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卓之言看着南宫澈母子使劲浑身解数在为他们自己开拓，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不知皇后娘娘口口声声喊冤，是因为事情过去多年早就该被遗忘，还是您认为自己做过的事没有人会知道呢？如今事实就要大白于天下，草民实在不知，您的冤情从何而来！”

　　宁皇后看着卓之言，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卓劲风，毕竟心中有愧，宁皇后没找到更好的说辞来应对，抬眼看看南宫千寻的眼神，宁皇后开始哭诉，

　　“陛下，陛下您看，且不说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澈儿跟这件事有关系，就算有，难道臣妾不能为自己的儿子申辩吗，这个卓之言，仗着陛下宠信，难道就可以凌驾于皇后之上，对臣妾指手画脚吗！”

　　南宫千寻没有接宁皇后的话，只是一直看着卓之言，“卓之言，今日你想说的，一定不止眼前这把匕首，朕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今日，就在这里，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了吧，只一点，不能有不实之语，否则，就算今日卓兄站在朕的面前，朕也一样会治你的罪！”

　　等的就是这句话！南宫霖和卓之言的心里都松了口气，只要南宫千寻肯提供这样一个机会，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足以让南宫澈母子原形毕露。

　　“草民谢陛下隆恩！”卓之言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南宫澈面前，“三殿下，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南宫澈狠狠的瞪着卓之言，

　　“你闭嘴！”

　　然而卓之言充耳不闻，“想必三殿下还记得多年前的九安山大战吧，那场战争，改变了跟多人的命运，四王爷从此一蹶不振，三王爷自此受到重用，很多人成了刀下冤魂，也有很多人平步青云，说起来，三王爷有今日的作为，当真是没有白白筹谋！”

　　“卓之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南宫澈心里有些乱，不知道卓之言怎么会提起当年的战事。

　　“三殿下不必动怒，更精彩的故事还在后面。”卓之言转了个身，当年的战事我虽没有参与，但以四王爷一直以来的战绩，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败了，这件事，就由陛下去查验，我要说的，是我的父亲卓劲风，他自边关归来，听闻四王爷战败的消息，觉得不可思议，便去了九安山查验，不巧的是，他撞破了某些人的奸计，以致在回家以后不久，卓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南宫澈听得心惊肉跳，宁皇后更是神色不安，当年的一切，这对母子是亲眼看着的，那一幕幕好像又在眼前晃动，宁皇后强迫自己定了定神，

　　“卓之言，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日是澈儿大婚的日子，若你再这样满口胡说八道，本宫先治你个欺君之罪！”

　　宁皇后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倒是把卓之言引了过来，卓之言犀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宁皇后，“皇后娘娘是等不及要听故事了吗？好，那草民就讲给你听，我父亲一代武将，奈何满门被灭竟无一点防抗！皇后娘娘您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没错，您的药太厉害了，将药放入水中，卓家人都中了毒，有人趁机潜入园中，锁上了房门、院门，大开杀戒，我父亲垂死挣扎，奈何药力发作，最后还是死在了歹人刀下。”

　　“卓之言！你敢污蔑本宫！你有何证据，可有证人？如此无凭无据就敢凭空污蔑本宫，简直是罪大恶极，来人！”

　　侍卫再一次冲了进来，见到南宫千寻阴沉的脸，却都不敢动了，

　　“退下！没有朕的命令，所有人不准进来！”

　　“陛下！”宁皇后意识到，南宫千寻制止了她，就意味着，他开始相信卓之言的话了，或者说，至少，他想要听卓之言说下去，可是，若真的任由卓之言说下去，事情就会越来越不受控制，

　　“陛下，臣妾统领六宫，兢兢业业，如今被一个小辈如此污蔑，陛下您就任由他人置喙当朝皇后吗！”

　　“是啊父皇，母后操持后宫一心为父皇分忧，您怎能容忍他人如此污蔑母后而无动于衷！”

　　南宫千寻将南宫澈母子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心中也不是滋味，无论如何，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妻儿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是眼下看来，并不乐观。

　　“清者自清，皇后今日不要失了体统！”

　　宁皇后不敢再说话，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场面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卓之言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宁皇后身上，“皇后娘娘您说完了？是不是可以让草民继续了？”

　　说完也不顾宁皇后一脸的愤恨继续说道，“宁皇后，您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卓家中毒之后，全身溃烂，被传患了时疫，你就大可打着时疫的幌子一把火烧了卓府，紧接着便查封了卓府，至于您是怎么跟陛下说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您和陛下知道了，以至于陛下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深究卓家被灭的事！”

　　卓之言恨不能咬破了嘴唇，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南宫千寻的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当年宁皇后哭哭啼啼的告诉他，卓劲风在从边关回来得了花柳病，还道出了当年卓劲风向还未出嫁的宁皇后的母家提亲一事，后来偏巧不巧的染了时疫，为了全城百姓，宁皇后连夜处理了卓家几百口人命，南宫千寻信以为真，虽心中觉得可惜，却又实在没有勇气将这件事公开。

　　一切或许都是命数，如今再说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讽刺，南宫千寻点了点头，“很好，卓之言，你的故事讲得精彩，但你凭什么叫朕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知，你如今指控的是当朝皇子和皇后，朕总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将朕的皇后和皇子送上断头台！”

　　卓之言当然听得出来，南宫千寻是要他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可若真的拿出了证据，南宫千寻当真就会为卓家讨回公道吗？

　　“草民当然有证据，那日在卓家老宅找到的证据草民会一一呈给陛下，最重要的是，草民还有位人证！”

　　人证？宁皇后和南宫澈心口不由一紧，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哪里来的人证？当初的一切做的可谓天衣无缝，该销毁的该灭口的，都已经料理好了，怎么会有人证出现呢？

　　“你说的人证，在哪里？”南宫千寻也跟着紧张起来。

　　“草民恳请陛下带上一个人来！”

　　“准！”

　　卓之言眼神会意徐清瑶，徐清瑶从外面带进了一个带着纱帽的人，因纱帽遮住了脸，根本看不清是谁，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男子倒是懂规矩，不等徐清瑶说话，便自顾自的跪了下去。

　　“草民叩见陛下！”

　　这声音，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惊，南宫千寻听得耳熟，用力的回想着，南宫霖双眼直直的盯着男子，生怕有人会动了不轨之心，南宫澈和宁皇后母子，恐怕是今晚最倒霉的人，一颗心随着卓之言上上下下的提着，而最后这声音，似乎让宁皇后听到了绝望。

　　“抬起头来！”南宫千寻想要证实心中的猜想。

　　男子缓缓摘下纱帽，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睛里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两条狰狞的伤疤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虫子，趴在男子的脸上，尤其的让人感到男子不一般的经历。

　　尽管如此，南宫千寻还是认出了他，苏起，当年名噪一时的仵作，不管什么样的无头案，只要经过苏起的手，都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南宫千寻很是看重苏起，但卓家事件之后，苏起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告老，南宫千寻无奈，只好应允，如今几年不见，难道苏起竟也和卓家的案子扯上关系吗？

　　“你是，苏起！”

　　“正是草民！”

　　“苏起…”南宫千寻有些不知所言。

　　卓之言知道，苏起的出现，绝对让事情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开始进行了，“陛下，据草民所知，苏大人原是我南蜀数一数二的仵作，名震天下，如今故人重逢，陛下定然想知道苏大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草民想，三殿下和皇后娘娘也一定更想知道！”

　　“苏起，你来说！”南宫千寻收起了情绪，他也想要知道，这些年，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苏起深施一礼，“当年京中盛传卓家是时疫的源头，草民按照惯例去卓家查验尸体，出来的时候，有人送来密旨，命草民不得说出卓家人死亡的原因，并且守口如瓶，草民不解，想要面见皇上，于是又有人交给了臣一封信，信上说，臣的妻儿老小都在他的手上，要臣考虑清楚。”

　　“奉谁的密旨，谁挟持了你的妻儿，又是谁，叫你谨言！为何谨言？”

　　“奉皇后娘娘的密旨，对于卓家真正死因守口如瓶，并且三殿下以草民的妻儿做要挟，要草民告老还乡！”

　　这一番话说出来，南宫千寻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觉得有一团火堵在胸口，转头看着母子两个，

　　“皇后，澈儿，你们可有话说！”

　　南宫澈正不知如何申辩的时候，宁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您不用再问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澈儿他不懂事，只会按照母后的吩咐做事，是臣妾，为了让澈儿的储君之位坐的顺利，也为了臣妾的后位坐的踏实，才安排了这一切，卓家的死，也是臣妾一手所为，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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