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聘
童策的脑袋“嗡”的一下,这可真南蜀是绝无仅有的传奇了,皇帝老子居然来为儿子下聘,童策真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和不受宠的千金,本是权宜之计,却如此轰动,倒是有些尴尬了。
若不是碍于礼节,童家全家一定会惊得跳脚,若灵简直嫉妒的要死,凭什么一个野丫头下聘,竟然会劳动皇上亲自来,王氏在一旁轻声安慰,“乖女儿,你要嫁的可是未来的太子,等到你大婚之时,皇上一定会更加重视,乖,皇上面前,千万不要失了体面。”若灵嘟着嘴不再说话。
童夕颜也深感意外,不是说皇上最不宠爱南宫霖了吗,怎么如今竟然亲自跑来为他下聘,昨日南宫霖刚刚提亲,今日一早皇上就来,难道是南宫霖求皇上老爹来充面子?偷偷瞄一眼站在南宫千寻身边的南宫霖,全然不似往日酒气熏天,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小女能嫁给王爷,已经是祖上积德,如今竟然劳动皇上亲自前来,童府上下,叩谢皇恩!谢皇上爱重!”
“都起来吧,童爱卿,咱们里面说话!”
“哦哦,臣该死,只顾着高兴,居然失了礼数,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四王爷,里面请!”
前呼后拥的进了院子,各自落座后,南宫千寻便开始在众人中间寻找,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童夕颜身上,童夕颜也感受到了来自皇上的眼光,这个久经沙场的皇上,目光如刀子般锋利,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童夕颜虽不了解,但单就为南宫霖选亲这件事上,这位皇上,一定有着难以捉摸的心思和头脑,今日之所以亲自前来,也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和用意。
“夕颜丫头,到皇奶奶身边来!”太后一脸明媚的笑容,将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快来,有段日子没见你了,快来让我看看!”
童夕颜赶紧上前,“给太后请安!”乖巧的蹲在了太后膝前,在太后面前,童夕颜确实觉得少有的温暖。
“好孩子,怎么瘦了,就要大婚了,可千万当心身子!”
“夕颜谢太后关心。”
看着太后对童夕颜如此体贴关爱,简直羡煞众人,要知道,太后可轻易不会出门的,如今为了孙子不顾年迈亲自登门,还对童夕颜如此满意,看来,童夕颜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会太难过。
南宫千寻微笑着看着太后和童夕颜悄悄说话,又侧目看一眼一本正经的南宫霖,转身对童策说道,
“童爱卿,今天一早霖儿便来找朕,说是已经向相府提亲,今日要来下聘,朕的众多儿子里,霖儿是第一个成亲的,霖儿又终日不定性子,所以今日朕与太后亲自来一趟,带着聘礼,为孩子们选个日子,童爱卿可有什么要求?”
童策擦擦脑门的汗,“臣不敢有要求,小女自小在外面长大,难免有些任性,臣只怕委屈了四王爷。”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霖儿这些年也是被朕惯坏了,今日不分君臣,咱们就像寻常百姓家的父母一样,给孩子们操持婚礼。来人,将朕亲自拟的礼单呈上来!”
一旁的安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张薄薄的叠好的礼单呈道南宫千寻手上,南宫千寻看也不看,直接将礼单递给童策,“爱卿看看,还有哪些不足之处。”
“既然是皇上您亲自拟的礼单,自然不会有错,臣不敢质疑!”边说边双手接过礼单。
但童策接过礼单却并不打开,他知道,皇上亲自拟的礼单,不管多与少,他都不敢说半个不字,话说回来,单看这薄薄的一张纸,皇上会为这个失宠多年的王爷出多少聘礼呢?
“欸,爱卿不必客气,相府嫁女,礼数不可缺,还是看看吧!”南宫千寻看着童策手中的礼单,轻飘飘的说道。
童策若再推辞,就是十足的大不敬了,说了声“遵旨”便缓缓打开礼单,这一看,童策双手抖得险些将礼单扔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这一纸薄薄的礼单,上面的数字,足以买下南蜀的半个江山。
“皇上,这、这太、太贵重了!臣,惶恐!”童策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他不知道,南宫千寻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童爱卿,是觉得哪里不妥?”
“不不、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皇恩太盛,臣受宠若惊!”皇上的聘礼,不管是多还是少,都是不能拒绝的,童策绝对想不到,南宫千寻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既然爱卿没有异议,朕就叫人将嫁妆交给你了,八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将孩子们的婚期定了,也算了了朕和太后的一桩心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也不算仓促,爱卿以为如何?”
“臣绝无异议,一切事但凭皇上太后做主!”
“爱卿觉得满意就好,太后,若是您也没有意见,那就定下了,您以为如何?”
“没意见没意见!”太后拉着童夕颜的手,晓得合不拢嘴,“只要孩子们高兴,我这老太婆便高兴,我呀,就等着抱重孙子楼喽!”
重孙子?童夕颜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此生此时这般被动,稀里糊涂被指婚,稀里糊涂被提亲,稀里糊涂被下了聘礼,又稀里糊涂的有人等着他给生个重孙子,其实若是她不想,没人能勉强,只是看到南宫霖殷殷的目光,又觉得此刻有些期盼。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宁皇后起身拉起童夕颜的手,“夕颜这孩子,我一见就喜欢的不行,早就盼着能喝上你和霖儿的喜酒,如今想不到念不到的竟然定了婚期,想来皇上的聘礼一定是丰厚至极,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改日得了空到本宫那里量量尺寸,夕颜的嫁衣就由本宫亲自来绣,不知道夕颜,会不会嫌弃本宫的手艺粗苯。”
眼前的宁皇后,美目盼兮,眼波流转,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又不失风情,若不是事先交过手,童夕颜怎么也不会将眼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宁皇后和那日想要将她斩草除根的人联系在一起,能在南宫千寻和太后这样阅人无数的人眼皮子底下混的如鱼得水,童夕颜是绝对不敢轻视宁皇后的本事的。
“夕颜何德何能,能劳动娘娘亲自绣喜服,素闻娘娘绣工无人能及,夕颜在此先谢过娘娘!”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快起来。”宁皇后十分小心的扶起童夕颜,眼里满是慈爱。
“嗯,皇后的手艺一定错不了,太后,您说呢?”南宫千寻满眼宠爱,似乎希望得到太后的夸奖。
“既然喜服由皇后来做,那我这老太婆也没什么能做的,夕颜丫头,过来!”
太后边说着边从手上摘下了一只玉镯,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只玉镯,却惊的南宫千寻和宁皇后差点出声,太后慢慢的拉起童夕颜的手,将这个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的玉镯套在了童夕颜的手腕上,童夕颜虽不知道这玉镯价值几许,但从大家的表情来看,这个镯子对于对于太后的意义,如今太后将玉镯送给她,恐怕又会让多少人眼热了。
“太后,如此贵重的东西,夕颜不能要!”
“你这丫头,给你就拿着,这玉镯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只是是我这老太婆年轻时候最喜欢的物件,如今我瞧着你比我更合适它,就送给夕颜丫头了!”
南宫千寻惊讶于母亲将自己毕生最爱的东西如此随意的送给了童夕颜,他知道,太后一生从不佩戴珠宝,唯有这只玉镯从不离手,先不管价值多少,可以看得出母亲是极其看重的,但相比之下,似乎母亲更加看中这个童夕颜,一个从寺庙回来的女子,居然会让久居深宫的母亲如此看重,南宫千寻在看向童夕颜的目光里,更多了几许探究。
宁皇后将阴毒的目光深深藏在眼底,对于这位婆婆,宁皇后不只是不喜欢,说痛恨也不为过,当初立后,太后便坚决反对,南宫千寻虽最后力排众议,这些年来太后依旧对宁皇后不咸不淡,有时又会当众训斥,宁皇后因着南宫千寻不敢越矩,只好忍气吞声,如果宁皇后知道,太后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角色,她一定会感念太后居然允许她留在南宫千寻身边而不除掉她这样天大的恩情。
最不平的,当属若灵了,如果不是有皇上皇后在场,若灵只怕早就跳脚了,在她眼里,童夕颜出身卑微,在寺里待了那么多年性子不好,如今指婚给一个全然没有前途的王爷,她怎么配得起皇上亲自来下聘、太后亲自送礼、皇后亲自做喜服这样的殊荣,而童夕颜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气她。
宁皇后一眼瞥见了人群里满脸委屈的若灵,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到南宫千寻面前,盈盈下拜,“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趁着今日大喜,就跟皇上讨个彩头。”
南宫千寻上前扶起宁皇后,“皇后说说,是什么彩头?”
“澈儿与若灵两情相悦已久,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也是真心的为两个孩子高兴,而且,两兄弟娶了两姐妹,亲上加亲,岂不皆大欢喜,如今霖儿的婚期已定,臣妾想,不如皇上也将若灵指给澈儿吧,等霖儿大婚之后,再择日为澈儿和若灵完婚。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南宫千寻点点头,“如此甚好,那朕今日就将若灵指给澈儿了!”
“臣妾先谢过皇上,若灵,这孩子,高兴傻了吧,还不快来谢恩?”宁皇后边说着边朝若灵招手,若灵闻言立马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来到宁皇后身边,紧紧拉着宁皇后的手。乖巧又害羞,一副十足的小家碧玉形象。
南宫千寻打量了一下若灵,“童爱卿家的女儿都这般美貌,真是好福气!若灵,今日澈儿没有来,朕就先给你吃一颗定心丸。”
“臣女谢皇上!”若灵极力的控制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想着,南宫澈可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孙,虽然今日不是来为她下聘,但皇太后想必一定会给她一个更大的见面礼的,若灵满心满眼的期待着,想象着太后能从哪里变出一只更华丽的首饰来交给她。
而她没想到的是,太后并没有要表示的意思,只是一直拉着童夕颜的手,丝毫没有对刚才的指婚在意,而是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南宫霖,满眼宠爱的嗔怪道,
“你这孩子,当初在宫里你就一直躲在后面,如今我与你父皇都来为你提亲下聘礼,你是不是该跟你未过门的王妃和岳父表明心意了?”
南宫霖也不扭捏,“儿臣多谢父皇和皇祖母费心,今后一定善待夕颜,孝敬岳父。”
“好孩子,这才对,童大人,我这孙儿,你可还满意?”
童策连忙上前行礼,“太后玩笑了,四王爷人中龙凤,童府上下无一不感激皇恩浩荡。”
“好了,皇帝,聘礼也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太后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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