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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肖掌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谨慎道:“荣昌不与官连,亦不与官抗,我身为此地岳来分栈的掌柜,不能知险而犯,你若是楚管事,自是知晓此规...“

  “肖掌柜还是不信我。“我怀念起我的时代,那个叫身份证的东西...若是倒霉再遇尹煜,必要为他献上一策。

  “不是肖某不信,而是公子的麻烦惹的有些大了。“

  “汴京玖玖开张之时,荣昌大大小小的主事皆去了,肖掌柜可找来桐宽的主事,一看便知。“

  “我这就去请!“他派人递了些茶水进来,倒也不敢怠慢我。

  没多久,肖掌柜又来了,还带来一名年长之人,看气势神态,该就是桐宽的主事了,只是我却不识。

  “楚管事!“他摸着略短的胡须,和蔼一笑。

  “岂敢,叫我楚良便可。“

  “玖玖开张有幸得见,想不到会在桐宽再遇。“

  我礼貌地颔首回笑,直入主题:“您能在桐宽这个卧虎藏龙之地做了荣昌的主事,必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如今楚良有难,还望主事帮我渡劫。“

  “楚管事乃天造之才,我们公子自是不愿失了这一臂膀,前些日子也确实派人相传,若你来此,要尽快通报且全力协助。“他轻笑一声:“出城而已,简单!你安心在此休息,待屈某安排好,自会告知。“

  “那便多谢了!“

  “这酒窖阴暗潮湿,屈某老了,不可久待,有劳肖掌柜好生照顾了。“他同我道别,转眼便离开了。

  我看得出,他眼中藏着的那股不屑与轻视,方才那些夸奖我的话也有些捧得太过,我尽力回想,却并不知是否何处曾经得罪过他。

  “肖某不识楚管事,莫怪!“肖掌柜陪笑,却不失本尊。

  “是楚良的不是,早该前来拜访。“商与商之间的客套话,我也是跟着蔡管家学了不少。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一人探头下来,喊了屈管事而去,我要来纸笔,简短的给程衍写了一封信,信件中言明我会按约定前去临城与他们汇合,提醒他对陈瀚生不可掉以轻心,即便再信,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我被屈掌柜叫去后院,他指着我面前那辆马车道:“粮行的张掌柜今日偏巧要出城,他为人正直脾气古怪,是这桐宽出了名的,楚管事藏于马车后坐,定能无恙离开!“

  我冲他道了谢,将地图和信件交予他,请他分别派人送到陈瀚生和程衍手中,然后藏于马车上。

  待马车到了人声鼎沸的街道,有一人坐了上来,没一会,便微微起了鼾声...算着路,该是快到城门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外头一声,“县令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看来,这县令是从罗家回来了。

  “掌柜的。“驾马之人说道:“封城了。“

  这车内的人打了个哈欠慢慢醒来,大声吼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掌柜的,还未酉时。“

  “还未酉时为何不准出城!愣着做什么!快些驾马!“

  “他们挡在门前,若是冲过去,难免要伤着人了。“

  “什么!?“

  我听见他下车的声音,而后又高谈阔论起来:“不至酉时,城门未关,为何不准出城?拿来你们封城的令箭!我在这桐宽待了近二十年,还从未见过需要封城的大事,倒说来与我听听?也给我这个老头子乐呵乐呵!“

  “张老板别为难我们这些小兵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的是谁的命?行的是谁的事?你们的事再重要,能有我的事重要吗?我现在要赶往南阳调接粮食,你们是连米都不想吃了吗!?“

  “张老板这话真是严重了,我们也不想拦您啊...要不这样,小的们查下您的马车,若是没有县令找的那位,我们立刻让开道让您走。“

  “快查快查!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若是这车上没你们要找之人,谁上去查的,等我回来桐宽,定是要请他喝几日的茶了!“

  没见动静,那张掌柜催促道:“快查呀!我着急走呢!我可告诉你们,若是想拖延时间让我酉时出不了城门,你们便都看着办吧。“

  “张老板说笑了,小的们哪信不过您的为人,您出城便是了。“

  原来,只要你的权势够高,脾气暴躁也是有好处的,我又涨了见识...

  马车走了一段路程后,那张掌柜拿开隔板,将我拉了出去,我坐在侧面连声道谢,他摆摆手:“别!你颖悟绝伦,自该帮得,休要言谢!现天色已晚,我们一同去前方家舍寻个落夜之处吧。“

  “张掌柜真的要去南阳?“我问他。

  “非也!我要去盐城。“

  “盐城...荣昌之源...“

  “两年一次的荣昌商会,原是该老屈去的,他那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我便替了他,正好去见见世面。“

  “这样啊。“那这么说来,贺举祯也会去了。

  第二日,我同张掌柜告别,一个人走上了去临城的路,他特意照顾我,拉我过了那段阴森森的枯林,我在心里记下这笔,想着今后若有机会,定要还了这个相助之情。

  路过一个县城,穿过几个小村庄,两天一夜的时间,我顺利到了临城,依旧住进了岳来客栈,荣昌派在这里的主事该也去了盐城,此地比桐宽要大了不少,我不敢乱跑,就待在房间内,看着窗外的街道盛景。

  等了整整一日,已入夜,程衍和陈瀚生还未寻来,我提心吊胆,生怕程衍出了什么事,坐在楼下的饭桌上,却一口也吃不下。

  “公子可是楚良?“一名纤瘦的少年站于我身旁问道,我犹豫了下,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我,随即坐了下来,吃起桌上那些我未动过的食物。

  信是陈瀚生写的,说县令将我丢了,怕尹煜降罪于自己,便要他带着他的属下协助几日,估计要迟个两天才会来。

  我安心了些许,陈瀚生虽没有帮我逃离桐宽,但他愿意帮我隐瞒,自是选择站在我这边,而非为了祁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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