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比试一年一次,比的不是寻常的骑射剑术,而是比暗术。”秋实给阿福解释道。
“暗术?”
“也就是像昨日王家那般,在一个地方设置陷阱机关的御敌之术。”
接着,秋实给阿福详细的说了说这场比试的内容。
“只比这个?”阿福眼神都发亮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比的竟然是这个。
“这回看来是碰上了你的专长了。”秋实见阿福这般自信的笑了,说道。
“别的我倒是没什么把握,但这一项——”阿福笑道,“你可要好好的带我去探查探查对手的底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二人在这头说着话,那头便喊上了:“你们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啊——”
阿福和秋实对视一笑,应声朝那群围在一起的小子走了过去。
“哟,这是模型啊。”走近一看,在一块沙池里,已经能看到详尽规模的陷阱。
沙子浇透了水,在几个孩子的忙活下已经能辨识出这一个个机关陷阱的布局。
“什么模型?”有人对阿福的用词产生了好奇,抬头问道。
“没什么,说说你这个大家伙。”阿福赶紧上前去,蹲了下来问道。
“这可是我们的得意之作,”正忙活的一个男童腾出手来指了指其中一个大场地,“今年就指望这么做,赢了王家!”
阿福看着这沙地上的构造:“这么自信?说说看,怎么赢。”
“根据以往的经验,王家对我们杨家的战术总是十分的熟悉,我们还怀疑有内贼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想的这些战术都曾被父辈们用过,王家有一本册子,里头记载了许多的战术,故所以才这般厉害,今年咱们询问了父辈们当年的一些经典陷阱,故意避开,想方设法的做成了这个——”
一旁的一个稍大的男孩指着沙地的一侧,给阿福一一解释这一步步的机关布局。
“这么说,这个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阿福问道。
“说不好,但我爹看了说是没有见过,总之只要这里的人都不通敌,咱们还是很有胜算的!”男孩说道。
“就算这些法子都没人用过,可也保不齐人家能破解,你们还想了什么法子来抗衡呢?”阿福问道。
“这……”男孩迟疑了,“这难道不够了吗?”
“在我看来,还欠缺一招厉害的武器,”阿福笑道,“让对方就算知道我们的所有陷阱,也还是不得不掉下陷阱的武器。”
一听阿福有厉害的御敌之术,这群小子们都精神抖擞的看了过来:“还有这等武器?快说说——”
阿福却并未直言,看着这沙地上的模型:“这你们打算在哪个山头去弄啊。”
“东边有块竹林,我们都是在那里动工。”
阿福看着眼前的沙地模型,轻抿了抿唇:“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先是将沙池里的模型推倒,然后才带着阿福往竹林去。
冬日里竹子依旧,经年累月的枝繁叶茂。
“这虽然很有隐蔽性,可方才看你们沙场上设置的暗箭,在这茂密的竹林里可并不能有大用处,”阿福边看边说,“你们埋伏射箭也很容易被发现,而且箭射出去后,阻挡的竹子太过多,影响到精准度。”
“是这么回事,可是几乎家家都有暗箭这一项,我们不做,不是吃亏了吗?”有人说道。
“这可不是这么说的,”阿福笑道,“若真上了战场,你们这样伤不了敌方几人,自身暴露无遗,伤亡很大,不是明智之举,若真要在这么茂密的竹林里两方相会,暗箭就要谨慎使用。”
“可不用暗箭,还能用什么?”有人问道。
“这得靠你们自己想,”阿福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次你们想不想赢?”
“自然是想赢的,可咱们怎么才能赢呢?”
“这比试的场地是自己定的吗?”阿福想了想,突然问道。
“是啊,可是咱们每年都是在这片竹林里,这可是咱们的优势。”杨家的男孩说道。
“优势用多了也就变成了劣势,”阿福看着周围,“咱们家还有没有什么宽敞的地方?”
男孩们自然是知道阿福指的是比试的场地,此时一听,就知道阿福想用别的场地:“用别的地方就能赢?”
阿福脚下一顿:“用别的地方不一定能赢,但再用这里就一定赢不了,起码,在我们这几个人手里是赢不了,竹林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场地,虽说用于磨练很是有好处,可这种地方只局限在南边,东边北边的地界可不常见,这回咱们要出奇制胜,断不能在这里了。”
“我们家的地能用来比试的……说不好,这得问同叔。”有人建议道。
阿福边往回走边问道:“什么时候动工?”
“过几日动工,这是规矩,只给一日的时间设置障碍。”
阿福点头:“时间还够,在此之前,你们得先跟我讲讲往年来王家和别家的做法。”
回去找着了同叔,同叔带着阿福骑上马绕着同庆镇走了大半日,才将几处地皮逛了个遍。
阿福胸有成竹的谢过同叔,然后和秋实二人单独绕着同庆镇上的河道走着。
阿福趁机提出让秋实带她到这次比试会参加的几个家族的地界去转转。
“方才他们讲的几乎毫无遗漏,你还要来以前比试的场地看还有意义吗?”秋实听了阿福的提议,说道。
“耳听不如眼看,怎么说都要亲眼看看这场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才能将对方的想法摸得更透亮些。”阿福说道。
想来阿福说的也是在理,虽秋实从未参与这种比试,但她小时候也曾在边上无比羡慕的看过,揣摩过。
只是渐渐长大后,娘亲给她布置了更多的功课,才没了去琢磨这些比试的时间和心情。
想来同庆镇上诸如此类的比试每年都有好几个,都是镇上的秘密。
秋实曾想过为何他们这个镇如此的与众不同,后来她才明白,这都是为了不荒废一身武学,子子孙孙流传下去。
也是为了守护住某些信仰和使命。
秋实出神之际,阿福唤了她两声:“走罢,咱们去看看王家的练武场。”
没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一处用青砖围起来的大院外头。
“这王家是同庆的大户罢,”阿福躲在一处隐蔽地带踮着脚朝院墙里看了一会儿,跟身边的秋实说道,“这练武场看着就值不少的钱啊。”
光这围起来的地,都大得不得了,还有这周围的房屋,虽说不是雕梁画栋,也是精心的漆过彩漆,看起来分外的有格调。
“是啊,同庆也就王家有自己的私人练武场,别的都是到今早咱们去的那个练武场里练武。”秋实说道。
阿福看着里头的几个正练功的人,轻声说道:“咱们这回只要赢了王家就成了。”
秋实挑眉:“除了王家还有几家对手呢,别的你都不担心?”
“别的我都不担心,”阿福摆摆手,随即又指了指里头练功的人让秋实看,“虽说这王家也并非是年年夺冠,但实力应该是最强的。”
秋实顺着往里看去,那几个练功的人正在耍着刀剑。
对于这种程度的剑法,秋实自然是能看出来几成功力。
并不是非常的厉害。
“你怎么看出来的。”秋实看向阿福。
虽然练功的这几个功力不怎么样,但王家的子弟里确实是高手云集。
秋实还未曾跟阿福说过这个。
阿福看了秋实一眼,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直觉。”
秋实小皱了下眉,随即看阿福又专注的盯着那院子里练功的几人,便没再问话。
天色渐渐的暗沉下来,阿福让秋实带着绕了一圈王家的练武场后,笑道:“走罢,回去了。”
回到秋实这边的院子,不出意料的看到杨家的子弟都等在院子里。
秋实去厨房准备晚膳,阿福带着他们走进了院子。
人多一进门,几下就将屋子挤满了。
待众人都找到位子坐下后,阿福才打开了话头。
“咱们这几日的动作可得保密,往年也应该有人来打探过咱们的底细,就像咱们去打探别人的底细一样,”阿福说道,“所以这几日,大家都不要出门去玩了,一起来研究研究几日后的比试罢。”
“这还有什么好研究的?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阿福你说的武器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罢?”一人说道。
“这要最后关头才能告诉你们,接下来,时间紧,任务重,咱们从今晚开始,就要逐一分解别人家的厉害之处,力求那日咱们能多过关。”阿福还是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虽然有些着急,但杨家的孩子还是很信得过阿福的,话既然这么说,也没再追问:“这还要练习?怎么练啊?”
“不用担心,”阿福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叠大白纸,“咱们来纸上谈兵。”
夜色笼罩,用过晚膳之后阿福回到了杨家这边。
问了人才找对了杨明生的屋子。
寻到屋下的时候,杨明生正衣着光鲜的正要出门去,恰好给阿福堵了个正着。
二人又进屋来,杨明生坐到了主座上:“阿福,这几日你都和家里那群小子混在一块做什么呢?”
“这还能做什么,叔伯不是明知故问了么,”阿福也不拘谨,笑道,“我今日来是想请叔伯帮个忙。”
杨明生抬眼看了阿福一眼,笑得意味不明:“说罢,看看你能提出个什么花样来。”
“叔伯在镇上的南边不是有块地嘛——”阿福看着杨明生说道,“我想着过几日借叔伯那块地用用。”
闻言杨明生眼珠一转,倒是没有马上接话,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倒真敢提,”半晌,尝了一口茶后,杨明生才说道,“比试不是已经定好地方了嘛,怎么临了又变卦了?”
比试用地自家找自家的,除了不能出同庆镇外,其余的地方都可做比试场地。
“每年都在太爷那块竹林里,不用别人摸清楚门道,自己的把戏也耍得差不多了罢,”阿福说道,“所以今年我想换个地方,正好就瞧上了叔伯那块地方,不知能否借来一用呢?”
“你都开口了,作为叔伯怎会不答应,”杨明生说道,“不过我可不是白借你的,你得替我做件事。”
“什么事?”阿福问道。
杨明生从怀里抽出条帕子擦了擦手:“什么事还不好说,你只管答应下来,往后我寻思明白了再告诉你。”
“这可不成,您不讲清楚明白,我哪儿知道这件事我是能答应,还是不能答应呢?”阿福说道。
“你倒是有了几分精明,”杨明生笑道,“可我条件就是这个,你若不答应,我就不借。”
阿福倒没有着急,她直觉这事杨明生会答应:“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杨明生看着阿福笑吟吟道。
阿福沉思了一下:“到时候如果那件事太出格,我可是不干的。”
杨明生看了阿福一眼,才回道:“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阿福就站起身来。
杨明生却出声制止了她离去的步伐:“不过,你是怎么就瞧上了我那块地方?”
阿福抿唇笑了:“那儿可是块得天独厚的宝地,叔伯不会不知道罢。”
她不知道杨明生有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但她断然不会在比试之前就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我发现,你这一摔,倒摔得越发的聪慧了。”杨明生笑着也站了起来。
“叔伯谬赞了,既是叔伯已经应允了,那我就先去忙活了。”阿福拱手一笑,快步而去。
“明山,你怎么看啊。”阿福走后,杨明生看着门外开口说道。
“不像。”杨明山从屋子一侧的屏风后绕了出来。
“我也觉得不像,”杨明生说道,“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嗯。”杨明山同意。
“这事能怎么查?既不是易容,也不是药容,看大哥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实情的,可不好下手。”杨明生轻轻蹙起眉头。
杨明山轻轻走到了杨明生身边:“先从青峰崖查起,还有——秋实那丫头兴许知道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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