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
秦月朗高坐在龙椅之上,他一手搂着言妃纤细的腰肢,一手撑着头斜倚在椅子上。
赵国的使者还未到,秦月朗便一副悠游自在的样子。大殿之上龙涎香散发出甜腻的味道。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因着言妃的到来却平添了几分富贵娇媚,原本庄严的殿堂画风极其不和谐。
大臣们见惯了秦月朗如此放荡不羁的样子,也就充耳不闻。大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就连空气似乎有些沉闷。
“赵国使者求见。”公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惊扰了殿内的清净,一时间热血沸腾。
秦皇收起慵懒的坐姿,言妃换上一副端庄的面孔,而大臣们纷纷整理衣冠。
“请。”秦月朗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他锐利的鹰眸里满是算计的精光,挺着脊背端坐在龙椅之上。
众人注目,赵国使者缓缓而至。只是在使者身后跟着一位黄衣女子,她的眉梢有三分英气,黑溜溜的眼睛像葡萄一般,虽不是很大,却依然很美。她面容恬淡,周身气质高贵,与秦国的皇子公主比起来竟不输半分。
众人的目光随着黄衣女子游走,大臣们显然猜出赵国的目的,他们悲悯的看了那女子一眼。
秦辰心里五味杂陈,赵如梦,那日山涧嬉戏的笑颜不断的在眼前浮现。战场上她白色的铠甲穿梭在人群里。
她就那样走进他的心里,只是他是秦国的皇子将军,她是赵国的公主,秦赵之间俨然不和平。
时至今日,赵国的用意非常明显,不过想借机将赵如梦献给秦月朗为妃,以保赵国安康。
“臣魏无忌见过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无忌对秦皇行了跪拜大礼,以显示赵国的诚意。
“赵长宁参见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心有不甘,赵如梦依旧风轻云淡,她不过一颗棋子,哪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长宁?可是那日偷袭我秦军的赵国公主?”秦月朗看似在问,实则语气笃定。他细细的打量着如梦,不禁有几分钦佩。
谁说女子不如儿郎,这娇俏佳人红装换铠甲,竟不输男儿风范。
“正是长宁。”如梦颔首,却也不卑不亢,她直视着秦皇,眼神清澈,却也不显得突兀。
“不知使者今日至此何意?”秦皇并未理会赵如梦,他把目光转向魏无忌。
“沧河以南,秦赵魏三足鼎立,向来和平共处长达几百年,去岁我赵国听信离月宫谗言,攻打秦国,实乃自不量力。今日,特献我赵国长宁公主与秦皇,秦赵素来有姻亲关系,又是友邻,愿以此祈的赵国国泰民安。”魏无忌虔诚的说道,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谦卑,那是使者惯有的姿态。说罢,他跪在地上叩首。
“长宁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硬是杀的秦军溃不成军,着实英勇。”秦月朗赞扬的说道,这如若是他的女儿自是骄傲无比,不过她既以到秦国,便是一颗危棋,赵国兵行险招,这子一出,野心昭然若是。
“秦皇过誉,长宁不过是耍了些小计谋,难登大雅之堂。”如梦垂首眼里无喜无悲。她安静的就像一片被遗忘的落叶,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悯。
长宁是悲,可悲的不需要同情。
“倒也谦卑。你父皇当真舍得。”秦月朗爽朗一笑,心满意足。这样聪明内敛的女子,得之,甚幸。
“父皇曾教诲长宁敢作敢为,也不是他偏袒,长宁自知听信旁人偏言,有错在先,愿来赎罪。”寥寥几字却把过失揽在自己年幼无知之上,确实聪明。
“议和之事接下来详谈,长宁公主封为……”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秦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秦月朗,那一句宁妃硬是卡在喉咙里。
秦月朗面露不悦之色,他转身瞪着秦辰似乎是在警告。
如梦转过身呆呆的看着秦辰,有那么一瞬间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的心里怦怦直跳,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又仿佛只是一场华美遇见之后的错过。
大臣们也异常诧异,三皇子秦辰素来不得皇上喜欢,他的生母不过是浣衣局最卑贱的女子,偶然之下得皇帝宠幸,却也并未享受什么荣华富贵,连着秦辰也被虐待,并未享受皇子该有的待遇,即使他功成名就,皇帝也并未重视他。
“秦辰有何事?”
“父皇,儿臣对长宁公主一见钟情,请父皇看在儿臣守卫边疆,得胜归来的份上赐长宁公主为皇子妃。”秦辰上前一步,低着头眼神坚定。
秦月朗一愣,他看着秦辰的眼神里有些许迷离,秦辰是他人生之中的一个污点,他向来低调,不善言辞也不多事,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的打量着秦辰,眉清目秀,像极了年轻的自己,可是不过弱冠之年,却沉稳异常。一股歉意在心间划开,同样是他的子女,秦辰虽有皇子之名,却并未有皇子之实。
“朕允了。”秦月朗虽有万分不舍,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同意了,一来因着对秦辰的亏欠,二来长宁跟着秦辰却有更大的用处,她虽身为女儿,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谋略,和秦辰相得益彰。
“谢父皇。”秦辰心情愉悦,冰冷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笑意。
魏无忌看看秦辰,又看看长宁,一时之间从皇帝妃子降级为皇子妃,这个弯他还没转过来。
“长宁意下如何?”秦皇不理会众人的眼神接着问如梦。
“但凭皇上做主。”长宁柔声说道。
“嗯,就这样吧。带使者与公主下去歇息。”皇帝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在争论。
世事浮沉,你我又重逢,只是不知娶我是不是另一场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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