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首娥眉轻低,眼角的情绪遮着莫名,“朝九,我想吃蜜饯了,你去御膳房拿一些吧!”
听见多日不曾进食的太子主动要吃蜜饯,朝九乐呵笑道,“好,那朝九现在便去!”
朝九走后,梁凤和便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挪移,拽着身子问向一名曾侍候她的三等丫鬟,“你可知,本殿悬挂于床壁上的画如今置于何处?”
丫鬟嘴里哆嗦,吞吞吐吐,“公…公主,画…画…”
强烈的预感冲击着,她稳了稳心神说道,“你但说无妨!”
“公主,那副画被两名奴才抢了去,当柴房的木柴…给烧了…”丫鬟边说边瞥视她几眼,发现她并无异常才松了口气,“公主,别担心,画没有了,可以再让宫廷画师再画几幅的。”
心里虽堵,可哭诉又能怎样,哭诉不过是上天赐予弱者的怜悯,强者,不会再流泪。
“你可知搬运之人是何人所派?”看出她的顾虑,梁凤和展颜笑道,“觉得那位如此周到,思及凤羽宫中有些珍贵的物什,想赠予一些聊表心意。”
“是宫中的妙美人…”
刚进屋不久,朝九便跑着跳着,手上抱了一大罐的蜜饯,笑道,“殿下,蜜饯来了!”
“恩,放桌上吧!”
盯着朝九摆放蜜饯、倒茶水的动作,梁凤和说出的话不自觉掺杂清冷,“日后,没有殿下,只有公主…”
朝九黯然,诺诺道,“是…”
殿下…
葛月宫
粉蝶花绣夹裙裾薄纱轻撩,雍容华贵斜倚贵榻,疏懒中掺杂贵气不可言喻,“办好了?”
“是的,娘娘...”丫鬟低首恭敬谦卑,双手接奉指腹朝上。
女人慵懒地抬抬皮眼便是阖上了,“这次,你立了大功,下去领赏吧!”梁凤和性子怪癖、桀骜不驯,用她对付褚以妙再合适不过。
“多谢娘娘!”
朝堂之上,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为近日皇上所忧思之事——废城修整资金筹集。
金銮殿上金丝楠木阑干立影重重,雕梁画栋在外不掩恢宏气势,画屏半遮半掩盖得住那人的焦灼却藏不住台上那人磅礴气势,波斯地毯铺长盖面。
台上那人坐于画屏后,焦灼的眉宇如火,鹰眸透过画屏扫射着台下众人站立难安,一时,朝堂之上静如牛毫细针落地谧。
一名大臣起身打破了沉静,“皇上,自打平城在七殿下维缮有效后,其他各城也响应欲图将城池恢复如初,只是,修缮资金实在庞大,近黄金三十万两。”
李斌会意,差奴才搬走了遮挡的画屏。
瞻齐皇的焦灼之意便是展露于众臣面前,然鹰眸不变,气势逼人,“各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另一名立场中立的大臣破口而出,“不妨让贵族子弟捐赠银两。”
场面更是静谧得怖人,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贵族,让子弟捐赠银两珠宝,无异于在这些大臣的身上大放血,一时,谁也不肯多搭一句,都狠狠瞪了那个说胡话的大臣,便低了头不多言语。
瞻齐皇默默鼓励,“爱卿所言极是。”
思及皇上对苏晗之前的针对,牟平眸光一闪,看向苏晗,“苏将军,之前皇上曾赏赐你黄金千两,想来你苏府家大业大自然不会对浩荡皇恩视之不见吧?”
见苏晗不言语,牟平刺激道,“不如苏将军便是做这先锋,我等也好跟随将军大将之风啊!”
冷峻的男子跪地奉双手恭敬道,“苏晗并无异议!”
瞻齐皇展开笑意,仿佛方才那焦灼烂额之人不是他,“连苏将军都自愿捐赠黄金十万两以助我大梁昌盛,尔等岂能缩头缩后?”
“!”十万两?呵...梁瞻齐果然老狐狸,不光是要收回之前所赏的千两黄金,还要强夺苏府数百年家业的半数,而他之前已然应许,如若反悔,只会落得个背负大梁、负辜百姓的臭名。
苏晗低着头,表情藏匿在袖口,只周身散发的寒气怖人。
散朝后,李斌狡黠笑道,“皇上,这可是一箭双雕!”既打压了苏府气焰,又解决了废城修整资金一事。
瞻齐皇意味深长道,“不,一箭三雕!”相比于老奸巨猾的苏老,这苏晗,终归是嫩了,平白损失十万两黄金不在其所,以为他保住了百姓的拥护,可笑,凶猛彪悍的骁骑军可是不会认定这等懦弱之辈。
就算认定,这等有勇无谋之人恐怕也会让其间暗生嫌隙。
凤羽宫
梁凤和轻解朴素罗裳,华清玉露终不及,浴池环绕水汽氤氲温湿,瓷肌玉容映雪肤,融香汗淋漓汇池搅未央池,和着泉瓣薇采,衬得细腰灵活,游涤出浴白若兰。
姣好身材随着月影黄白若隐若现,玉指削葱根轻捻月白十字绣花宫装,寒水罩拢软烟罗薄纱。
湿哒哒的墨发湿濡罗裳,衬得绝色面容几分妖娆,步步沉重踏近了那陌生而又熟悉,梳妆古镜,坐上紫木雕花凳,握着玉梳,相似情景如书页一纸纸翻过...
凤和,日后,只让我一人为你绾发可好?
终归...是淡了...
“啪!”玉碎声清脆得让人心疼,却也将她拉回现实,玉容冷了面,淡淡拾起妆奁轻描细眉,不掺杂丝毫情感,“扔了吧..”
朝九捡拾的手指腹轻颤,便是去寻了扫帚扫走了那令人不舍却心烦意乱的玉梳残碎。
轻擦面前上好脂粉,梁凤和便是嫌弃般将脂粉如数拭去,“果然,腌臜之人所制便是如此不堪经试。”
见凤和公主尝试葛家所制脂粉,朝九不禁好奇,“殿下,葛家所制脂粉是全京城最好的呢。”
放下脂粉盒,开口问道,“葛姬是何时入宫?”
“大梁二年时,因皇上出宫为讨宫中美人欣喜,派了李公公出府寻最好的胭脂给当时备受恩宠的曲答应,不想,葛家有女擅脂粉香料,皆美如仙姬,被李公公引荐便是入了宫。”
朝九眼珠子滴转着,问道,“公主问葛姬娘娘是为?”
“褚以妙前烧了壁画,葛如卿后脚便是送了这亲制的“若肌肤雪”胭脂,说是最衬我不过,还让我莫要因妙美人一事而烦心。”
梁凤和眉宇间如染寒霜,“这人,欲盖弥彰,想把火往我这儿引,那我倒要看看,是我这儿先燃毁还是火势蔓延之处先行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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