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进到母亲房中,给母亲请了安。
苏母让她到身边来做,问了些花圃中的事情,又让她不必过于操劳,保养身体。苏映雪必经是她膝下唯一的女儿,自幼便娇养着,只是女儿为人并不娇纵,很是让苏父苏母安慰。
苏母示意兰若,摒退了房内下人。
说道:“昨儿紫烟的事情,为娘对她的处置,你可觉得有甚不妥?”
苏映雪思量片刻道:“我原本的意思,也是要将她赶出去便可了,毕竟她在府中这么多年。可是,我后来才想起花圃中的事情,我担心她就这样被赶出去,会对外吐露花圃中的事情。再者,这些年来,她跟着我,也学了不少侍弄花草的本事,她若有心,必会找其他的花草商人的。只是女儿现在说不准她究竟会怎样。”
苏母听她如此说,很是安慰。便说道:“今儿下人来回,说紫烟回了家去,一直嚷嚷着要见你,我虽处置了她,可这些事情还是由你来做主。”
苏映雪道:“娘说的是。那就让人过两天带她来见我吧。花圃中的事,我怕她会拿这件事提什么条件。”
“也好。”苏母又道“紫烟这事是个教训,你院里好几个丫鬟也都到了婚配的年纪,我思量着将她们放回家去,让她们各自的父母给她们寻个好人家嫁了。若婚后还有愿意到府里来服侍的,等嫁了人再安排进来就是。你觉得如何呢?”
“母亲此举甚好。眼下将要过年,府里也忙,等过了年,再安排此事吧。”
“好,就听你的。”
这一日苏映雪在母亲院里用罢午饭,回去休息。
紫云见苏映雪回来,忙低头进屋铺被。苏映雪一愣,唤来方才同紫云说话的小丫头芸儿问话。
芸儿回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因为紫烟姐姐的事情吧。我劝了好久,她并不告诉我,不过她家里人今天来过,我听他们谈话时好像说到过紫烟姐姐。”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苏映雪进了屋,紫云铺好了被子,低头站在一侧,静候着。
苏映雪在桌前坐下,唤道:“紫云姐姐,陪我说几句话吧。”
紫云身子一僵,低着头在苏映雪身侧坐下。
苏映雪道:“紫烟姐姐回家之后可还好?她可有给你捎信?”
紫云并不清楚苏映雪打听这事儿是什么原因,又不敢乱说,最后说道:“她并没有给我捎过信,我只是听说她回了家不吃不喝,一味的伤心罢了。”
苏映雪叹道:“这原本也是我考虑不周,才让紫烟犯下如此大错。我若早些考虑到她年纪已到,早些放她出去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会发生这次的事情。”说着连连叹气。
紫云忙道:“这里并没有姑娘的错,是紫烟自己坏了规矩,姑娘就不要自责了。”
苏映雪道:“话虽这么说,可我终究是做主子的。我若能防微杜渐,她也不至于如此。”
“姑娘,您做的已经很好了。这次的事,如果不这么处理,会影响到姑娘的声誉,更会让其他人小看了姑娘,若不惩治,就会有下一个紫烟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今日我们话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想问一问紫云姐姐的想法。你与紫烟姐姐是同岁,不知,你是否有了心上人?”
紫云的脸顿时通红,慌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苏映雪安抚道:“姐姐莫慌,我不过是思量着问问姐姐的心思,毕竟你也到了年纪,若姐姐愿意,我请母亲做主放你回家去成亲,回头你若还想来陪我,再进府来便是。我的身边,一定会给你留个位置的。姐姐觉得如何呢?”
紫云不想苏映雪竟待自己如此,慌忙跪下:“姑娘的一派好心,紫云感激在心。只是紫云不愿嫁人,只想服侍姑娘左右。”
苏映雪见她言词恳切,神情中又有无限悲伤,忙扶她起来:“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云一阵悲痛,苏映雪扶她坐下,慢慢安抚她的情绪。紫云哭过之后,情绪缓和些,才慢慢道来。
原来,她自幼父母双亡,自己跟着哥哥生活。七岁那年,他哥哥为了娶妻,将她卖到苏府做了丫鬟。昨儿她哥哥听说了紫烟的事情,便跑来与她商量。说什么紫烟做了那种事情,苏府竟没把她卖了,只是发落回家,连赎身的银子都没要。竟然也要她做出那种事情来,好出府脱了奴籍。紫云自然不愿。他哥哥却说什么,自己已经为她寻了一户好人家,只等她过去,便可做主子,吃香喝辣,再不用服侍人。紫云自然不信他的话,略一打听,却原来是城东夏吴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地主。那老地主刚死了老婆就急着续弦,真真无耻到极点。可紫云的哥哥竟要把她送去那里,她怎能不伤心?
苏映雪听了,只恨的攥紧了拳头,骂道:“这样的人,也配称作是人,也配被人称作哥哥!”这边又问道:“紫云,此事你要听我的。他当年既卖了你,你们便再也没有兄妹情分,你不必再顾及他!回头我便派人通知门房,不许他踏入苏府半步。”
“姑娘,婢子谢姑娘。”紫云起身便欲下跪。
苏映雪赶紧扶起,对她道:“好了,你不要再伤心了,有我们在,他便休想得逞。回头我将此人告诉父亲,如此恶人,必让他在扬州待不下去。你也莫要伤心了,快回房休息休息。我这里还有珮儿和玲儿呢。”
紫云谢过,自去休息不提。
苏映雪在房中坐了片刻,唤来珮儿磨墨。
苏映雪想了片刻,提笔写起来。写好以后,折起来装进信封里,吩咐珮儿:“拿着这封信,送去秦府里交给子卿哥。”
珮儿只当是苏映雪与秦子卿二人两日不见,便传信说情话呢,便欢欣鼓舞的跑出去了。
却说那秦子卿,回府之后,被父亲一顿数落,回了家不先来拜见父母,却去了别人府上。秦母却明白儿子的一番心思,略劝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向其他地方了。
秦府里是世代为商的,当年苏府初做生意时,两府没少争斗。可后来两家斗着斗着,发现互相挺臭味相投的,便又结交成了朋友。扬州城里以前的首富是秦家,自从苏府做了花草生意之后,才渐渐被比了下去。秦府里人口相对多些。秦子卿是他们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位庶兄,皆是成了家的。眼下就剩下小儿子了,老两口也是盼着能与苏府结亲,念苏映雪尚小,并不催促着定亲。因为在他们心中,这对小儿女结亲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放下这话不提,却说秦子卿回去之后被父亲数落,心中并不在意。只是被父亲要求着每日里外出拜见族中几位长辈,还有那些亲戚,每个人都少不得要问他一问,向他打听游学趣事。这再有趣的事情,说的多了也是无趣。秦子卿心中疲于应对。这天傍晚终于拜访完了所有长辈,他终于喘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心中好不舒坦。
早命了车夫回去,让人牵了一匹,棕色大马,径自往城外奔去。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再次回来,却无法适应了。马儿狂奔,秦子卿任由冷风打面,心中欢喜无比。天早已黑了,秦子卿怕再被父亲责骂,赶紧打马回府。
及至府门前,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徘徊。那身影听到马的嘶鸣声,回过头来,赶忙向自己跑了过来。秦子卿认得是苏映雪身边的小丫鬟。
“秦少爷,您可回来了,为了给你送信,我在这儿站了半天,腿都酸了。”
秦子卿一听是苏映雪给自己写了信,乐不可支,赶忙问道:“信呢?”
珮儿把信递过去。秦子卿急忙打开,等看了信的内容时脸色阴起来,最后收了信,对珮儿说道:“回去对你们姑娘说,就说她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办好的。”
“啊,办事?姑娘是要你办事呀?你不要给姑娘回信吗?”珮儿本以为自己是来做红娘的,不想却不是这样,好失望呀。要是秦少爷能写一封回信,写一些情诗什么的就好了。
“不用,天也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能在外面呆的太久。你只要把我的话传到就可以了。”说着从怀里逃出几锭碎银子,交给珮儿:“我今日有事出了一趟城,让你辛苦站了半日,这点银子拿去,路上买些点心吃。阿四,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回苏府。去吧。”
珮儿欢欢喜喜的接了,谢过了秦子卿,跟那阿四离开了。
因为快到年节,扬州城里格外热闹些,天虽然已经黑了,还有不少的商铺在做生意。珮儿小跑着在各个点心铺里跑,将各家最好吃的点心都买了一份。阿四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吃的小姑娘。边买边吃,边走边吃,再时不时的递给阿四一份。珮儿无比开心,秦少爷给她的那些银子,可比她三个月的月银还多呢,她这一下午可没有白站。嗯,必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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