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为何要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又为何要助我？”苏瞻仰着头面向君匪，轻轻地问。

　　“就凭我会吹这些调子。”君匪重新将柳哨放在唇边，悠扬的调子在空中打个转，又响起来。

　　“这是琼国最有名的思乡曲？”不知是春风太猛还是曲子太动人，苏瞻渐渐红了眼睛，失声问。

　　“我曾与琼国有缘。”君匪笑着将目光放远，“可惜缘分未尽，国却没了。容帝派人将整个琼国血洗，别说故乡，故人也不剩几个。”

　　君匪敛目，睫毛轻轻地抖动着：“苏瞻，一个人踏遍千山，却遍寻不到乡音，很寂寞吧？”

　　“的确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了。”苏瞻长舒口气。

　　“不要问我为何与琼国有缘，也不要问我为何执意助你，君四有很多秘密不能告人。”君匪负手转身，“可我想助你确是真心实意的，你信我吗？”

　　“我只不过是个一无分文二无功名的穷酸书生罢了，除了这条命不剩什么，苏瞻愿意相信王爷。”苏瞻看着湖水淡淡地说。

　　不跪不拜，不卑不亢，有气节有胆识有傲骨。君匪知道自己丝毫没有看错这个人。

　　“拿着这个齐王府的令牌，有难处只管来寻我。”君匪把令牌送给苏瞻，随即笑开，迎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群鸟飞过，自由而相互依偎，绿草如织，繁花盛开，这样的京华春色，真美。

　　碧绿的竹叶摇动，美玉相互敲击，叮咚作响。

　　谢染穿了一身青色的皮裘，正瞑着目坐在院子中间养神，天气和暖了些，他不再冷得咳嗽，也总算敢出来见见太阳了。

　　一个灰色的影子闪身进了院子，几个跨越到了谢染身后。

　　“主子。”那人说，“苏瞻已经跟王爷见面了。”

　　“哦？”谢染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漫不经心地问，“在哪里？”

　　“在白鹿湖堤上。”

　　“白鹿湖吗？”谢染直起身子，笑起来。他想起了那气蒸云梦泽的白鹿湖，波光粼粼间“貔貅”分水而来，这样的景致一晃便是多年未见了。

　　“主子，王爷还说了自己是龙阳君。”

　　“为何？”谢染意外地挑挑眉，他看着灰衣人，饶有兴致地追问。

　　“夏家夏幕明带着岫烟去为难王爷，王爷不知怎的忽说自己是龙阳君。”灰衣人面色古怪，“短短数个时辰，京华城已经传遍，说王爷不仅是个纨绔，还爱男人，荒唐至极。”

　　“龙阳君，龙阳君。”谢染点着桌面沉吟，笑得分外愉悦，“王爷的名声一向狼藉，多一条喜欢男人倒也没有损失。”

　　“不过我总算有机会出去看看了。”谢染站起来，手心向着太阳，他眯着眼睛看着五指间漏出的光芒。

　　“主子，您的意思是？”灰衣人不解地问。

　　谢染回身道：“有个合适的身份可以助我出去。”

　　灰衣人上前一步：“主子，你想用什么身份？”

　　谢染点着下巴，难得露出几分狡黠：“不如王爷的男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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