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便是七夕节,这日离欢安静的坐在房间手捧一本书。魏国皇帝犹豫不决,因此出兵讨伐流民起义暂且搁置起来,魏慕容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流民已经攻陷两座城池,魏皇正在商议议和。
“使者,今天是乞巧节,皇城可热闹了。”丫鬟绿衣眨着圆溜溜的大眼,一脸迫不及待凑热闹的样子。
“是想给你相个如意夫君吧。”离欢把书卷放在桌上,站起来笑着说。
“使者,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绿衣好奇的问道。
“身不由己。”离欢语气低沉,不知是说给绿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绿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使者,我们去兰若寺,听说那里求姻缘很灵验的。”绿衣神秘兮兮的踮起脚尖附在离欢耳朵上悄声说。
离欢心下疑问,但也没有说什么,便跟随着绿衣向兰若寺走去。
“使者,我带你走小路,小路偏僻但是人少。”绿衣一蹦一跳的说着,眼睛里放出光彩。
两个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七拐八折,离欢累的气喘吁吁,绿衣宛如离开笼子的小鸟一样欢快的笑着。离欢感觉绿衣的笑容有些诡异,只是她找不到可疑之处。
山崖之上一股花香冲鼻,离欢觉得这花有点似曾相识,她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去魏雪阁的路上遇到过这种花,南宫轲当时说这花有毒,除了离月宫之人,折花必死。
“使者,快看看这花好漂亮。”绿衣摘了一朵白色的花朵在鼻尖嗅了嗅,伸手准备插进离欢呢发间。
离欢后退了一步,避开绿衣说道:“抱歉,我花粉过敏。”离欢的心彻底凉了,绿衣是离月宫人不假,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离欢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离欢沉思之间,绿衣狠狠的一掌劈了过去,离欢如蝴蝶般坠落了下去。
“离欢,公子吩咐我做的,你若不死,青梅竹马怎么能团圆。”绿衣向着山崖下面喊道,此时她不是巧笑倩兮的姑娘,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她拍拍手,咯咯咯的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缓缓散开。
风声划过离欢的耳畔,她无力的闭上眼,绿衣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眼角滑落一串串泪珠,她觉得靠近心口的地方隐隐作痛。
“南宫轲,我就要死了,你满意了。”离欢虚弱无力的说道,她紧紧的闭上眼,任凭风风干了她的泪水。
“不好啦,不好啦。”绿衣火急火燎的边跑边喊,她脸蛋通红,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怎么了?”小僧打开寺庙门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我要找南宫哥哥。”绿衣推开小僧冲了进去。
“南宫哥哥不好了,离欢掉下了山崖。”绿衣低声啜泣,双眼通红,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说什么?”南宫轲立刻坐了起来,声音冰冷如霜。
“我带离欢来兰若寺,她在背后说南宫哥哥的坏话,我便跟她争执起来,结果她不小心就掉下山崖去了。南宫哥哥……呜呜……”
南宫轲如风一般冲了出去,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脸上青筋暴起,白色的衣衫与风擦起呼呼的响声。
“离欢,离欢……”南宫轲一声接着一声喊道,他不相信离欢会离开,就像他不相信他不爱她一样。
就在南宫轲疯狂的准备跃下山崖的时候,老僧和绿衣适时赶到。
“南宫轲不可。”高僧伸手抓住南宫轲把他推开。
“师傅你不必阻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南宫轲双目通红,眼神绝望,他呆呆的望着山崖下面,那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家,有他全部的温暖。
“南宫轲你静静,下面是万丈深渊摔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高僧看着他的爱徒神情落寞,眼神空洞不忍心的提醒道。
“不可能,不可能……离欢是不会离开的,她那么聪明,绿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南宫轲拼命的摇着绿衣厉声问道,就像频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离欢死了,你清醒吧。”绿衣甩开南宫轲的手,狠狠的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哭着跑开了。
我用尽一切手段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一个刚刚出现在你生命里的女子,我要杀了她,南宫轲,我是真的爱你。绿衣摸着泪水在心里默默的说。看着那样的南宫轲她心里矛盾极了,但是她不后悔。
“大局为重,天下可以没有离欢,但不可以没有南宫轲。”高僧背对着南宫轲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傅你知道么?离欢就是我的家,我现在没家了,你知道么?”空旷的山崖上南宫轲的话随风散开,风扬起衣袍发出猎猎的响声,孤独而又绝望。
“师傅,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陪陪她。”南宫轲对背后的高僧说道,他的声音冷入骨髓,高僧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高僧并未离开,他静静地站在背后看着他唯一的徒弟。
晚风吹过,山崖上气温骤降零星的飘起了几滴小雨,南宫轲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死死的盯着山崖下方,好像离欢会乘风而来。终究黑夜吞噬了他,破灭他所有的幻想。
阳光透过云层唤醒沉睡中的人们,南宫轲整整在山崖上站了一夜,此刻,暖暖的阳光也无法温暖他的心。
“离欢,我等你回来。”南宫轲对着山崖下喃喃自语。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憔悴,被泪水打湿的发丝凝结了起来,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就那样毫无知觉的站着,一夜雨水的洗礼,让他疲惫不堪。
“师傅,我们回去吧。”南宫轲声音嘶哑。
高僧看着南宫轲心疼极了。眼前的他不似昨晚那般激动,但他浑身都笼罩在一股悲伤里,脸色苍白如霜,眉目清冷,不过他的眼里还有一丝清明,高僧略微的放下心,天亮之后,他还要做回公子轲,不是儿女情长的南宫轲,而是世人敬仰的公子轲。
南宫轲转过身迈着大步离开,高僧紧跟在后面轻轻的摇摇头。
落凡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崖:“南宫轲你看到离欢没,她昨晚彻夜未归。”
南宫轲未曾言语,指了指山崖下面。
“南宫轲我要一个解释。”啪一巴掌抽到南宫轲身上。
“凭什么?”南宫轲怒了,他的妻子凭什么让别人惦记。
“凭她是我表妹,我们都留着肖家的血。”落凡愤怒极了,他抓起南宫轲衣服,又打了一拳。
“落凡,对不起。”南宫轲用尽浑身力气说了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离欢……”他倒下的那一刻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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