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酒楼里耽误了时间,所以回到京城的宅子天色已经晚了。
赵春华今天心情颇好,离开酒楼的时候,徐照那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表情她看着格外的高兴。她就是这么肤浅,只要看着自己讨厌的人事事不顺,处处倒霉,她就觉得高兴。
赵锦朝在京城读书,宅子是为他准备的,三进的宅院,位置也是靠近京城繁华街道的好地脚。
赵春华刚进门没多久,院子里便响起了动静,很快便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正是赵锦朝。
“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爹让你来看着我的?”赵锦朝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赵春华撇撇嘴,“你猜对了,爹让我来督促你的学业,你要是不好好读书,整日在外面吃喝玩乐,就让我停了你的银子。”
赵锦朝大惊失色,“别呀,好妹妹,你这样太不人道了。没银子怎么行,咱们家的银子不就是给咱两个花的吗?”
赵春华哼了声,“看你表现吧。”
芍药从门口探进头来,“小姐,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兄妹两个这才移步到了饭厅。
吃饭期间赵春华从赵锦朝口中听说了他这几个月在京城中的事情。
吃,喝,玩,乐。
四个字完全能够概括了。
“朽木不可雕说的就是你!”赵春华无奈的说道。
“我们兄妹半斤八两,我是朽木你就是朽木的妹妹,你有什么骄傲的。”赵锦朝说道。
赵春华,“......”
吃过晚饭,赵春华便去了自己屋子休息,她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芍药跑了进来,“小姐,门口来了个女子,说是来找少爷的。”
赵春华揉了揉眼睛,被吵醒了还有几分起床气,“那你就让赵锦朝去见她,告诉我干嘛。”
“少爷去了书院......”
赵春华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梳洗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前厅。
厅中坐了个红衣女子,她一见到赵春华便冷冷的看着她,赵春华颇有几分意外,难道赵锦朝欠了人家姑娘钱不成,不然怎么这副表情。
“姑娘怎么称呼?”
那姑娘的目光活生生要将赵春华盯出个洞来,她冷着脸道,“我叫范宁溪,你和赵锦朝是什么关系?”
赵春华刚想说我是他妹妹,话到嘴边又不由得想,若是赵锦朝在外面惹了麻烦,她这一承认这姑娘要是把账算到她头上可怎么办。
不能承认还是先打探下怎么回事再说。
“我叫沈春花,是赵锦朝的...远房表妹,昨日刚到京城,暂时在这里借住几天。”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关系不是很熟,所以你要是寻仇可别找我。
范宁溪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表妹?”
“嗯。”赵春华点点头,她试探着问道,“姑娘和我表哥是什么关系?”
闻言范宁溪脸色沉了沉,“仇人关系!”
赵春华,“......”幸亏刚才机智,不然就惹麻烦了。
范宁溪坐了不久,最后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走了。
赵春华觉得很是奇怪,她想着等赵锦朝回来好好问问,跟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欠了对方钱。
......
范宁溪离开之后,便直接上了车,一路回到了一处宅子后门停了下来,而后下车进了门。
“宁溪,你回来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张嬉皮笑脸的脸也随之出现,“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赵锦朝挡在了范宁溪的面前,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你不是说喜欢吃城东的豆花吗,我今天一早就去给你排队买了,还热乎着呢。”
范宁溪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白瓷碗,直接将碗摔在了地上,“你以后再别来找我了!”
赵锦朝一愣,急忙追了上去,“宁溪,你怎么了?”
“我说你别找我了,你去找你那个表妹玩吧,我以后不想看到你了。”范宁溪说着一把将追上来的赵锦朝推开,而后跑走了。
赵锦朝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身上被弄脏的衣裳,心里直打鼓,好端端怎么又生气了,小姑娘真是不好伺候。
他正想着,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锦朝想什么呢,走啊,今个书院放假,出门玩去。”
“好啊。”赵锦朝一听说可以玩,立刻来了兴致,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
赵春华这次到京城的任务就是散心,她过去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却好像对这个地方十分陌生,这次来便准备将过去没有玩过的,去过的,吃过的地方都玩一遍,去一遍,尝一遍。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全凭高兴就好。
出门依旧是和芍药做了男装打扮,张坚给她赶车顺带保护她的安全。
坐在马车上,赵春华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冷不丁的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人便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她怎么会看到木棉的。
“少爷,我打听了,京城上个月开了个新的酒楼,名叫云雀楼,听说那里的菜都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尝吧。”芍药提议道。
“那就去那里!”赵春华点头同意。
云雀楼位置在东大街,很好找,位置也很显眼,他们到的时候还没到饭时,楼里却已经几乎客满,小二满堂吆喝,累的直擦汗。
赵春华带着芍药上了楼,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小二前来点菜,赵春华问道,“你们有什么特色菜?”
“我们这里每一样都是特色菜。”小二笑眯眯地说道。
赵春华心想这小二还挺会说话的,她道,“你给我推荐几道吧,我们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点哪几样。”
“那就缠花云梦肉,蜜炖煎鱼,荔枝甘露饼。再来一壶香茶如何?这三道菜是客人点的最多的。”
赵春华听着菜名字愣了愣,“你再说一遍。”
小二以为她没听清,便又重新报了一遍,赵春华神色变了变,见小二看她道,“那就这几样吧,你去准备吧。”
小二应了声下去了,赵春华却心中生疑。
这几道菜以前她就吃过,这是十几年后才被人研究出来的菜式,那个厨子凭借这三道菜一度得到了太后的赏识,得已进入御膳房。
当时这三道菜名气十分大,在那厨子没进宫之前,赵春华有幸吃过一次,的确味道很惊艳,后来没过多久,便听说太后命人将那厨子带进了宫中,成为了御厨。
很快菜就端了上来,赵春华一脸复杂的拿着筷子每样都尝了一口,味道虽然不如当年那个厨子的手艺,但已经像了九成。
“少爷,这菜不好吃吗?”芍药见她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好吃啊。”赵春华摇摇头,她开口叫住了小二,“你们的老板可是姓冯?”
小二摇头,“不是,我们老板姓孙。”
赵春华更为奇怪,她明明记得这菜是一个姓冯的厨子想出来的,当时一经推出便得到了一致好评的。
“那做这道菜的厨子是不是姓冯?”
“我们后厨的师傅一共八个,没有一个姓冯的。”小二说道。
赵春华更加想不通,这就不对了,她还想继续问,小二见她问了这么多,颇有些不耐烦,“客官,小的还忙着呢。您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
赵春华见此看了看芍药,芍药会意取了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我们少爷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立刻换了副面孔,笑着道,“客官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小的知无不言。”
“你可知道这菜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吗?”赵春华问道。
小二道,“第一个自然是我们的老板了,他是这酒楼的东家,这个菜是他祖传的菜式。”
赵春华皱眉,“那你们东家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这个恐怕不方便,东家平时并不来酒楼,也就每个月月底的时候会来一次,我们也都见不着的。”小二说道。
赵春华觉得很奇怪,本来十多年以后出现在菜提前出现了,她可不相信是巧合,难不成这云雀楼的东家跟她一样也拥有前世的记忆?
可这样也不对吧,那三道菜可是冯厨子的独门秘技,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别人学到了秘方,若是那么容易,他也不可能凭此进到宫中当了御厨。
“客官,这个银子......”
赵春华摆摆手,小二一脸高兴的拿了银子放进了口袋里,“客观要是想找我们东家,可去西街的三里胡同试试看。”
离开酒楼之后,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路去了三里胡同,想要找一找那个姓孙的人。
小二知道的不多,整个胡同里面有数十家住户,想要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不管那个做出这三道菜的人是谁,跟她都没关系的。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小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木棉。”芍药指着胡同口说道,“但是她不是跟着二小姐去了庙里吗?”
“兴许是我看错了吧。”芍药自言自语道。
赵春华却皱起眉,她也看到了木棉,如今芍药也看到了,那就绝不是眼花了。
木棉和孙勉定了亲之后便离开了赵家,但她仍旧是赵秋月的人。
今日那小二也说了,云雀楼的老板姓孙,孙勉也姓孙。
若是和孙勉有关,那云雀楼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谁也不言而喻了。
如果这个人是赵秋月的话,便清楚了。
想必是赵秋月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冯厨子的秘方,所以才开了这家云雀楼。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春华想不通,回程的时候她靠在车厢上,想着赵秋月可能的动机。
这三道菜能带来什么?当年冯厨子凭着这三道菜吸引了太后的注意,从而进入到了宫中。
她一愣,进宫?
赵秋月是打着进宫的目的吗?
她想干什么?
回到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让张坚明日去三里胡同查一下,木棉和孙勉是不是住在那里,着重要查清楚孙勉到底是不是云雀楼的老板。
赵锦朝回到宅子的时候,喝了不少酒,一进门便扑面而来一股酒气,赵春华没好气的说道,“你又去哪里胡闹了。”
“跟几个朋友去喝酒去了。”赵锦朝说着打了个酒嗝,“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等有机会带你见见他们。”
“不去,你这些狐朋狗友,我懒得见。”赵春华说道。
“哼。不见就不见。”赵锦朝说着转身便走,“不跟你说了,我明个还约了马昌兄一起到城外骑马。”
“谁?”赵春华听到这个名字面色大变,“你要跟谁一起骑马?”
赵锦朝被她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疑惑道,“马昌兄啊,我今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跟我脾气十分相投。”
马昌。
这个名字赵春华怎么能不知道,前世赵锦朝就是因为打伤了这个马昌才被抓到了牢里,而后来马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所以伤人变成了杀人。
尽管赵家用了不少关系,但此事闹得很大,马家一口咬定是赵锦朝杀了马昌,而那时候父亲也突然染了重病,没多久便过世了。父亲走后,赵家便散了,林氏自然也不会管赵锦朝死活,他最后死在了牢里。
对外能查到的是病死,但是赵春华知道这其中必定没有那么简单。马家的人买通狱卒害死赵锦朝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她前世一直不知道原因,即便后来她想去查,也因为隔了很多年能查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她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这个马昌。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因为这个马昌,外面说赵锦朝和马昌为了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最后伤了人。真相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这辈子她决不能让赵锦朝重蹈覆辙。
远离马昌,珍爱生命。
“明天不准去!”赵春华沉着脸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赵锦朝瞪着她。
“因为明个你要去学堂,不能乱跑。”
“书院最近在修缮,范山长说休息两日,今天和明天都不用去书院。”
“那也不准去!”赵春华提高了声音。
“不用你管我,我偏要去。”赵锦朝说罢转身便走,身后赵春华眉头却一直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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