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聘礼
翌日,晴空万里,童夕颜懒洋洋的从院子里出来,不紧不慢的往前院走去,童策一早便派人来催了好几次,童夕颜真是搞不懂,明明各揣心腹事,非要把一家子弄到一起吃饭,好像其乐融融的样子,实在是别扭,但是大家都能忍,她又有什么不能忍,就是吃顿饭而已,犯不着给人留下话柄。
童夕颜走进正厅的时候,大家无一例外的已经在等她,看样子,一定不会是一顿简单的早饭了。
“父亲!”童夕颜有些不情愿的叫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坐下来,完全无视其他人,若灵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冲过去,被若仙一把拉了回来,硬生生的按在座位上,王氏对于童夕颜这样的无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瞥了一眼一脸黑线的童策,笑颜如花,
“夕颜你起来了,昨夜睡得可好?怪我这些日子偷懒,竟然连王爷几时走的也不知道,传出去,恐怕会被人家说我们相府有失礼节了,若得空,千万转告王爷不要见怪。”
王氏这话,看上去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在嘲讽他未婚男女私相授受,童夕颜也不理会,低头继续吃饭。
童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纵然高兴,可是眼看着这个大女儿越发的嚣张,并不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心中还是不太舒服,该做给别人看的时候若是童夕颜犯起倔来,他这个堂堂相爷该颜面何存。
“夕颜,你娘在跟你说话,你怎么只顾吃饭!”
童夕颜头也不抬,“父亲,夕颜觉得吃饭的时候就专心的吃饭,这不是平日里您对我们的要求吗?”
“你!”童策一拍桌子,就要发火。
“唉,老爷,大清早的,让孩子们好好的吃饭,不打紧的,老爷,您多吃点,娇儿,宁儿,你们也多吃点…”
若娇若宁着实惊恐,这个王氏平日里气焰嚣张,从不拿正眼看她们,一些生活用度还时常以各种名义克扣,若娇若宁从小便对王氏怕的不行,如今突然这样大的转变,两个人竟然呆住了。
王氏满脸都是慈祥的微笑,整个人似乎也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夕颜,不碍事的,你父亲脾气急,他也是心疼我,你别在意,夕颜说的对,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过话说回来,夕颜,既然四王爷已经提了亲,你们又有皇上的指婚,这婚事也该是时候要好好打点了。”
“姨娘想说什么?”童夕颜看着王氏异常柔和的脸,有些警惕。
“你娘不在了,姨娘自然要风风光光的替姐姐把你嫁出去,按理来说,作为长女,我和老爷实在应该为你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只是…”
王氏适时的看了童策一眼,童策自然是点点头回应,但并没有说话,童夕颜笑了笑,“姨娘有话不妨直说。”
王氏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夕颜,这些年你在外面,不知道家中的辛苦,你父亲身居高位,但为官清廉半分不敢越矩,要靠俸禄养活这一大家子实在是捉襟见肘,好在前些年我用嫁妆在城南购置了几家店铺,如今勉强着,还能补贴些家用,但是夕颜你放心,咱们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姨娘一定会尽全力,哪怕是卖了姨娘的首饰,也一定给你办一份嫁妆。”
原来如此,童夕颜冷笑一声,说来说去,是为了嫁妆,想想王氏也是够小气,费尽周折要她为若灵挡住了南宫霖,如今事成了却舍不得拿嫁妆,童夕颜本不是个贪图富贵之人,自己手里的土地和铺子,过完下半辈子是没问题的,但她就想教训教训王氏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姨娘的意思是说,我们相府表面风光,实则内里已经空空如也,父亲虽身居相位,但如果不使些手段,连家眷也养不活,还要靠姨娘的嫁妆勉强度日,说起来,可真是为难姨娘了。”童夕颜面带微笑,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筷子。
“夕颜,姨娘知道你懂事,但你放心,姨娘绝对不会亏待你,四王爷给你送来多少聘礼,姨娘就算不吃不喝,也会陪送相应的嫁妆。”
王氏是笃定了南宫霖这个风流王爷是个穷鬼,才会这样说,南宫霖究竟有多少产业童夕颜也不知道,但是王氏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如果知道了南宫霖给童夕颜送来了多少聘礼,一定会气的吐血,就算她不吃不喝,也不够冰山一角。
童策在一旁点了点头,“夕颜懂事,不会跟咱们计较嫁妆的,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我童策嫁女,绝不寒酸!”
“既然父亲和姨娘如此为难,夕颜作为长女,又怎会为了嫁妆让家中为难,夕颜只拿回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嫁妆就好,至于其他的,给多给少,都是姨娘的心意,夕颜绝不挑剔。”
童夕颜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险些将王氏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王氏心中明白,柳氏生前虽无显赫家世,但持家有道,那些年家底丰厚,她自然也听说柳氏给童夕颜留下不少田庄地契,但那时候童夕颜还小,不会懂这些,柳氏留下多少东西,她又怎么会知道?该不会是在诈她吧?王氏提了提气,强作镇定,
“这是自然,姐姐生前在城西有两家铺子,自然是要陪送给你的。姨娘还会另外给你两家铺子,全当是姨娘的心意!”
童夕颜心中冷笑,当初回来的时候没算清楚,现在就想抵赖了,如今竟然想要蒙混过关,克扣下母亲留下的东西,简直是做梦!
“两家铺子?姨娘不会是记错了吧?”童夕颜一句轻轻的疑问足以让王氏心惊肉跳,毕竟做贼心虚,但是相比从手中拿出那么多的嫁妆给童夕颜,王氏无论如何会心疼的滴血。
“夕颜呀,那些年你还小,姨娘可是记得清楚,你母亲留下了两间铺子说是给你做嫁妆,这些年姨娘一直记得,丝毫没有私心,如今姨娘准备一份跟你娘一样的嫁妆,你可还满意?”
王氏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童夕颜可并不打算放过她,“姨娘送给我的,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想来是姨娘太忙有些糊涂了,我娘离开的时候我还小,所以我娘便把所有田庄地契都过到了我的名下,并且列出了清单,交给了一位故人保管,姨娘若想看,改日夕颜取回来,给姨娘过目可好?”
这下王氏彻底崩溃了,她心里清楚柳氏留下的产业里,光铺子就有二十多家,田庄十多个,各种契约不计其数,这些年,王氏一直想据为己有,但无奈契约不在,无法改在她的名下,只能是将铺子里面的旧人赶走,换成她的心腹。
那些铺子地点好,又都经营些诸如玉器、酒楼、丝绸一类,生意一直不错,王氏每年都能从中分到六七成的好处,余下的自然以年成不好为由做成账本交给童策,王氏又以身作则,从不铺张,让童策相信家中确实不太宽裕。
如今若是这些都被童夕颜要了回去,自己岂不是坐吃山空了?两个女儿还没嫁人,嫁妆还没有准备好,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夕颜,这些胡编乱造的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什么故人?怎可如此造谣生事?若是她说柳氏有一百家铺子,咱们家要到哪里去弄来,老爷,一定要把这个人抓起来!”
童策皱眉,“夕颜,你娘说的有道理,你万不可被人蒙蔽,我们家,哪里会有那么多产业?你这位故人现在何处,可敢出来对质?”
“父亲放心,夕颜自然不会凭空编造出来铺子来骗人,故人过些日子会拿着契约来对账,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既然是母亲留给我的,我自然是要拿走的,而且听姨娘的意思,没有我娘留下的这些产业,姨娘也一样能维持童家的生计,姨娘您说是吗?”
王氏仿佛已经感受到有人在拿着刀在割她的肉,如果童夕颜真的收了这些铺子,无异于断了她的财路,她自己心知肚明,自己的娘家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给她嫁妆,更别说用嫁妆置办产业,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花销,都被她冠以勤俭持家的名头,眼下,怕是什么也保不住了。恨恨的看了一眼童夕颜,僵硬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孙氏郑氏惊讶于柳氏竟有如此本事为自己的女儿攒嫁妆,王氏不再说话,脸色难看的紧,若仙不经意的观察着童夕颜,对这位姐姐,如今真是要刮目相看了,若灵却不管,冷笑一声,
“夕颜,虚张声势可不好,你可别拿什么故人来骗人,到时候故人请不来,店铺也没有,岂不是打脸?”
王氏瞪了一眼若灵,若仙也拉住了若灵,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时管家谢安一路小跑,来到童策近前,“老爷,皇上来了!”
“谁?”童策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你说谁来了?在哪里?”
“皇上,皇上来了,奴才断然不会认错皇上的轿辇,后面跟着好几顶轿子和马车,看样子阵仗不小,这会儿已经转过巷口,朝相府这边来了。”
皇上亲自驾临相府,实在是少有,童策惊讶之余也来不及多想,携家眷一溜烟跑到大门口接驾。
远处,一顶明黄色的轿辇缓缓走来,后面跟着的几顶轿辇看上去也是位份不低,最扎眼的,是后面浩浩荡荡的马车,上面一箱子接着一箱子,看上去很沉的样子。
童策心里疑惑,南宫霖昨日提亲,难道今日真的是来下聘的?可是下聘皇上会亲自来?自古可没听说那个皇子娶亲,皇帝老爹亲自来下聘的。会不会还有别的事?童策的脑袋此时像一团浆糊,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四王爷到!”童策才意识到,整个皇城里面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到了,一时间,相府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可忙坏了侍卫,要保护皇家安全,还不能伤了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臣童策携家眷,恭迎圣上驾临,恭迎太后驾临,恭迎皇后娘娘驾临…恭迎四王爷!”
南宫千寻被人扶着走下轿辇,环视四周,低头看看童策,“爱卿请起!”
“谢皇上!”
“爱卿,今日朕是来下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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