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猛地一沉。果然,还有其他事情吧。
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几乎就要捂上耳朵……阻止自己听到她接下来的话。然而我还是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的,冷冷的,看着明月公主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那语气啊,仿佛还颇为羞涩,仿佛是个,刚历经人事的小女孩儿。
“绯月,已经和我上、床、了。你不是一直好奇,他这两日去了哪里么?他就在我明月宫中。”明月公主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轻蔑,和嚣张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在我的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宛如一颗炸弹,在我耳边炸开。
我冷不丁地,呆呆的问出了这句话,几乎是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
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我的,心绪。
上床了????
是什么意思???
“我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听不懂么?”明月公主微微一笑,颇为嚣张地道。
夫妻之实……
怎么可能……
花绯月之前还说过,独宠我一人,此生此世,都只会有我一个妻子的。
他说过,他只会宠我一个人的。
他怎么会变。
怎么会与明月公主有了夫妻之实呢?
“我不信。”我看着明月公主,无比认真的,说出这几个字。
我强自压下了心中的颤抖,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并不发颤,并不脆弱。我想,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此时此刻,我不能确定的时候,我不能慌乱,我不能随意听取他人的挑拨。特别是一个一直对花绯月别有居心的女子。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再一次,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句话。
明月公主却仿佛颇为好笑的看着我。
她仿佛觉得我的话,说的非常好笑,非常矛盾。
没错,至少在没有花绯月亲口承认之前,我是不会承认的。我不会相信,花绯月会与别的女子,有了夫妻之实。
花绯月那么爱我。
即使这两天他有些反常,我也应该相信花绯月。既然都决定爱他了,那就要相信,不是么。
她顿了一会儿,在我以为她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再好挑拨的时候,她却笑出了声,然后慢悠悠的,将自己的杀手锏抛出来。
她缓缓的,扯开自己的衣服领子。
上面的红痕,赫然在目。
她轻声笑着,羞涩地道:“这是他昨晚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他对我,真是好温柔呢……”
轻若清风一般的话,却在我的耳边无期限的炸开了。
她说什么……她方才说……花绯月昨夜与她欢好的很愉快么?所以花绯月这两天一直没有回来……是不是因为在明月公主哪里,待的太舒服了,不舍的回来了???
我的心中突然漫过一阵冰凉,心绞痛开始从心底,止不住的蔓延,传遍身体的各个角落。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不相信!!!
花绯月绝不可能如此待我!!!!
可是,面前这个事实,无比清晰的告诉我……
明月公主,昨夜的确是与人欢好了,她那么心高气傲,又对花绯月势在必得,花绯月又一夜未归……
还能有什么理由么???
尴尬。
我收起了伪笑,满脸期待的看向苏琼焉,真诚道:“哥哥又带来了什么?”
话音方落,便有两个小厮自门外抬进一个崭新的梨花木轮椅。
椅背雕刻着细腻精巧的花纹,是白景世族独有的花色图腾。似乎象征着主人的归属。
造型精巧瑰丽,一看便是女孩子所用。轮椅外覆的软皮,是遥远的樱海岛独有的橡木所生。听说樱海岛的地处封闭,常年不让外人进入,亦很少有人找到此处,几乎是世外桃源,故而寻得这样一材料是非常可贵的。
价值连城的材料,繁复而细腻的独有花纹,舒适的设置,不知花费了他人多少心血。
突然有些感动。
“若在养病期间你实在觉得无聊,可坐此轮椅四处走走,不过会有些慢,为了疗养,你便将就将就吧。”苏琼焉温雅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的星星眼,却还是淡定的说着“将就将就”。
不过,因为太过贵重,我还是很受用的道谢:“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傻妹妹,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苏琼焉微蹙眉,有些不满的摇摇头,又温雅道:“此椅上雕刻着我白景世族独有的花色图腾,你出去后亦会少遇许多麻烦,他人见了,便知你是白景世族的人,而且是极有地位的人。”
雕刻着如此繁复细腻的白景世族花色图腾,我当然知晓他的意思。
我知道他忙,他虽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却可以无形的保护我。
就算是白景世族的人,我知道的能享受此待遇的人也很少啊……这是为什么?
还是有点不敢接受,即使他是我哥哥,我与他亦才相识。
这也太细致入微啦。
“这太贵重了。我应该用不到,我的伤过两天就好了。”
苏琼焉温顺的眸却有难得的坚持:“特意为你定做的,你便收下。苏叔叔还在时对我很好,只是现在无机会报答他,好不容易可以照顾你,我当然愿意全心全意保护你。”
哦?我父亲对他很好?我之前怎未听说过?他也未提过啊。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好意思不收下了。
咳,转移式的心意,再不收下显得矫情。
我额上可能又划下几道黑线,清咳一声,展出微笑道,“好,哥哥最贴心啦。”
苏琼焉望着我,有些一怔。
他微蹙眉,别过头去。
气氛微微有些变。
窗外风吹叶落,鸟鹊鸣啼。
他清俊的侧脸突然变得有些恍惚。
“晓晓,你不必觉得感激……”他又回过脸正视我,却还在蹙着眉,温和的微笑,却带着微一叹息,“晓晓,只希望你日后无论经历什么苦难,都能有如今快乐。”
我还会经历什么苦难吗?日后我已决定隐居乡野,做一平凡人,这个贵重的椅子待我伤好后我便不会用了。
我能想到的最大苦难便是自己的身世与花绯月间的羁绊,这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呀。
与花绯月的相遇相识真不知是对是错。
晃晃脑袋,不想他了。
我看到苏琼焉清俊却有些慨叹的神态,他是不是太过少年老成?不怪他,谁让他年纪轻轻便掌控这么大个家族呢。
不过,我实在有些想打趣他,“哥哥,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听说北辰有一件盛大的喜事,是关于那位大名鼎鼎的绯月公子的。”其中一位瘦小的青年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依旧能清晰的传入我耳中。
绯月公子……
一听到故人的名字,我便有些怔住。
为什么我们距离已经如此遥远,却依旧让我时时记起他。
不过……喜事?
心头上突然涌上来的不安和惶恐让我攥紧了衣角,我未曾休息到,我的脸色已微微发白。
他会有什么喜事……只有……
香草见我脸色发白的样子,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便忙道:“姑娘……”
话音还未落,我便止住了她说继续出声。
我知道香草想开口说我们先回去,或者制止那两人继续说下去。
直觉她是想阻止我听到二人继续讨论的内容。
可是我明明知道香草大概是为我好,我却还是不愿走。
他们隐瞒着我什么……
想走,脚底却似生了根。
为什么我还想知道这个人的事情……
另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花木匠听闻忙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亦压低了原本有些粗哑的声音,“小心点,苏公子下令此事不许再讨论,更不能再说这个人的名字。”
瘦小青年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惊疑,怪道:“啊?这是为啥啊?我咋没听说呢?”
“嘘!让你小声点……你休假才回来,不知错过了多少大事……昨天苏公子召集众人说的。”微胖的老花匠压低声音道,“苏公子最近接回来一个身份神秘的小姐……苏公子都亲自问候着……最近大家伙儿事事儿围着她转呢,这次的事不让外传怕也是因为她,听说苏公子是从绯月公子手里把他接过来的……”
瘦小的青年男人怪叫道:“天哪,这是红颜祸水哪。”
“谁说不是呢。但是其中发生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关于苏公子和凝玉郡主的喜事你还是别再说出去了,小心给自己惹了麻烦,若传到苏公子耳中定饶不了你。”微胖的男人慨叹一声,然后警告刚来的青年花匠。
什么……
凝玉郡主和绯月……
绯月不是拒绝了吗?
若晴天霹雳。
“是是是……您说的对,多谢前辈了啊。”青年花匠憨笑一声,连连向微胖的老花匠致谢。
他们似乎又开始新的一个话题或者寒暄,不过我好像都听不到了……
我依旧停留在原地。
却只听周身的声音渐行渐远。
巨大的不敢置信与震惊之后,心脏处传来了生涩的疼痛。
花绯月……不是拒绝了皇上赐婚吗?那日百花宴,他决绝的模样,衣角带血却不闻不顾的孤傲,孤高淡泊的身影似乎还历历在目。
我真的看不透你啊……花绯月……
为何你总是在给我希望的时候又将我推向深渊,在深渊处却又让我看到希望,忍不住向你靠近,最后却还是为你折磨。
花绯月,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过分……
即使未曾想过与你在一起的结果,可我还有心啊。
而你的心呢?在哪里?
地位权势,或是别有另爱,你让我一下知道就好啊。
为何欺骗我折磨我。
心脏处的疼痛太过剧烈,痛到发麻。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
只是,你既然对我如此狠心,你最后到底为什么……不顾自身安危跑来追我。
当初的离别也许我并没有这么伤心,我是很认真的祝福你,与你道别。
眼角划下一行泪,视线愈加模糊,光影重叠。
我的头都变得有点疼痛。
花绯月……你很厉害。
这一次,你真的让我的心变成一片死灰。
是我错了。
我都错了。
你没变,你依旧孤高如月,谈笑风生,运筹帷幄,天下尽在你手。
是我变了,我太傻太天真,幸亏没让你看到我如今的模样,我也不想再让你看到。
若被你看到,只怕我会被你不屑冷漠的嘲笑,被你讽刺一句不自量力。
花绯月,谢谢你,让我彻底斩断对你的一切想念。
眼前视线渐渐变得昏暗,我的力气逐渐流失。
胸口处已痛到麻木。
黑暗的意识中,我仿佛又开始独自行走,但是这一次我走得很小心翼翼,终于放弃了一些东西,我的步伐变得轻快。
爱恨痴缠,往事如烟。
从今以后,君同陌路。
也但愿永不再见。
只是昏迷后的我并未发现那两个花匠的对话戛然而止。
似乎只是为了让我听见。
似乎两个人在此地做的事情只是让我知道。
但就算是我能听到,再多的蹊跷我也察觉不到了。
从今以后,关于花绯月的事我都不会再去想。
梦里,是谁幽怨痴缠的目光深深纠缠。
梦里,是谁将病殃殃的兰花细心浇灌。
只是,那只怕是梦吧。
梦里我都知道,那只是梦。
梦里,那个人的身影愈走愈远。
而我依旧身处黑暗世界中,未有一丝光明。
只是渐渐的,耳边有人在锲而不舍唤我的名字。
“晓晓……”
“晓晓,莫睡了……快醒来……”
“晓晓……莫怕……哥哥会保护你……”
仿佛害怕我越走越远。
一道曙光渐渐照亮黑暗。
我有些好奇的仔细听,那是一个温润清雅的声音,关切焦急:“晓晓……莫睡了……”
我现在的力气似乎很小,小的眼皮实在沉重,抬不起来。
“晓晓,你要坚持……再不醒来……便永不能醒来了,永远见不到我们了。”
那个声音锲而不舍,温雅关切,令我有些不舍,感动。
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在孤独的黑暗中,我挣扎着醒来。
我一醒来,从渐渐清晰的视野看到了哪个温雅少年,面容由焦急变得放松。
“还好,你渡过难关了。”苏琼焉深呼一口气,拿手帕轻拭我微汗的面颊。
因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恍惚,便未觉得他的动作很亲密。
而苏琼焉也因担心我恍然未觉。
看在香草眼中,二人亦不过只是更为亲密的兄妹。
视线终于不再恍惚,我抬眸望向床前的身影,喉咙干涩道:“我……我怎么了?我怎么又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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