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伴轻声诉来,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可唯有他自己明白,这颗心早已后悔。
“公子……深受陛下宠爱,自然是……”
“宠爱?哼!你可知她今日冒雨找的人是谁?”
“公子……”
梦锦看着哥伴那双在月色中渐渐透亮的双眸,心里一阵惶恐。
“醉儿……她变心了!”
“公子莫要难过,陛下只是……只是……”
究竟是什么,梦锦何曾说得清楚。
不过,也不需要说清楚了!
“棋宫被封,自然撑不了几日,你叫宫外的小奴莫要搭理,本君就赏他一具……全尸!”
最后两个字似是轻描淡写的从嘴角溢出,却轰隆隆的震响在梦锦耳边。
再回神之际,哥伴已然离开。
望一眼没什么变化的棋宫,梦锦第一次闻到血腥味。
而此时还不知道更坏的事情等待自己的簟棋,依旧在高烧中说着胡话。
可听在冉冉耳里的始终是那两个字:“阿眠……”
这一夜醉眠睡得深沉,簟棋睡得糊涂,可这两人隔着重重叠叠的宫门和蜿蜒曲折的路径竟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的人和故事都变成了当年……
醉眠独自一人在平安殿内守着父妃的尸骨不肯让人下葬,震天撕裂的哭声萦绕在宫墙之中,却无一人敢近前。
簟棋初入皇宫与各位皇女、皇子做伴读,却在路过一座宫殿后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
两人隔着假山和青湖,能看见的只有一颗纷乱的苹果树。
曾经并未相识,而如今……
簟棋觉得自己好像拨开层层薄雾,走进了那里,看见了那个哭的极惨的小女孩,可明明前一刻还是泪眼婆娑的她为何再看见自己之后就变了眼色?
当醉眠用一把锋利的长剑刺进自己胸口时,簟棋能深刻的感受到那股……
致命的痛!
“啊……阿眠!”
从梦境中惊醒,簟棋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边的冉冉已经靠在床边睡着,簟棋再无睡意,径自起身往殿外走去。
灰蒙蒙的天色才刚刚透出一点阳光,紧闭的大门提醒他自己眼下的处境,虚弱的身体警告他已经触犯了底线,斜倚在门口的床榻上,两眼无神的他望着天上的薄云散去,望着初阳一点点露出……
“长剑!”
猛然抚上胸口,簟棋依旧能感觉到梦境的真实,而更真实的则是……
那把剑!
那把属于延若的长剑!
“呵……”
簟棋自嘲一笑:“阿眠,你是打算与延家联手除掉……我吗?”
捏起一根衣带放在拇指与食指之间,簟棋明白,数年不曾回皇都的大将军定然是别有深意的……
而这一次,谁又该执黑子,谁又该执白子呢?
寅时,醉眠从床榻上醒来,难得第一次没有赖床糊涂,只是从窗口往外凝望……
仿佛那颗苹果树与往日……
不同?
然而,梦终究是梦了!
可是为何自己会在梦中看见苹果树下站着的那个人?
明明自己是不曾与他相见的呀?
醉眠有些杂乱,当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陛下醒了?”
时安端着梳洗的用具一叠声的进来,浅言一笑:“陛下今日倒是起得早?”
“唔……”
醉眠只想说自己今个没赖床罢了,哪里是起得早?
一番收拾,醉眠被时安侍奉着正要用膳,就见门口的画罗近前禀告……
“陛下,哥贵君在殿外求见!”
“哦?表哥?”醉眠先是一惊,随即点头:“请进来!”
“是,陛下!”
画罗行礼之际偷眼瞟着时安,果然……
黑了脸色!
“醉儿!我带了亲手做的翡翠青莲糕,都是爱吃的苹果味!”
哥伴巧笑嫣然的走进,仿佛那初升的太阳暖洋洋的照进醉眠的心里,一如往日。
“是吗?那真是麻烦表哥了,一大早起来就要给我做吃的!”
醉眠笑嘻嘻的讨好一句,顺带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满足的表情立刻取悦了哥伴。
“只要你喜欢,我日日都为你做也无妨!”
哥伴捏着锦帕细心的擦拭醉眠的嘴角,这温柔又娴熟的动作让醉眠有些失神。
“怎么了?”
哥伴略略弯着眉眼、牵着嘴角问道。
却让醉眠看的愈发入迷了,就连一旁偷瞄的时安也觉得……
怎么有点怪怪的?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没……没怎么……就是觉得这样太辛苦了,日日都让表哥如此,岂不是惹我心疼?”
听着一声“我”,哥伴低头一笑,再抬眼之际便带了几分羞乃:“这有什么,我为你做点小事,你还要拒绝吗?”
“哪里会拒绝,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脸迷情的醉眠凑着脸蛋往哥伴身上蹭去,如同小时候一样黏黏糊糊的。
“别闹了,快点用膳吧,一会儿不是还要上早朝?”
哥伴就是伸手搂着醉眠在怀,两人好一幅蜜里调油的画面,刺地时安越发红了眼角。
“嘿嘿……不急!我要表哥喂我!”
本是暗自绞着手指的时安却被醉眠此话惊得回神,他就说怎么今日哥伴的神情、话语都给人一种熟悉感呢……
原来竟是如此!
这哥伴自幼年起就被当年的哥歌贵君接入皇宫,一来既是与醉眠作伴,二来也是暗中抬高了哥家,免得被外人欺负了去……
而这些都是哥伴的母亲哥阅的主意!
只是这些事情醉眠不知道罢了,当年她不过是个被人保护起来的小女孩,何曾了解这些勾当龌龊?
就连时安也是偷听到的而已,事已这些年过去了,他也不敢提及,因为他知道,一旦涉及哥歌贵君的事情,醉眠定会……
失控!
就像醉眠会如此失控般的喜欢哥伴一样,只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与当年的哥歌贵君同出一撤,尤其是他故意模仿之后……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互相喂食的情形,时安猛然忆起……
进宫前那一日,先皇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
很多事情早有人看透,而自己却深入其中!
“好啦……没闹了,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呢!”
哥伴躲着醉眠恶作剧的手,一叠声的抱怨,只是这抱怨声中却夹杂着无限的喜悦。
喜悦?
哼!他自然是喜悦的!
时安恨恨想着,面上却是勾起一抹中规中矩的轻笑:“陛下!上朝的时辰到了!”
“哦……知道了!”
吃饱喝足外加调戏美人的醉眠不情不愿的应一声,这才任由哥伴上下其手般的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金衣红带。
临走之际还依依不舍的捏着他双手道一句:“表哥先去休息,待我忙完了再去瞧你!”
虽知醉眠这样的话多半是做不得数的,哪一次这样说后不都是被朝政国事给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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