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宴在八月初九如期开办。

　　锦云馆张灯结彩，被布置得喜庆得不得了。

　　因为除了让现有的姑娘献技争花魁之名外，更是为了让调教好的雏妓展露才艺，用来扬名。

　　所以群芳宴，也是许多姑娘**的日子。

　　刚刚想起这一点的顾夏凉，瞬间就脸黑了，当真成了花魁，她不就是个香饽饽吗？

　　这样的日子，如果真有权贵愿意花大价钱，冯妈妈是绝对不会征求她的同意的。

　　想到这里，顾夏凉实在没有什么兴致了。

　　顾夏凉怏怏地坐着，懒得去看据说是上阳城最拔尖的俊逸少年。

　　沐子栀是个冰雪堆的冷佳人，更是不会去看所谓的俊美少年。

　　由于两个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根本不打算去看看来了多少好看的男子，实在把碧桃愁坏了。

　　据说，连和她家大人一样俊美的恭亲王会来啊，不让她去看简直不如杀了她。

　　“碧桃，你自己悄悄过去看一眼就是了，不用非要跟在我身边。”顾夏凉怏怏不乐地抬头，对碧桃说道。

　　碧桃扬起快要愁哭的脸，带着十二分的不满对自家姑娘道：“姑娘，你都不知道锦云馆里来了多少人，我这个身份根本混不进去。”然后幽幽地盯着顾夏凉。

　　既然碧桃幽怨成了这样，顾夏凉只好端正好身板，出去看看所谓盛景。

　　因为顾夏凉是待在沐子栀房里，所以从二楼绕过围廊才能下去，据说恭亲王似乎还没来，只能在大厅里堵一堵，看能不能见到恭亲王。

　　出来从栏杆前往下一望，才见到锦云馆里已经人来人往，灯火璀璨。

　　人声嘈杂，灯火辉煌，交织在一起，就是俗世里最温暖震撼的场面。

　　顾夏凉一时恍惚，便平心静气地向下走去。

　　“姑娘，姑娘！”顾夏凉被人狠狠推一把，一个重心不稳地晃了晃。

　　抬眼所见，就是一袭红衣的女子被一群人拥簇着走进来。

　　极为纤细的身量，腰肢不堪盈盈一握，行走间显得步子轻盈而袅娜，红纱微微飘起，像只艳丽的血红蝴蝶，轻盈又华美。

　　因为隔得远，顾夏凉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能看见下巴尖尖的脸型，是个纤细的美人。

　　她一出现，整个锦云馆里安静了一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还不快些，你要看的人都要不见了。”顾夏凉推推碧桃，见她一脸向往，眼睛都不眨一下。

　　碧桃如梦初醒，顺着顾夏凉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一身红袍的恭亲王正被人领着，就要进入事先设好的雅间里。

　　可惜位置不够好，虽然惊鸿一瞥诶，可惜没有看见姬昳的脸。

　　因此，碧桃颇为郁闷。

　　为了让碧桃不那么郁闷，顾夏凉只好继续陪着碧桃去看各位俊俏少年，满足她对美人的崇拜之情。

　　可惜顾夏凉陪着碧桃在走一步就被堵一步的大厅里晃了一圈，碧桃仍旧郁闷，这些人哪能比得上她家大人和恭亲王。

　　就在顾夏凉对碧桃还在瘪着的脸感到抓狂时，一声鞭炮声砰然响起。

　　唔，正式开始了。

　　众人大都找到了位置，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挤，所以顾夏凉拉着碧桃的手赶紧离开了。

　　二楼沐子栀的房间前面空旷得很，干嘛在这里添堵。

　　沐子栀在桌案上摆了茶点，一旁的香炉里燃了苏合香，一边的瓷碗里还放了用冰镇着的葡萄。

　　甫一进去，就感觉清凉逼人，满室生香，越发后悔和碧桃下去晃悠。

　　因为程璟渊动了些手脚，将两个人留在最后压轴，所以并不急着梳洗，就坐下欣赏下面的动静。

　　最先上场的是个弹琵琶的姑娘，容色姣好，低回温婉，所以顾夏凉听得不怎么认真，却是瞅瞅她的脸。

　　唔，这气质不错，可是琵琶实在不太出众。

　　嗯，也不差，毕竟锦云馆里的女子才艺不低。

　　后来的几位也是如此，顾夏凉听着听着就越发不能忍受，开始认真地剥葡萄。

　　难得见到沐子栀脸上也是不耐烦的神色，也不太听得进教坊间俗媚的曲子。

　　原本就冰雪一样的脸，因为不耐烦生生冻成冰渣子，最后也可是剥葡萄。

　　不过杜烟南出场时，顾夏凉和沐子栀还是抬头仔仔细细地来看。

　　顾夏凉是好奇，沐子栀是欣赏。

　　水蓝的帷幔飘渺地垂下来，烛火的光影是莲花摇曳的样子，映着帷幔上。

　　素白的裙摆上是大朵大朵的凤凰花，艳红妖艳地盛放在白雪中，妖冶又清洁。

　　裙摆微微漾起，极纤细的腰肢折下来，袖底的白缎子忽然扬起，在空中撒开满天的艳红花朵，白缎纷飞飘逸。

　　一时间，就是华美得叫人目光呆滞的场景。

　　这时顾夏凉才发现，杜烟南要着极为纤细柔软的腰肢，像是寒风中的花信，轻轻一晃就美得迷离。

　　裙摆极大，随着细碎的舞步漾起时，便有千万朵夭红花朵盛放开在白雪里，触目惊心的美。

　　尤其那样纤细的腰肢，仿佛随时会折断，却又跳出极为精妙的舞步。

　　就好像，杜烟南就是这么一朵花，在琐碎的舞步中绽放到极致。

　　向来挑剔的顾夏凉也是如痴如醉，看着白缎子在杜烟南手里这样乖觉听话，便不由羡慕崇拜。

　　她将舞衣飞扬成一朵花的模样，从艳丽的红到皎洁的素白，仿佛染成，她却倏忽从那朵花的蕊间探出来，极妩媚动人的眉眼生生成了这朵花最美的点缀。

　　杜烟南含着笑，眉梢一颗痣便似活了过来，妩媚的风情将原本不是极美的脸点缀得生动。

　　场内掌声雷动，不少人直勾勾地盯着杜烟南，果然人间尤物。

　　顾夏凉从未想过，性格泼辣举止粗俗的杜烟南能跳出这样好的舞，实在惊讶得只能愣愣地望着。

　　“烟南原本就是自幼跳舞，她又心思单纯，自然学得好。”冰美人回过神，仍旧冰冷地解释。

　　顾夏凉一笑，眉眼间便又是惯常的自信：“确实好舞，不知比之薛小小如何。”

　　这样好的舞，能超过应该极难了吧，顾夏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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