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很是冷冽,秋实从医娘的住所出来后,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事情就刻不容缓了。
而此时的阿福,已经顺利的扔下春筝在饭厅里,快步的往玄玉的院子走去。
她务必要听听玄玉昨夜进宫的结果。
临近那片地方的时候,阿福突然想起来今日府里还多了个梦姬,这会儿过去,会不会碰上?
念头一起阿福又摇了摇头,这会儿天太早,堂堂一个公主起这么早做什么?
挥去了自己的忧虑,阿福更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转过一个亭子就要来到玄玉的院子门口时,一抹春红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
天不遂人愿啊。
“见过公主——”阿福不得不礼数周全的请安。
“大清早的,阿福过来这里是做什么?”梦姬微斜着眼睛问道。
“回公主,有事要请教下六殿下,故才早了些。”阿福回道。
“嗯,”梦姬一反常态,并不追问,只看了阿福两眼,便径自和门口旁边的守卫交涉,“让我进去——”
“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守卫尽职恪守道。
“你——”
眼看梦姬就要迁怒守卫,阿福及时的阻止:“哎——公主息怒,这府里头的规矩是这么立下的,公主想见殿下,让人通传一声,殿下知道是公主来了,怎会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可他还没回来!”梦姬将火气发到了阿福的身上。
还没回来?阿福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阿福转头问守卫。
“主子昨日进宫去,还未回来。”守卫自然知道阿福是谁,见阿福问话便如实说了。
果然,宫里的情况不对罢。
不然怎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正当她想着劝梦姬到别处去等着时,玄玉的声音便在身后乍然响起:“一大清早的,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阿福和梦姬同时回过身去。
看到的是满面冷峻的玄玉和身后半步跟着的面无表情的玄九思。
有情况啊。
只是梦姬却并未看玄玉的脸色行事,见苦苦等着的人终于回来了,轻提了裙摆便奔了过去:“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玄玉的目光先是落在阿福的脸上,骤然松动了些:“梦姬先回园子里,晚些我再过去看你,阿福你跟着进来。”
说着便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梦姬愣了愣,眼前的玄玉一眼都没瞧她,她一早就来了这里等他,竟比不上一个刚来的阿福了?
“我也要进去!”梦姬几步跑上前去挡在玄玉前头。
玄玉的眸色凛然,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梦姬,心底一股焦躁陡然升起:“梦姬,你再这么任性,休怪我不讲情分。”
这话讲得很严重了。
阿福站在一旁都感受到了一股心惊感。
从没想过,玄玉还会对梦姬这般说话,看来今日进宫是出了不好的事了。
阿福往一旁的玄九思脸上看去。
只是后者脸色淡淡,眼神微微低垂,投在地面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这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怎么了。
阿福此时心中也很是紧张,暗暗祈祷洛书良还好好的活着啊。
如若不然,她的罪过就大了,玄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吧。
“我不!你怎就这么绝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抛下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乌那的公主,你这般对我简直是不可原谅的大罪!现在明明是我先在这儿等的你,你回来后却也不问我来做什么就让我回去,让我回去等着也就罢了,可你竟只让她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一个公主就没资格进你的院子吗!”梦姬越说越激动,一手指着阿福一遍看着玄玉控诉她的不满。
“公主,本王好歹是大顺的皇子,公主之前竟不打一声招呼就潜进了本王的卧房,要真计较起来,这也是可以请公主去衙门坐坐的罪状,如今本王要和本王的亲信商谈机密要事,”玄玉的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公主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来日我大顺去乌那拜访的使臣也能像公主这般随意在乌那王子公主的府里任意妄为?”
这话让梦姬一下就僵直了身子。
玄玉看了她最后一眼,轻松的绕过了梦姬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院门前。
阿福匆匆的看了一眼梦姬,也不敢多看,这种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众这么不留情面的请走,不用多想也知道很是难受和难堪。
再加上梦姬对自己的敌意,阿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悄然跨步跟在玄九思身后跨过了院门。
进了书房,玄玉正解开披在外头的斗篷。
“今日宫中情况如何?秋实可是进宫去了?”阿福将目光放在了玄玉脚下,问道。
“秋实研制出的解药看来有效,母后已经醒了。”玄玉转过身来,将斗篷往旁边的椅背随意的搭了上去。
“这么说,皇后娘娘没事了?”阿福朝玄玉靠近了两步,惊喜的问道。
“这解药要分三次服下,三天一次,”玄玉看了一眼在一旁坐下后依旧一副状况外的玄九思,“还不能大意。”
阿福点头。
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醒了,这就证明是好转了罢。
秋实的药起作用了,这么说,她就不必去和乐官做交换了?
“秋实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阿福问道,但随即又想到兴许是秋实先回了她们院子,想到这个阿福就想回去。
“她和医娘师父一道走的,兴许在他们那儿还要多待一日半日的。”玄玉这回说话,视线便只落在了玄九思身上。
阿福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但又感到不是自己能问的事,眼睛又往玄玉和玄九思身上扫了一圈:“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午膳之后过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玄玉交代了这一句,便不再管阿福,只管注视着玄九思,在玄九思对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阿福点头“嗯”了一声,便利索的退了出去。
出得院门外一看,梦姬已经不在门口了。
这让阿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件事有希望!没想到秋实的能力这么强大,连玄玉师父都没办法解开的摄魂术秋实竟有办法解开,这真的是她认识的秋实吗?
阿福越想越觉得惊奇。
但再惊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等着她去处理,面上轻松的神色渐渐收敛,阿福目光坚定的往府门跑去。
这回,阿福只在府门前犹豫了一下,便坐上了府里专属的马车。
虽说和乐官的接触阿福是瞒着玄玉进行的,她也不想玄玉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今日既然秋实的药有效,那么不出意外她便不再需要求助乐官的帮助了,那么坐府里的马车应该也没事。
只是当马夫问阿福要去的目的地时,阿福还是下意识的报了个离贵吉钱庄不远的地点。
待车门关上后,阿福才后知后觉自己心里隐约的不安。
怀揣着这份不安,阿福顺利的在一处店铺的门前下了马车后,又在附近兜了一圈,才走进了贵吉钱庄。
店里的伙计早已恭候多时,见阿福进来后,熟门熟路的带她到了后门,随即又请阿福坐上了后头的马车。
这次要去的应该是上次乐官所说的,最接近皇宫的地方。
因为说好了今日就要给洛书良治好她的摄魂术,时间紧迫,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也只能是先潜入宫中,最佳治疗时间是夜里子时过后,所以机会只有今夜子时到次日一早,之后便必须要从宫里出来。
阿福也对她们将她弄进宫去的方法很是好奇,可无奈乐官并不打算告诉她,只笑不语,阿福也没办法。
大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阿福察觉到马车外有人和马夫说话,之后马车便渐渐的放慢了速度,期间本是街市的热闹声也渐渐的远去,阿福猜测是到地方了。
悄悄的将木质的窗子轻推开一些,目光朝外看去。青瓦白墙,植被葱茏,应是到了一处府上。
果然,当马车停下后,阿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果真是一处宅子。
而且,朝着东面微微抬头,皇宫特有的高耸宫殿,琉璃瓦片,还有那象征皇权的龙凤屋脊,无比清晰的在阿福的眼里落下了它神秘高冷的一角。
“杨姑娘这边请。”一个侍女来到了阿福身边,柔声唤道。
阿福回过神来,应了声“好”,便跟着侍女走了。
宅子的建筑特色依照的是江南景致,这一点在阿福穿过了几处楼阁亭台后便肯定了。
她到过的府邸虽然不多,但大多数府邸里头都是依照着江南风光来建造的,这个现象就让阿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为何独独钟爱江南风光?
北方的四合院式布局也自有一番特色啊。
想到之前跟随玄玉进宫去看过的宫中布局,也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对称建筑,同样的震撼华丽。
难不成这些府邸的人本家都是南方的?
阿福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猜想。
只是没等她细究,侍女便告知她到了。
阿福抬眼看去,不远处和长廊连接的是一座四面闭合的亭台。
见侍女停下看她,阿福问道:“我自己过去?”
侍女点头。
阿福有些莫名其妙,朝侍女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才发现这座亭台入口处的门并未像四下的窗那般关着,门口旁边和阿福相对的那名侍女看到了阿福的身影,随即和门边另一侧的侍女说了句什么,便走进了亭子里。
阿福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便自然的走了过去。
在门口上刚好和出来的侍女打了个照面,阿福就这么跟着侍女迈进了这座亭子。
本以为四下里关着窗的亭子会暗,走进来后才发现在刚刚看到的那面窗户的对侧,一列六扇窗户并没有关上,统统的大开着,正靠窗而坐,面朝她看来的正是乐官和傅子槿。
阿福预料到傅子槿会来,但没想到她今日穿的会是这样一身服侍。
“你准时的来了。”乐官先开口道。
阿福抿了抿唇,耸耸眉头:“我来是想说今日的合作暂且作废了。”
乐官意外的看了傅子槿一眼。
“为何?”傅子槿问道。
阿福并不躲闪:“因为皇后娘娘有救了。”
阿福没有打算隐瞒傅子槿这个事实,毕竟阿福此刻从傅子槿的眼中看到的是对方对此事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惊讶。
她肯定是知道的。
阿福突然觉得自己对傅子槿背后的那股力量产生了好奇。
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对宫里的事,对很多事了如指掌?
“阿福当真是这么觉得的么?”傅子槿问道。
她的眼睛看着阿福,一瞬不移。
“我想应该不会有错。”阿福相信玄玉,他定然是经过确认后才会这么说的。
傅子槿示意阿福过去坐下:“秋实的解药倒是没错,但不知你是否知道,这解药的量,却是少了。”
“什么意思?”阿福直觉傅子槿知道一些关键的事。
“秋实之所以短短时间内能知道这摄魂术的解药是哪一种,这是得益于她的身份,她的娘亲,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蛊娘。”
接着,傅子槿将秋实她娘的事迹大致的说了说,但主要还是向阿福解说了这摄魂术本就是秋实的娘亲擅长的一类术学,故此秋实才能对症下药。
“这么说秋实的解药并没有问题,你刚刚说的份量不足,又是什么意思?”阿福听了之后更是觉得傅子槿的话不对,既然能研制出解药,份量的问题怎么还会是问题?
“因为这解药,短短几日的时间单靠秋实是研制不出来的,”傅子槿说道,“像皇后娘娘现今的这个情况,必须要求助那个人才能救活,若没了那人手里的那一味关键的药,皇后娘娘还是活不成。问题在于那个人绝对不会出手相救,这回说是药量要分三次服下,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我想她是没办法找全解药了。”
傅子槿娓娓道来,一旁的乐官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儿面上也恢复了笑意:“所以,我们这个法子,才是如今唯一能救她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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