃。”
这孩子想娘了。
若是只有我们两个,我定是要扑过去抱一抱他,可那么多人呢,只能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希望给他一点点的安慰。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没人因为我的身份刻意过来说话,只是几个与云欢年岁差不多大的堂兄领着妻子过来说了几句,云欢也领着我去说了几句。
吃了饭,云欢与几个堂兄弟去喝酒,我刚要寻个清净地待上一待就被热心的二婶拉着去了后堂。
听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个下午,起初我还想听呢,后来就困了,大前夜又惊又怕的哭了一夜,前天赶路没休息,前天晚上被云欢折腾了一夜没睡,昨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昨晚也没睡,我竟然能撑到现在,真要夸夸自己。
也是他二婶笑看着我,小声问道:“正欢媳妇这是怎么了?精神不好?”
我笑了笑:“有些困。”
“有孕的女子的确嗜睡,这也热闹了一天了,太奶奶这也没什么大事,走,我领你去客房睡一会儿。”
说着,还真领着我去客房,玄月和盈风跟着我们去,二婶还让一个小丫鬟去告诉云欢我在客房睡着,虽然我一直认为太热心了没什么好事,还总是小心防备着万一他二婶给我下套呢,结果人家只是领我到了客房,拉着我说了几句‘怀孕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我的心一向大,即便是陌生地方照样能睡过去,玄月和盈风就在一旁守着我,我的确困了厉害,眼一闭也就没了思绪。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屋子里亮着灯,床帐放了下来,云欢就在我旁边躺着,浑身的酒气,睡得特别熟,我细细看了看,还是在老宅,竟然都这么晚了。
外面轻轻地一响,我有些害怕,往他怀里缩了缩,悄悄探着脑袋去看,什么都没有,可是的确有异响,细细的感受一下,似乎床在晃,晃动慢慢加大。
地动!!!
我立马把他摇醒:“快醒醒,地动了。”
晃动越来越厉害,云欢也醒了,我都坐不稳,他立马抱住我,该是头晕的厉害,但也记得拉着我往门外跑去,屋里的烛台倒在地上,有的熄灭有的依旧在烧,装饰的瓷器也是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外面都是尖叫声。
云欢拉着我一股脑冲到院子里,离房子远远地,几片瓦片砸在我脚边,其他人也吓得都跑了出来,好在没一会儿地动就停了。
“快去看看太奶奶他们。”
的确,年轻的好跑,老人家就难动了,大家又一股脑的涌去几位老人住的院子,好在屋子没事,老人家也只是受了惊吓,各自安抚好就行了。
我朝几位叔公见了礼:“几位叔公,舒华要去看看有没有百姓受灾,先告辞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快步走了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有钱人家的瓦屋扛得住,寻常百姓的屋子怎么能扛得住,可不能出了什么事,否则,就是乱上加乱啊。
云欢快步追上来把披风披在我身上:“几位叔公让你小心。”
我看了看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直接去了郡尉府。
济州郡尉我认得,梁文墨寻欢的好搭档,乐言青,一个三十不到的空巢男人。
我和他也不客气:“速让人去查看济州所有村镇的状况,另外迅速通知周边各州,把灾情都给我送到这里来,迅速拟定文书快马送往长安,若有需要,开仓放粮,所有事,本宫一力承担。”
乐言青立马拿了件衣服就跑了,“韩集,派人紧紧盯着定州宁王府,再让人去告诉温娴,无论如何,一定要和肖安李玉生,稳住并州。”
我要防着,宁王府造谣生事,趁乱造反。
韩集也明白事情紧急,立马就去了。
云欢问道:“那我呢?”
“自然有事,济州与定州之间,有一堵大坝,拦着长河水,你带上其他侍卫去长河大坝守着,等我消息。”
云欢有些疑惑:“去长河大坝做什么?”
我沉吟了许久才决定:“一旦宁王府不老实,就炸开大坝,水淹定州。”
这是我犹豫了许久的事,当初是想着,万一宁王府的势力太大朝廷对付不了,就用这个办法,但这是下下策,我并不打算用,但现在灾情不定,我必须做好准备。
云欢脸色变了变,慎重的问道:“你决定了?这可是大事,定州三十多万百姓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决定了没有,但必须留下这一步棋,“你去吧,一旦宁王府有异动,就动手吧。”
云欢看了我许久,握住我的手:“好吧,你要小心。”
他匆匆离去,我在衙门等到了天明,顺带着写了给明帝的密折。
父皇,此次地动,灾情尚不明,但不妨有人借此谣言生事,儿臣已命人稳住并州、济州,定州情况不明,不除宁王趁灾兴乱,望父皇速命人做好万全准备,儿臣下策,一旦宁王府有乱,炸开长河大坝,水淹定州,事后,朝廷拨半款赈灾,一来昭示皇恩浩荡,收买人心,二来,宁王为保人心不失,定会全力救灾,大量使用备用军饷。儿臣舒华上奏。
细细的把密折封好,正巧韩集进来,我把密折给他:“你亲自送回长安,务必交到皇上手里,不可有失。”
韩集仔细放好:“是。”
下午时分,乐言青就回来了,一身的灰尘,手里是几卷竹简,“公主,灾情统计好了,并州、济州、定州、钦州都受了地动,只是目前只有济州各地的灾情祥记送了过来,其他三州的还要再等上些日子。”
我打开细细的瞧,情况十分不妙,除了济州城受灾轻些其他地方的情况都不乐观。
乐言青说道:“地方州府问,是否真的开仓放粮?”
各州粮仓,贮备的都是军粮,轻易不能动,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动军粮又不行,但若是动了,一旦军队暴乱,更加不好办。
我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开仓放粮。”
乐言青立马就去了,到了第二日一早,定州的灾情也送了过来,说实话,我可没抱希望定州的情况会让我知道,可是一看灾情我就明白了,定州受灾不大,但开口闭口都是让我准许开仓放粮的,还真是笑话,定州开不开仓,何时轮得到我管了,让我准许,无非是想让我背上黑锅,我何时那么傻了?
“去告诉定州郡尉徐大人,定州所有事务还是让宁王府做主比较好,本公主离得远,对其详情不知,不敢贻误灾情。”
立马有人去了,到了晚上,并州和钦州的灾情也送了过来,我一一看过去,灾情的确挺重的,死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份梁文墨给我的私信。
钦州郡尉,投诚宁王。
八个字,让我浑身颤抖起来,钦州,那梁文墨岂不是很危险,来不及写信,立马叫了个侍卫进来。
“速去钦州,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钦州郡守梁文墨和他的夫人离开。”
“是。”
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我竟半点没有起疑,除了消息被人拦截,我当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会让他近半年没有给我写信,我竟粗心至此,趁着受灾混乱,给我送出八个字,只怕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来人,飞鸽传书回长安,钦州生变。”
盈风快步跑进来:“公主,康康姑娘来了。”
我抬头一看,康康拿着一只食盒进来,把食盒摆下:“你该是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吃点吧。”
她会那么好心?我现在可没心思和她绕,顺手拿了个馒头喂进嘴里,一面吃一面看送来的灾情奏折。
康康就在一旁看着我:“我是在看不透,你是个怎样的人,你杀人不择手段,救人也如此用心。”
“我向来只杀该杀的人,也只救该救得人。”
康康没说话,留下食盒转身出去。
在衙门里一呆就是五天,我都佩服我自己,困得不行了就在桌案上趴一会儿,一有消息就立马直起来。
乐言青也是熬得胡子拉碴憔悴了不少,老远就大吼道:“公主,朝廷拨了救灾银和粮食下来了。”
“定州情况如何了?”
“宁王正在暗自集结大军。”
我瘫在椅子上,当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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