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每隔两三日会往永寿宫请一次安,也不多留,一次一盏茶的工夫就走。
太后也理解,毕竟蓝贵妃有身孕了,皇帝老来得子,这种喜悦跟少年为父是不一样的。
武昭妃这阵子也总能赶上皇上过来,两人见面次数到比往常更多。
老太皇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心中很是感叹。想当年蓝贵妃没有进宫里,这两个人感情还是不错的,可现在却生份了许多,勉强能算个相敬如宾已是不错。
但她也不能在这方面多说什么,她也是从妃子熬过来的,当皇帝的三千佳丽六宫粉黛,自然是哪个年轻哪个漂亮他就更中意哪个。跟那千娇百媚的蓝贵妃比起来,她的外甥女还是差太多了。
“母后今日身子可好?”这是老皇帝见太后一惯的开场白。
太后也会习惯性地点点头,回上一句:“皇上放心,一切都好。”
然后皇上坐下来,端起下人送来的一盏茶自顾地喝着,闲话几句家常,也就该回去了。
今日皇上心情不错,因为他刚从太华宫那边过来,帝尊说八月十五宫中盛宴,他若得闲,兴许会去凑个热闹。
这让他特别开心。
天元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太后,太后自然也是高兴,“帝尊从来都不掺合这些俗事,想来也是因为今年不同,毕竟有了沈姑娘,所以他老人家才会起了兴致。”
武昭妃也道:“既然帝尊要到场,那今年月夕宫宴的规制可就要调整了。”
天元帝点头,“恩,朕已经交给皇后去办。帝尊到场,必须得是最高规模的,如此才能彰显帝尊之华贵。”
几人连连点头,老太后看着她儿子面上难掩的兴奋,心下有一句憋了许多年的话就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她示意武昭妃去将宫人赶远些,再将内阁的门给关起来,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帝尊固然最大,但皇上也莫要什么事都听帝尊的。五百年的大限就快要到了,他之将死,大瑞却还要继续,他管得了大瑞一时,却管不了将来以后的一代又一代啊!”
老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儿子们个个优秀,但越是这样,储位纷争也就越是惨烈。以从前总说欠他们方家的,要报恩。所以让那方氏做了皇贵妃,让她的儿子做了太子。可这么多年你也看见了,他不是那块料,你废了太子哀家是赞成的。但储位也不能总一直空着,那样于朝局不利。”
天元帝就一直坐在边上,手端茶盏听着,没有话说。直到太后的话暂时停了下来,他才沉声提醒:“母后,莫问朝事。”
老太后心中有些不快,但后宫不干政这是千古定律,她纵是不爱听也无力反驳。可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左右今日也说了,到不如可着一次多说几句,反正皇上最多生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装作没听到刚才的那句提醒,还继续道:“哀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虽然以前让老大坐着那个位置,但他几斤几两你肯定心里也有数。现在位置空下来,你是说让底下的几个皇子各凭本事往上爬,可心里也该多想想谁亲谁疏。”
说着话,目光悠悠地向着武昭妃投了去。
天元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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