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夏雪裳异常的郁闷,离月宫人的漠视与鄙夷,南宫轲的不在乎,这让她不禁对当初的决定产生困惑。
正月十五吃元宵,闹花灯。
可离月宫依旧隐匿在梨花里,满天花瓣飞舞,像是一场凄凉的葬礼。
夏雪裳独自窝在客房里,漫天的孤独席卷而来,没有说话,她抬起头只听的见花落的声音。
窗外闪过一抹碧影,她抬起头安静的注视了片刻,眼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那碧衣女子点点头朝她笑了笑。
夏雪裳机械的打开门礼貌的说道:“姑娘有何事?”
“夏浅碧。”碧衣女子走进屋里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
夏雪裳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厌恶之情,却又不好拂了南宫轲的颜面,强颜欢笑道:“不知姑娘为何事而来?”
“听说南宫轲带回一女子,容颜与离欢有几分相似,我来瞧瞧。”她语气傲慢,透着些许鄙夷,这样的目光自从来到离月宫倒也不少见,所以她已经习以为常,若次次计较,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可瞧出什么不妥?”夏雪裳语气冷漠,她讨厌别人说她是离欢的影子,若爱,她也定以自己的名义。
“是有不妥,离欢淡雅从容不迫,若此刻她在我面前,竟能够落子杀上一盘,而不是你这样自怨自艾。”夏浅碧嘴角露出一副讽刺的笑容,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里把玩。
“我不是离欢,不要将我们相提并论。”夏雪裳愤怒,脸色涨的通红,声调也不自觉提高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相差十万八千里。”夏浅碧一脸从容的说道,她玩味的打量着夏雪裳,见她眉眼之间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不禁意兴阑珊。
夏雪裳气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着夏浅碧。
“还是离欢好些。”夏浅碧扫视着夏雪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给我出去。”夏雪裳实在受不了这窝囊气,指着夏浅碧的鼻子破口大骂。
“哈哈哈……就你这德行,还想做离月宫的女主人,差的十万八千里。”夏浅碧仰天大笑,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她爱的人,带着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
即使她多么的高贵优雅,又能怎么样?这一辈子陪他在身边的人永远不是她,她能不嫉妒吗?
“夏浅碧你逾越了。”门外南宫轲冷冷的声音响起,他一手拿着玉箫大步走了进来。
夏浅碧见他衣衫上还沾染着些许落花,玉箫还捏在手里心下明白,他刚从梨雪海回来不久。
“南宫轲,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女人。”夏浅碧淡定的说道,她直起腰看着南宫轲眼神冰冷,一闪而过的伤痛转瞬即逝。
“我的女人,你是说你,离欢,离诺,离荷还是死去的离晴和夏浅芫?亦或是林云清与绿衣?”南宫轲反驳道,自从她利用离落刺杀离欢之后,他心中仅存的那一丝爱慕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凉。
“南宫轲,其实你最心狠。”夏浅碧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泪意,她望着窗外阳光明媚,却突然生出一种逃离的冲动。
夏雪裳欲言又止,她实在不知道连日来的高门美梦不过是一场泡影,做了小妾暂且不说,他却是“妻妾成群。”
“夏浅芫与林云清是被你害死的,绿衣也是因着你出家为尼,离晴又是怎么死,这些肮脏的事你比我更清楚。”夏浅碧站起身指着南宫轲的鼻子质问,她眼底一片冰凉,眼眶红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一旁的夏雪裳迷茫不已,她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个人头大。
“是不习惯吧。”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来。
夏雪裳转头只见离荷站在她身后,向着她投了一个关切的笑容。
夏雪裳心里一阵感动,竟不觉热泪盈眶,她对着离荷点点头。
“其实夏浅碧不是离月宫之人,你无须担心,离欢也是一个很爽快的女子,你见了肯定喜欢,也没有人跟你争抢,做好自己就行。”离荷淡淡的说道,看似在安慰夏雪裳,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你呢?”许久夏雪裳轻声的问道,她不相信这女子有这么豁达的心胸。
离月宫公子轲,姿容俊美,睿智聪慧,天下无双,她不相信那位叫离荷的女子无欲无求。
“我,安贫乐道。”离荷淡淡一笑,柔声说道。
看似是玩笑,实则暗藏玄机,只是当时夏雪裳不理解而已。
因为爱,夏浅芫选择自杀;
因为爱,林云清与世长辞;
因为爱,绿衣削发为尼;
因为爱,离欢不知所踪。而这一切都是爱,那么离荷选择了不爱,也是选择自由,这一座金丝牢笼囚禁半生。
夏雪裳不懂,她还想拼劲全力让他驻足看一眼,足以。
“离荷,你爱公子吗?”夏雪裳声音缥缈,仿佛从悠远的天边传了过来,柔弱又幽怨。
“不爱。”离荷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想起初见离欢倾城一舞,而花园深处那白衣男子眷恋的眼神,只是那一眼她便知晓,此生与他无缘。
他爱的始终是那位翩然起舞的女子,若仙,若神,若精灵,不染俗世任何尘埃。
夏雪裳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一屋子四个人各怀心事,夏浅碧在南宫轲的威力之下败下阵来,她低垂着头低声下气的问道:“南宫轲,我们还能回到六年前吗?”
南宫轲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沉默不语,只是象征的摇摇头,又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茶杯。
“南宫轲,我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说罢夏浅碧扑到南宫轲的身上失声痛哭,她的爱隐忍在心头,这一刻竟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南宫轲不动声色的推开她,一脸平静。
低头饮茶,抬头目无焦距。
只是绵长的思念在心底,他爱的人不在身边,那么不管纳谁为妾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世人都晓得离月宫公子轲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可没有人知道他连自己爱的人都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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