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诬陷你？”

　　顾夏凉轻轻地反问，气若游丝的模样，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目光静静地落到顾冬暖身上，无波无澜。

　　越是这样的眼神，顾冬暖就越是发怵，因为她确实是有对槿月动手。

　　轻轻一咬唇，倔强地抬起脸反驳。

　　“我怎么可能会伤到你，谁不知道你武功出众。”

　　看见自家主子处于弱势，顾冬暖的丫鬟急忙也跟着叫嚣道：“我家小姐自幼就养在深闺里，哪里像你刷刀弄枪，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会拿着刀去砍你一个粗鄙武人不成。”

　　为了表现她的鄙夷，还将下巴一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

　　愚昧至极，顾夏凉心中冷哼。

　　“去见朱嬷嬷，第九九条与第十三条。”

　　姬昳忽然出声，所有人都是一愣，才惊觉是与顾冬暖的丫鬟说的。那个丫鬟瞬间脸色惨败，将目光移向顾冬暖。

　　可惜，她的主子自顾不暇。

　　“下去。”

　　姬昳重新说一句，将顾冬暖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话惊了回去。

　　男人在女人的事情上，永远都不知道怎么办，顾夏凉偏开脸，也好。

　　‘呵，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薛小小眼波一转，状似随意地说起风凉话来，又接着道：‘这个奴婢真是像个恶犬，要铁棒子多打打。”

　　就全然不理会顾冬暖的脸色地坐下来，偏生摆出一副得意的神色，气得顾冬暖一脸乌青。

　　其实薛小小言语上确实过分，可是姬昳没有阻止，顾夏凉眼里浮起笑意来。

　　这些顾冬暖倒是没有发现这些，只是被气得有些丧失理智，继续怒道：“你凭什么先是无端诬陷，如今又恶语伤人！”

　　虽然仍旧拼命保持理智，可是先前楚楚可怜的做派已经丢光了，想来是装不下去了。

　　“顾小姐，薛姑娘是否是诬陷，你心里没有些底么。”

　　她说完，便垂下眼，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眉眼间冰冷又清寂，先前的锐气消失了不少，便显得有些单薄。

　　“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分明是你们两人一唱一和！”

　　这样的境况，顾冬暖除了强撑也没有别的路，只能继续嘴硬。

　　不过，等的就是这这句话。

　　“证人就在外面呢。”

　　顾冬暖一惊，抬头去看薛小小，眼里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如今知道害怕了，顾夏凉在心里冷笑，将顾冬暖脸上的惊惧尽收眼底，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当时四周有人么，顾冬暖思索起来，只是心里乱糟糟的，当时有刺客，情况危急，四周自然没有人。

　　但若是有人在远处经过，或是遇见刺客就躲在四周，她是没有注意到的。

　　也就是说，还是很有可能的。

　　顾冬暖一下子往后一退，几乎踉跄到跌倒。

　　自然没有人理会她，都只是等着薛小小将证人叫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七八十的老妪，头发雪白一片，满脸都是皱纹，拄着一根拐杖，每走一步就颤一回。

　　荆钗布裙，是个穷困的老人家。

　　甫一进来，就像是被里面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吓了一跳，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才颤颤巍巍地过来，俯身想要给姬昳行礼。

　　“不必了。”

　　姬昳退一步躲开，脸上仍旧没有什么神色，只是无端显得有些不耐烦。

　　薛小小心思活络，连忙过去将老人搀扶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倒是刻意带出点端庄的意思。

　　“老人家，您就如实说当日的情况就是了。”

　　便退到一边，真有些静静听着的意思。

　　顾夏凉不急，这是薛小小的人，怎么说都是要给顾冬暖使绊子的。

　　倒是顾我，自然急得不行，死死盯着那个老妪。

　　老妪于是对着姬昳，恭恭敬敬地开始说当日的情形。

　　“老妇当日是去给在街上摆摊的儿子送饭回来，谁知半路上就看见有一群人在缠斗，一半都是黑衣拿着大刀……老妇一时惊怕，不敢往前走，只能往偏僻地方走，谁知就看见这位姑娘……”

　　老妪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顾冬暖，眼里满是惊恐，连身子都止不住地抖起来。

　　“你胡说！”

　　顾冬暖原本就紧张到极致，见老妪直直地指着她，眼睛也睁得极大，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一阵惊怕，几乎是尖声惊叫来，身子一晃，堪堪握住椅背，才稳住身形。

　　“顾小姐，婆婆还什么都没说。”

　　薛小小对她笑笑，有些意味深长，眼里满是警告。

　　确实是太过失态。

　　可是，她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她虽然槿月没有死，可是她浑身是血地倒下来的样子，真是骇人，她想想就觉得害怕。

　　如今她们就要揭穿她了，顾冬暖回想一下槿月浑身是血的样子，那把刀就握在自己手里，忍不住哆嗦一下。

　　“那位姑娘手臂上都是血，这时候……”老妪指着顾夏凉，说到这里也哆嗦一下，手指又指向顾冬暖，颤声道：“就是这位姑娘，拿着刀从背后扎进去，两个人还说了什么……然后这个姑娘就浑身是血地倒下去……”

　　众人都将目光落到顾夏凉身上，老妪却又将手指向顾冬暖：“老妇亲眼看到这个姑娘，丢了刀跑走了……”

　　椅子“哐当”一声倒了，顾冬暖一个踉跄，终于支撑不住自己，也“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惨白成一片。

　　“你血口喷人，是槿月和薛小小，是她们故意找来的人，王爷，是她们诬陷我！”

　　她还是不死心，还是忍不住挣扎。

　　听到顾冬暖的话，老妪也是一阵惊恐，连忙跪下：“老妇绝无半句欺瞒。”

　　即便此时顾冬暖已无半分理智，却还是指着老妪道：“她是骗人的，是故意诬陷！我没有……”

　　不想顾冬暖竟然指着她的鼻子这样说，老妪也颤颤巍巍地道：“姑娘，你……”老妪指着她，气得说不出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偏偏是做了这件事，心虚得很。

　　被这八个字一说，瞬间被抽干力气，慢慢冷静下来。

　　姬昳一直什么都没说，就是任由薛小小揭开这件事了，毕竟薛小小从一开始就极有把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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