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姝见灵芝娇羞的模样,倒是打心眼里替爷高兴,嘻嘻一笑:“姑娘,槿姝看那王爷很好,倒是可以托付终生。”
灵芝微嗔:“你这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打趣我。”
当下把自己如何准备和亲来此,结果使团被刺,和亲不成又准备逃走,却被严氏识破关于安府内。
宋珩如何救了自己,再如何带了自己来西疆的事统统说了一遍。
宋珩那边的安排槿姝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想起来自己不在之后,灵芝又吃了不少苦,心头不免有些自责。更加怜惜地握着灵芝双手:“那姑娘如今有何打算?”
灵芝自己也有些茫然,她叹一口气:“先打听打听消息再说,若真找不到那人,我也好死心回去。”
槿姝心头暗笑,看爷这模样,迟早把持不住会亲自告诉姑娘真相,只不知他要瞒到何时去,劝慰灵芝道:“姑娘莫急,有时候特意找件东西,把屋子翻遍都找不着,结果一转眼,发现那东西就在眼前。说不定找人这事儿也一样。”
灵芝心头也对无迹哥哥来找自己寄了期望的,对槿姝的话倒没想那么多,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槿姝:“你还记得去年梨花宴前,你拿给我的那件素白绣红梅褙子吗?”
“那褙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雅姐姐说不是她送的。”
槿姝没想到这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被翻出来露了馅儿,想起爷那时候的种种安排,感慨不已,但现在没有爷的吩咐,她也不敢将真相说出来。
她只好故作诧异,打死不认:“是吗?是门房的人捎进来,说是姑小姐的人送来的。”
灵芝半信半疑打量着槿姝,她这么说,这就成了桩无头公案了,那会是谁呢?
她心头隐隐抓到些什么东西,却如裹了雾,那念头模模糊糊。
灵芝怔了会儿,思而无果,先将这事放下,又问道:“四叔不是说要营商么?怎的从军去了?”
槿姝自然无法说安怀杨入军是宋珩的安排,见灵芝面前的茶都已凉了,替她倒进水盂里,再换上一杯新茶,温柔笑着:
“我们如今入了汇丰的股,等于是将银子交给他们做生意去,一样能分利。”
“虽说从商富贵,到底不比出仕,而这边疆有战事的地方,正是谋个武职的好时机,你四叔又闲的无事,见楼鄯兵扰境扰民,便生了入军的心思,他们营统领见他功夫不错,为人仗义,两个月就升了千户。”
二人这边闲聊,那边宋珩与安怀杨也没闲着。
安怀杨已入武林盟,从槿姝口中得知宋珩的真实身份,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和尚无迹,等灵芝与槿姝一走,上去就冲宋珩胸口一拳。
“你这小子!为何不早点儿说?赶紧把我们灵芝娶回家去!”
宋珩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安怀杨应该是他身边唯一敢对他动手的人了。
他揉了揉胸口笑着退到圈椅上坐下:“四叔,您老人家火气还这么大。”
安怀杨笑着端着茶杯往他跟前一扔,那茶杯稳稳当当飞过去:“要不是看你如今是个王爷,这飞过来的就不是茶杯是刀了!”
宋珩探手将那茶杯一抓,杯中水如凝固一般半滴没洒出来:“安大侠的功力又精进了。”
安怀杨觍着脸搓搓手:“咱俩出去比划比划?”
宋珩回他一个笑:“还是算了,不能欺负长辈。”
“你这家伙!”安怀杨站起身,一个箭步如豹子般冲到他面前。
宋珩立时一个旋身,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步法,眼看撞到安怀杨掌中,身子又往旁滑开去。
安怀杨几招出手,竟连他衣衫角都没摸到分毫。
他无奈一挥手,笑着一屁股退回椅子上:“算了,不打了。”
他自我解嘲找借口,“好歹我是你长辈,打赢你人家还说我以大欺小呢。”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举起杯。
安怀杨笑够了,饮尽茶盏,正色起来。“以茶代酒,安某多谢王爷!若不是您,我安怀杨和槿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还有灵芝,更谢您关照之恩。”
宋珩举起茶盏一饮而尽,神色凝重:“四叔若说谢,该我宋珩谢谢你们,谢你们照顾灵芝,也谢你们肯与我同路。”
安怀杨拍拍胸脯,豪气干云道:“若不是王爷收留,我安怀杨还孤身在江湖飘呢。不过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灵芝那丫头?”
他一想到这事儿,就恨不得立时告诉灵芝让她高兴高兴。
宋珩却叹一口气,望向给自己添茶的安怀杨:“我也想告诉她,可是若是换成你,明知前路九死一生,还会带上心爱的女人一起吗?“
”比起和她相认,我更想让她安安稳稳活下去。”
他希望能在局势稳定之前,替灵芝找个安全的不至于被他牵连的地方呆着。
父亲死之前,最后悔的莫过于觉得亏欠了娘,即使他当时年幼,也能体会到那种痛入心髓的愧疚和无奈。
安怀杨楞了楞,宋珩的忧虑不无道理,他低头沉吟:“若是那她愿意呢?这样瞒着她,怎知她不会痛苦?”
宋珩心尖微颤,他就是觉得灵芝会愿意,所以更不敢开口,他怕万一重蹈父亲覆辙。
他看着茶盏中打着旋儿的白沫,轻点杯沿,目光渐渐坚定。
“先把这事做成吧,若将西疆一半兵力握在手中,我便能光明正大求娶灵芝。先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安怀杨一手拍在膝上:“好!我等着送灵芝出嫁!”
说到正事,他神色也严肃起来:“如今这忠顺侯在哈密卫作威作福,就如土皇帝,哈密百姓除了朝廷赋税,还要向他金家额外纳赋。”
“朝廷派来的官员,若不服他的,不是被调走就是被贬官,甚至还有在这里丢脑袋的,你看这里不管文官还是武将,有谁敢将他所作所为向圣上说的?恐怕密折还没走出哈密呢,脑袋就没了。”
这些事宋珩早有耳闻,听着也见怪不怪。
“更过分的是明目张胆勾结楼鄯!楼鄯大军屠杀刚察城那日,军中完全封锁消息。我们都是过了两日,有刚察的难民逃到哈密来,才知道出了事。”
安怀杨越说越气愤填膺:“后来才知道,当时忠顺侯和他身边的亲信是知道此事的,十几个副将中,只有一个南营统帅蒙长勇要带兵去刚察堵人,却被他拦阻在营,还说他扰乱军纪,仗责三十军棍,听说如今还起不了身。”
“刚察就这么任人屠了。整座城四千人,死了一半!楼鄯军在城外挖了万人坑,将尸首一个个往里扔。现在哈密西北角就跟鬼蜮一般,除了狼群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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