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下的线条依旧深浅不一,虽然笔法依旧生涩,但已渐渐向正确的方向靠拢。
午后凉亭内碎影斑驳,静影令人心趋淡泊,清风拂过,衣袍鼓动。不得不说,花绯月无论做什么动作、什么姿势,都极其赏心悦目。
我在一旁暗自感叹,笑眯眯道:“绯月,你的老师是谁?”不知道是怎样的传奇人物可以教出花绯月呢?
静默一会儿,花绯月才停笔,淡淡道:“我这一生有无数老师,对我影响最深的是第一个……而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最后一句语气愈发淡漠,却掩盖不了丝丝透骨的黯淡,悲凉。
我惊讶又懊悔,想不到……随意一问就问到了他的伤心事,虽然我想了解他更深,可看到他现在黯然神伤的样子,我的心好像有点难受。
“对不起。”
他却淡淡的笑了:“有何对不起,生死有命,死后也不过一抔黄土。不论是谁都该坦然接受,只是偶然想到,会觉伤心罢了。”
我再次震惊。惊讶于他对生命的认知,对人生的坦然,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接受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熏陶的大多数人恐怕也不会如此看得如此坦然通透,又如此勇敢。
可是我又觉得有丝心疼和黯然……
也许多年之后我不在了或是离开他,他也会这样和另一个人微笑着说起?又或者连提都不屑于一提,我从没给他带来过什么,此刻只是他美丽生命中微小过客,他又怎么会提起我?不不不……我这么想是不对的。
我晃晃脑袋,怎么最近只要面对花绯月或者一人独处时,就总想些有的没的?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有必要么?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就算不爱,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也可以……
“澜儿,你怎么了?不舒服?”花绯月淡淡疑惑的声音想在耳边。
咳咳,我老脸一红。澜儿……这个称呼我着实还是不熟悉的……
“没有……”
我看了看他深邃的眸,依然波澜不兴,却有丝温度。
“我看你状态不怎么好?”不知我的回答他是没听还是没信,他又询问。
是真的关心么?
呃……还是好窘。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故作淡定,轻咳一声,微笑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今天相府有些事,既然你病还未好,也要休息休息。不如我先告辞。”
“好。”他似乎没感觉到我的窘迫,只淡然而包容的一笑。
看他这样,我好像想多留一会儿了?唉。
我挠挠头,临走时又回头道:“那么……若你喜欢素描,可用闲暇时间练练线条,打好基础工,过几日你就可以真的学了。”
他淡笑着颔首,身姿若弱柳扶风,却光华万千。
“哦对……明日我一定要来品尝你酿的桃花酒!你要记得等我。那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我顿时又蔫了。这怎么觉得多了这几句话好丢人?……我该矜持一点的,我该少说点的……
我不再多想也没再看他,没看也知道依旧是一抹优雅凉薄的淡笑,我窘迫的循走。
回到相府,与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院子小坐片刻后,便与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不过今晚没见小荷,是另外两个丫头服侍我。我倒有些好奇,最近小丫头挺忙的……
后厅。
月曳篱还是低声问我要不要去皇宫百花宴,我不喜欢这种地方,当然不会去。但我每次以各种理由婉拒的时候她都以各种方式很霸气的驳回,然后继续热情无比的威逼利诱。
我扶额,望天。
从前我没发现这位姐姐是极品啊……
这时好巧不巧的有几个下人抬着几个比上次华贵还要几个档次的箱子进来,金光闪闪的。
月子轩再一次抢先问出了大家的疑惑:“爹爹,这又是什么?”
爹爹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盯着那几个箱子。
箱子从外面搬进来一批又一批,我看的眼花缭乱又震撼,这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聘礼呢,给相府下聘礼的确足够了……但是,我没听说我的姐姐定下了亲事?
正当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姿笔挺,面容肃穆的黑胄男子,器宇不凡。
什么情况?相府没出什么事吧?我下意识的瞟了眼爹爹,却见其依旧正襟危坐,没太大表情。
男子站定,一道洪亮而英气十足的声音将我飘飞的思绪拉回:“我家主子特意向相府二小姐发出请帖。请二小姐务必答应。”他面无表情的将烫金请帖向前一递。
请帖?请我?
我疑惑的望向黑胄男子,月曳篱提醒般的拉拉我的袖子,我才下意识接下。
展开,一行翩然苍劲的字映入眼中:
月亮,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待我给你一个惊喜,百花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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