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渊手指微动，竟是因墨空这一句话细细掐算起来。

　　半晌，眼眸一亮，“成功与失败，竟已是势均力敌。墨空你可知道，我从前也曾数次推衍未来这天下格局，天地灵气重新回归的可能，半成都不到。”

　　他看着墨空，良久，突然失笑。“是我杞人忧天了，从前总是担心你五百年大限将至，总在思考着该如何助你渡过这一大劫。如今却是不用了！天命之女已经出现，待你们完婚，繁衍后代，这世间天下，兴许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面色严肃起来，“墨空，我已算出你会找我，可是与那位姑娘有关？”

　　墨空点点头，身形侧立，让出道路来。二人并肩前行，言理到觉得自己再留下来实在是有些多余了。于是他很有眼立见儿地退到殿外，独自离去，想着师父与帝尊办完了正经事应该会再召见他，而他也要先去卜算一卦，不为别的，就是稍微练练，毕竟这些年光顾着观星了，万一师父考问起卦象上的事，他也不至于太没脸。

　　“她天赋禀异，但我曾查探过，她并非仙灵之体。”墨空带着东方渊入了内殿，站于沈相如沉睡的榻前。“日前太后疾发危在旦夕，赫连天求她救命，小姑娘心肠好，生生给那太后送了三年生机。”

　　东方渊听着他说话，目光始终落在沈相如那张清宁剔透又精怪机灵的脸上。家族记忆的传承让他在很多时候都会有些糊涂，分不清楚哪一个人是自己所识，哪一个人是先祖所遇。也辨不清楚哪一件事是先祖所为，哪一件事是自己所做。

　　就像这个小姑娘，记忆里，就是她救了他于西水河岸，让他以身相许。他寻寻觅觅一世又一世，以为再不可能见到的人，如今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可惜，她于他，是记忆里四百年前的曾经过往。而他于她，却不过是这一世萍水相逢的陌生路人。

　　他将思绪匆匆收回，一向不沾凡尘俗事的离尘仙人，竟也在这一瞬间神情恍然，帐然若失。

　　“医脉传承之女……你没看错，她体内的确没有仙灵。”东方渊说这话时，面上也带着疑惑不解，他问墨空，“你可称想过，她的来历？”

　　墨空点头，“镇国公府嫡女，但这只是表象。东方，你可曾想过，当今世上除了本尊，还有人能够进行夺舍？”

　　一句话，又将岁月拉回到四百年前。

　　在那个年月，世人体内皆有仙灵存在，只不过强弱之分。人类凭借仙灵可以修行，以各自的方式修行入道。

　　从凝聚天地灵气开始，到筑出自身完美根基，继而凝成金丹，再结元婴，而后化神，再后堕去凡胎，最终问鼎天下。

　　修士修行乃逆天而为，其中过程九死一生，但修者死后若能保元神不灭，便可以寻一修为低于自己原身之人夺其性命，用自己的元神吞噬对方元神，从此取而代之，延续生命。

　　这就是夺舍。

　　墨空将这一猜测提出来，可随即却又摇了头，“不会是夺舍，且不说她没有仙灵不能修道，即便是有夺舍的本事，以她的心性，断不会因为自己想要活命而牺牲了她人。东方，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是本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帮帮本尊，助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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