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让你相信我很难，”顾夏凉挑起嘴角笑一笑，眼角弯弯：“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顾冬暖欠槿月的，我会替她讨回来。”
其实这样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只是她想要赌一赌，万一七月愿意相信她呢，若是七月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又怎么去挖出顾冬暖的事情。
“你是谁，我怎知是否有歹心，我凭何相信你。”
七月眯起眼，眼里暗芒流动。
他们这些人，被姬昳训练出来，顶要紧的自然是忠心。
她无缘无故混进来，借着槿月的身份待在王府，本来就有问题。今天若不是他将她揪出来，她一定还会继续伪装，怎么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
顾夏凉低下头，缓缓道：“我确实没有可以让你相信的凭证。”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无缘由的信任。
“我们做个交易。”
七月有双阴冷的眼，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冷意森森，自带七分狠厉。
“什么交易？”
“槿月的行踪我自会去调查，若当真是顾冬暖，你就替我动手……”他眼神一暗，继续道：“这阵子，我会监视你，你最好乖乖待在我的视线之内。”
她动手？这是为什么，若是顾冬暖做的，七月不是应该第一个不饶过顾冬暖么。
“你……”哦，是了，七月是姬昳的下属，至于顾冬暖，她不是和姬昳关系不寻常吗。
忠义难全，她忽然想起一个用起来不伦不类的词。
“好，我会亲手解决顾冬暖。”
她回答得利落，让七月恍惚觉得，她像是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也确实如此。
共识达成得很快，顾夏凉不由有些恍惚。
此后她几乎时时跟在七月身边，毕竟她稍微有些动静，七月的眼风就扫了过来。
十月初七，上阳城中搭起粥篷，开始向穷人施放稻米，以示丰收与同甘共苦。
到了如今，大齐一片繁盛，渐渐的也只是一个仪式，成了民众闲下来的一个节日。
节日么，不同于平时就是要好好享受，于是各处就开始张灯结彩，到了晚上，就可以游街赏玩。
这天司徒珏出了门，没有带侍卫，一身平常得不起眼的便服。
隐在暗处的七月和顾夏凉对视一眼，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十月初七虽不像上巳七夕一样，好在大齐如何民风开放，街上出游的女子也颇多。
不同于平日里仅有贫苦人家的女子，还有不少衣衫华贵的大户娘子，成群结对，好不热闹。
司徒珏向来谨慎，一路上曲曲折折，几乎就要被甩掉，好在七月算是极为厉害。
最后司徒珏拐进一家医馆，七月几乎二话不说地走进后门边去，没有将顾夏凉拉住。
于是顾夏凉很自觉地在前门等着，坐在医馆前的茶摊上，倒了杯茶闲闲地抿着。
眼风却飘飘忽忽地落到门口去，仔细些才好，免得他在前门走了。
天气转凉，患风寒的人颇多，所以医馆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就进去了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妇人，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娃娃，小娃娃脸色蜡黄，妇人也一脸憔悴。
不一会，才出来一个灰衣的年轻人，手里提着药，二十来岁的模样，模样俊秀不凡，脸色玉白，眉眼间神采飞扬。
是个俊俏少年郎，且是春风得意的处境罢。
顾夏凉闲闲地将目光收回来，再俊俏也是个旁人罢了。
她端起手边的茶碗，低头啜了很小一口。
不对！顾夏凉猛地咽下口里的粗茶，那个人有问题。
丢下几个铜板，顾夏凉恨不得赶紧跑过去找到那个人，可惜只能看见灰色的衣袍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从医馆出来的人，怎么会这样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尤其一张脸，玉白无暇，根本就不向是患过病的样子。
就算不是他患病，提着药也不该是这样眼里满是欣喜的模样，毕竟那家医馆不过是个寻常医馆，并没有什么那个起死回生的神医。
她再仔细些去想，就发现那个人的身形与司徒珏相近，莫非，就是司徒珏。
念头一出，顾夏凉咬咬嘴唇，立刻提起步子跟着跑过去。
司徒珏在调查她，他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她顺着那个方向跑过去，却是锦云馆所在的方向。
不过，锦云馆白日里是不会开门做生意的，就算他进去了，里面也空荡荡的容易被发现，不容易办事。
估计不会去锦云馆。
不是锦云馆，那么就是景平巷了，这样这两个地方。
景平巷和原先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更加凄凉些，秋意渐浓，连青青的绿叶都一派枯黄。
衰草凄凄，秋风萧瑟，难免有苍凉感。
顾夏凉也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害怕，她不会武功，没有七月在跟前，就算发现什么，说不定也就没有命告诉别人。
既然已经过来了，断然没有回去的理由。
“姑娘，是迷路了么？”
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绛红的衫子衬得一张脸极为白皙，并没有粗鄙感，袖子挽起来，手里一方绣兰花的白帕子。
是花玖。
还继续去追么，怕是追不到了，再说遇见了人，她也不能继续不管不顾地去搜查。
“是啊，不知道怎么就闯进来了。”
顾夏凉也轻轻地笑一下，打算就此作罢。
“我带姑娘出去吧。”
花玖手里挽着篮子，里面挤挤嚷嚷地摆了一篮子的花，她走过来，就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
“好，多谢。”
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实在受不了这样浓的味道。
因为槿月肯定是不认识花玖的，顾夏凉也就一言不发，打算就这么出去。
出了巷口，花玖才惊道：“哎呀，特意培植出来的牡丹忘了带来，可得赶紧去拿来，怕是会冻伤。”
于是告别了顾夏凉，急急忙忙地跑回去了，一时不慎地撞了顾夏凉一把，她后退几步稳住身子。
一直握在手里的剑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响声。
顾夏凉垂下眼去打量手里的剑，她起身起得仓促，剑一直就是这么握着，一眼就能看见。
这样的凶器，寻常人看见了不免惊慌，花玖倒是没有看见一般。
还有，巷子狭长，根本就不会迷路，她却一见便说顾夏凉是迷路，迫不及待地要将她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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