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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命如草芥不如马

  这一天,正在厨屋里忙碌的众人,突然被赶出厨屋,赶出了山洞。

  这是安然被安排进山洞以后,第一次出来,安然清楚的记得今天是第九天。

  安然跟在小虎的身后,随众人前行,刚出山洞时,大家被久违的光线照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用袖子遮住眼睛,良久才适应。

  除去安然一个厨屋里的十个人,还站着另外的一些人,数量大约有百十号人。这些人比安然他们先出来,所以安然并不知道他们从哪个山洞里钻出来的。安然细细的看了一番,发现这些人都是生面孔,不是他们放饭里面的人。与他们相同的是,同样面色枯黄,瘦骨嶙峋。不同的是,他们的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带着沉重的脚链,像犯人。

  这片山里到底藏了多少人?

  偌大的马场,再见却恍如隔世。天气明显炎热起来,那些狱卒皆着藏青色单衣,腰间的长刀耀武扬威的威慑着众人。百十号人面如土色,鱼贯的走到一处放置马槽的地方。这些马槽呈一字型,一直延伸到很远。百十号人也呈一字型,并列的站在马槽边。

  马槽里已经倒满了马食,都是精料。安然虽然不懂养马,但是,从小从爹的口中倒是常有耳闻。马匹不光要吃青草,还时常要吃些专门为马匹调制的马食,为的是增加马匹的营养,让马儿长得更快更壮。

  看众人已经排列整齐,本就站在马槽对面的狱卒拔出腰间的佩刀,长刀在阳光下发出阵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这就是小虎口中的每隔十天一次的放血吗?

  “抬手!”一阵暴戾的声音从右边传来,狱卒都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狱卒吼着他对面的一名高瘦男子。

  安然用眼角扫视着。

  高瘦的男子也听不见狱卒的声音,只能从狱卒暴戾的表情判断,狱卒的意思。那男子十分不情愿的抬起枯瘦的手臂,慢慢的卷起袖子。眼神却不经意的左右看了看,收到同伴的回视后,猛然一脚快速的踢到对面狱卒的裆部,那狱卒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那个高瘦的男子俯身要去抢夺狱卒手中的长刀,因狱卒退后的几步,距离有些远,高瘦男子只得跨过马槽去抢夺。

  与此同时,只见高瘦男子周围的几人都开始攻击离他们最近的狱卒,那些狱卒似乎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迅速的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刀宛如长眼般狠厉的刺入那些人的要害。

  很快地上就倒下两人,原本看到同伴反抗,准备放手一搏的人,战战兢兢的收起了欲出得拳头。

  那个高瘦的男子跨过马槽,抢过那个狱卒的长刀,一刀就劈死了那个还蹲在地上的狱卒。他举起手中的长刀,无言的举动,似乎在对周围的同伴诉说他的胜利与决心,转身高瘦的男子就向身边的另一个狱卒砍去。

  他的举动不光激励了原本收回拳头的同伴,也激怒了其他狱卒。只见十几个狱卒迅速的包抄高瘦男子,意在擒贼先擒王。

  与此同时,眼见被包围的高瘦男子毫无招架之力,被激励的众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仗着人多,豁出去的加入了奋战,只有安然所在的厨屋十人没有动作,其余的那些人都赤手空拳的对抗手持利刃的狱卒。

  安然远远的看到数以百计的狱卒跑向这里,心里为这些人捏了把冷汗,她已经预料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用手势阻止了想要加入其中的厨屋哑巴们。

  随着支援的狱卒加入,胜负很快见了分晓,肉身哪能对抗长刀,高瘦的男子很快毙命。显然,狱卒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手起刀落间就有人倒地。

  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有人放弃反抗,举起了双手。有人开了头,接二连三的便有人举起了双手。原本准备砍要害的狱卒,收了手势,一刀划在了他们的手臂上,鲜血迅速的从伤口处流出。那些反抗的人知道捡回一条命,连忙面如死灰的爬到马槽边,把手臂上流出的鲜血滴在马食上。活一条算一天吧!也许能等到有人救他们出去的那天。

  制服了反抗的人,狱卒们清点了一下人数,狱卒死了一人,伤了十余人。而这些反抗的人则死了十多人,伤的人有二十多人,狱卒们直接把死者拖走,那些受伤的人则直接丢到马槽里,任其伤口的血流到马食上,并不打算救治。

  安然猛然想起,爹爹曾经说过,普通马匹与战马之间的喂养区别,战马为了刺激它们的嗅觉与味觉,平常会在马食中加入人血喂食,这样一旦上战场,双方厮杀时,肯定会有士兵受伤流血。马匹闻到人血,就会格外的兴奋,驮着士兵勇猛的往前冲。

  那么,这些数以千计的马匹,很有可能是——战马。

  安氏马场为何会养战马?

  ……

  安然没有因为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战争,免去放血的厄运,当刀刃划开手臂的那刻,安然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逝。身旁的小虎茫然的看着手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盆山之中,他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稍有反抗,非死即伤。安然终于知道为何他们都会骨瘦如柴,面泛死色。平均十天一次的放血养马,纵然是神仙也补不回来。

  谁知道,还能活几个十天?

  在即将昏迷前,狱卒甩了一把捣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算是止了血。不是救他们的命,而是留着他们的命,十天后继续养马。

  安然勉强爬起身来,终于出来了,她要想办法去其它地方查探一番。她这个笨拙的人,进山这么多天,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这样下去,只怕真要死在这盆山之中了。

  刚抬起头就见前方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在前面的是胎子,略后点站着的是刚子。

  他们好像为了避开众人,待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才小声在安然耳边说,一会跟他们走。小虎见安然被叫长官叫住,不放心的频频回头,安然挥手示意他放心。她知道,他们两个不会加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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