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回咱们准赢!”男翰林那边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他很厉害吗?”阿福侧头问身旁的宋思明和徐善之。
“非常的厉害,”徐善之难得非常的正色道,“师出名门。”
“这么说,我们这边……”阿福看了看身边的女翰林们。
“我们的剑术并非他的对手,”女翰林里的一个人说道,“京考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是啊,今年的京考是男女混合考,所以对方的实力如何她们也是知道的。
傅子槿已经从场上回来了,这会儿正站在一侧解着自己手上绑住的衣袖。
女翰林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在座的确实无人是莫景的对手。
如若秋实在——兴许还能有些胜算。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秋实迟迟不来。
傅子槿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这个时辰,看来不能抱指望了。
动了动手腕,傅子槿垂下眼睑。
还是她上罢——
心下笃定,正抬头之际,便撞上了阿福的视线。
“子槿你可懂剑术?”阿福小声的问道。
她虽然还未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但一个射箭如此精准的人,会不会也懂剑术?
阿福不得不怀抱了这样的期待。
“我——”
“这第二回合就交给我了——”
秋实的声音从练武场的一侧传了过来,顿时吸引了一干人等的视线。
“怎么个比试法,来罢。”秋实径直的走到莫景的面前,手拿长剑镇定自如的看着对手。
“好啊。”莫景制止住正要上前宣布规则的万凉峰,视线落在秋实倔强的眼眸上,闪烁着期待的光。
而此时练武场里因秋实的到来,人群中引发了骚动。
“天哪,这不是武科状元吗?”
“起初不是说没见着她吗?怎么这会儿就来了?该不会我们中计了罢?”
“你瞎说什么,看女翰林那边的气氛,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罢。”
“这回麻烦了,莫景对田秋实,这局能不能赢啊……”
“怎么说都是个女的罢,只要莫景认真对战,怎么可能输!”
“话虽如此,可武科状元是她啊……”
“她京考是怎么过的啊?”
“是啊,她京考的剑术是怎么赢的?”宋思明也很在意这个,问道。
“我没跟你说吗?”徐善之有些惊诧的看了过来,“秋实剑术比试的时候不是和莫景兄比的,自然而然就胜了。”
“不是说莫景很是厉害,怎么没有到最后就败了?”阿福也很好奇的插话道。
“估计是不想太过出风头,在前两个人这样就败下阵来,这才没有在最后遇上秋实。”徐善之说道。
“依你之见他们谁的剑术更厉害?”傅子槿也问了一句。
徐善之很是惊诧傅子槿竟会在意这种话题:“这我也无法下定论,只是——这时候不都会问谁的胜算更大么?”
“若是有人有心让步,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傅子槿轻轻看了徐善之一眼,视线又转到了场上的比试。
“今日难得好时机,咱们认真切磋一回如何?”莫景将手里的剑掂量了几下,虽是临时借的,但还算称手。
“随意。”秋实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别手下留情啊。”莫景说了一句,剑已出鞘。
电光火石间,莫景和秋实的身影便在练武场上比拼了起来,阿福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秋实让她感到无比的震撼。
果然啊,秋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看来你对她也很是吃惊。”傅子槿在一旁说道。
“是啊,她可是田秋实啊。”阿福由衷一笑,挑了挑眉。
“可是,你当真是知道她是谁吗?”傅子槿突然靠近过来,说了这么一句。
又是这样的话。
阿福淡漠的眼眸朝傅子槿看了过去:“那么你认为,她是谁呢?”
花容阁。
“怎么这般焦躁?前几日你心上人不是才来过么?”紫菱在花容阁后花园的亭子里歇脚,看到一侧坐着的牡丹将手里的帕子都要拧成麻花来,实在是无法再视而不见,只好出声道。
“大殿下是来了,”听到紫菱提起玄修然,牡丹面上一红,但很快又拧起了眉头,“可阿福却没来。”
“她会来的,你放心罢。”紫菱浅笑道。
“紫菱这般笃定?”牡丹看了紫菱一眼,“圣旨下来,说她就要嫁入六皇府为侧妃了,这么大的事她哪儿还有空闲来这儿?”
说着声音里便涌上了忧愁。
初闻这个消息,牡丹的直接就是被阿福骗了,苦苦等自己的婚事下落却等来了这样的消息,令她很是生气。
可是细细的想了想,却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大对。
阿福平日里的模样一一浮现在牡丹的脑海里,她直觉阿福并不会食言才是。
前几日玄修然来看她,那种对她的爱慕之意她又能感受到了,言语之中也听玄修然说阿福去找过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内容,但这么说来阿福是真的有将她的事放在心上,这样的阿福断然不会这么突然就要嫁入六皇府才对,毕竟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可就算她觉得阿福不是这样的人,可听到阿福即将要成亲,这消息也是让牡丹心里堵得慌。
“这事呢……”紫菱缓缓的止住了嘴,“总之,她会来。”
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风突然刮了过来,练武场里扬起了一阵沙尘。
“我总觉得,天黑都未必能决出胜负。”沙尘过后,万凉峰身边的一个男子放下袖子说道。
“不得不说一句,这个武科状元还真有点本事。”另一个人说道。
“废话,没有本事能当武科状元?”女翰林这边有人哼了一声,“还是和你们男子一起考的京考。”
“你——”
眼看又要吵起来,却突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后方乍然响起。
“啊——老夫说怎么人怎么都没了,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身兼重任吗?”
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
“陈大人——”有人惊呼出声。
廖大人作为这一群人里唯一的一个官职最高的人,此时深知自身责任,立即跑到了陈开运跟前:“陈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说话的声音都因害怕而发抖了。
“我来翰林院办事,这才知道你们平日里的纪律是多么的严厉,”尾音咬得紧紧的,让人一听就知道他的怒火已经压在喉头了,“讲官何在?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
廖大人正忙着解释赔罪,陈开运已经发现了正在练武场里依旧旁若无人般比拼剑术的二人。
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这一招一式的力道,陈开运面上的神色方才由黑转平常:“哦……”
廖大人小心的观察着陈开运的脸色:“陈大人,今日的事——”
“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陈开运挥了挥手,接着往练武场里的两人指道,“这两个都是谁啊?”
“田秋实和莫景。”廖大人虽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实回答。
二人的名字落在陈开运的耳边,他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剑法看着了得,原来是这两个人。
“让他们停下!你们都马上给我回翰林院来——”陈开运大喝一声,甩了衣袖撂下话便走了。
旁边的人这才小声的议论开来。
“这回麻烦了,被陈大人抓个正着……”
“是啊,不知道要怎么罚我们……”
“应该没事罢,刚刚陈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啊。”
“可你看廖大人那态度,明显是严重啊。”
“廖大人平日里不都是这样,但凡比她大的官都不敢得罪。”
“也是,走罢走罢,去看看再说。”
从阿福这角度看过去,陈开运方才并未发现她。
只是再怎么躲,还是要相见的。
廖大人……
阿福看着在前边催促着他们回翰林院的廖大人,方才那些人的议论声犹然在耳,但阿福的目光却在廖大人的身上寻找着答案。
廖大人果真是这样的人么。
翰林院里。
“说说,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儿?”陈开运猛的拍了一下桌案,响声不大却足以令四周安静下来。
毕竟他可是一朝的首辅,说话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怎么都哑巴了?刚刚不是很能闹腾吗?”陈开运不满这寂静的场面,皱眉又道了一句。
还是无人出头应答。
廖大人在前头正满脸焦急的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着实是为难的让人看着都心疼。
陈开运这下坐不住了,一下就站了起来,绕到了桌案前:“你们讲官呢?”
这问题终于有人回答了。
“讲官今日身体不适,晚些才来。”
“你们就一个讲官?”陈开运的怒气紧跟着就飙了出来。
“别的讲官这几日都被安排到了别处去忙活,故所以这几日就一个讲官。”廖大人赶紧的补上话来,生怕陈开运撒开火气,又赶紧的问道,“陈大人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这事还没完呢——”陈开运瞪着眼睛看了廖大人一眼,“说说,好好的跑练武场去做什么?还动刀动剑?还想不想考核业绩及格了?”
虽说表情凶狠,但言语上已经没那么步步紧逼之态了。
“陈大人,这事因我而起。”阿福的声音先廖大人一步响了起来。
阿福拨开人群,走到了前头。
果不出她所料,陈开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事情是这样的。”阿福将事情的起因简单的讲了一遍。
陈开运边听边往人群里看,不知是在看什么,直到阿福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他才将目光落回到她的身上。
“杨瑞福,”陈开运念了一句阿福的名字,随即像是有些为难般往门外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拿来我看看。”
将阿福递上来的东西翻了翻,陈开运又往阿福的脸上看了一眼。
“你们比武可出结果了?”陈开运将纸张往桌上一放,转而问道一旁的廖大人。
然而廖大人这会儿正低垂着头在想着什么,没能发觉陈开运在问她话。
“问你话呢哑巴了?”陈开运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
这下廖大人发现了这话问的是自己,赶紧回道:“还未未、曾。”
“正比试呢,陈大人不是喊停了么?”万凉峰突然在后边说了一句。
阿福有些诧异的扭头去看。
万凉峰的脸上丝毫不见惧怕陈开运的神色,反倒是带上了些轻蔑的神色。
“万公子,你不在兵部里待着,跑来这边做什么?”陈开运看到说话的人是万凉峰,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瞥了万凉峰一眼。
“我好歹也还是男翰林的人,我这才要去兵部,不是让陈大人这一搅合,就耽搁在这儿了嘛。”万凉峰继续说道。
这话里话外的刺头旁的人都听不下去了,许是他平日里玩得好的同僚这下都在旁边悄悄的扯他的衣袖:“你少说两句。”
“年轻气盛老夫理解,万公子这么说话自然有万公子的底气在,可身为朝廷的同僚,老夫想奉劝万公子一句,官道上切忌心浮气躁,胡言乱语。”陈开运说完后便不再去理会万凉峰。
万家在京城里虽是德高望重,但在陈开运眼里,在朝中并无势力的万家在外头再是声名显赫,也不足为惧。
今日这小小愣头青敢出头来顶撞他,他倒也不吝替万家指点指点这个毛头小子,让他说话行事之前最好是看看面对的是什么人,否则往后有他苦果子吃的。
“田秋实,莫景,都是今科榜上有名的佼佼者,你们可知今日犯了什么错?”陈开运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另一侧站着的两个人。
“还请陈大人明示。”秋实说道。
“罢了,”陈开运说道,“既是技痒,就罚你们二人到城郊兵营里历练几日!”
“陈大人——”阿福出声正要求情,却被陈开运一个眼刀子过来生生将话给打断了。
“还有你,杨瑞福,”陈开运说道,“虽说这法子可行,但挑起事端引发内乱的罪过依旧不可饶恕,罚你到城门站岗五日!”
说完,一转身看到垂首侍立的廖大人,语气就更不好了:“廖大人,你也跟着去站上五日罢!”
“今日没让你们尝尝板子的滋味已算法外开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既然入朝为官就要有为官的样子,还望诸位能加以反思,切勿再犯!”
喜欢福福得正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福福得正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