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呼了一声,显然认出了是谁。
“是范山长!”
这三人中为首之人正是观澜书院的范山长,而其他两人则是书院的夫子,其中范山长则是三朝元老,更是当今圣上的启蒙恩师。
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真是无比尴尬的一件事,徐照几人此刻就是这种状态,范山长的出现仿佛一盆冰水将他浇的冷静了下来,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浑话,这话被范山长听到了,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在进入观澜书院,就连日后科考的仕途可能也要受到影响。
“学生徐照见过范山长。”
范山长冷眼看着徐照,经年累积的威严让他浑身上下有种不怒自威,即便不开口,光是一道目光都能让人觉得浑身难受。
徐照低着头不敢开口。
“你刚才说我收了银子才让赵锦朝进入观澜书院的?”
徐照脸色白了白,他心知此事必定已经惹了范山长的不满,若是他此时道歉也无济于事了,反而还会让范山长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口蜜腹剑的小人。
既然如此,他就赌一把。
“是学生说的。”徐照抱拳,抬起头目光与范山长直视,“学生不解,赵锦朝既无过人学识为何能进入观澜书院?”
“观澜书院每年虽然规定每年只招收十名学子,本意是让夫子能有更多精力教导好每一个学子。但是朝廷每年都会给观澜书院一个特招名额,而满足要求的人自然也可以以特招身份入学。”范山长解释道。
“赵锦朝无才无德,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个特招名额,这件事范山长若不解释清楚,恐怕会毁坏了观澜书院的名声。”
“笑话!”赵春华冷冷的看着徐照,“观澜书院建院百年,从没听说因为多招了个学子便会损坏名声。即便有人中伤观澜书院,那也是你们这些背后说是非的长舌男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徐照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的咯咯直响,他刚平和下来的心情又被怒火填满,“不仅我想知道,这天学子都想知道,观澜书院打破常规,到底是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还是有什么隐情!”
赵春华嗤笑,“你就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天下学子想知道,明明就是你想知道吧。你以为你是谁,凭你能代表天下学子?”
赵春华看着徐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大家都很忙,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闲,不好好读书,整日想着说别人是非。”
“你!”徐照面色铁青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几次三番羞辱于我,我到底怎么惹了你!”
“你没惹我,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这种人。”赵春华冷冷一笑。
徐照再度气的心口疼。
“你简直胡搅蛮缠。”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你口口声声说不公平,那我问你,你既然不知道真实原因便私下猜测可是君子所为?可知道流言猛于虎,你可知道你今日得话落在有心人耳中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这种人只想着自己,何曾管过别人。”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有几分怒上心头。
“你说我不知道,那你就知道这其中并无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徐照怒道。
“我还真知道。”赵春华说道。
徐照黑着脸看着他,“我倒要听听,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去年年底的时候,北地灾民流窜,无数灾民流离失所,一齐涌向了北地周边的几个县城。”
“你说的这件事跟赵锦朝有什么关系?”徐照皱眉道。
“当然有关系了,当时情况紧急,若是等着朝廷的振灾银子到达北地,少则月余,多则几月时间。灾民吃不上饭便会发生叛乱,这次灾情严重,足有几万人一齐涌来。赵氏票号在这种情况下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购买了大批的粮食衣物,发放给了灾民,使得灾民情况得已安抚下来。”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徐照没听懂,话音刚落,又突然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他觉得赵锦朝这个名字耳熟,他就是赵氏票号的少东家,安阳有名的纨绔子弟,也就是眼前这个令人厌恶的赵春华的哥哥。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赵春华继续道,“赵锦朝便是赵氏票号的少东家,皇上仁慈,亲笔御书‘义商’二字赐予赵家。因赵锦朝是赵老爷独子,所以皇上特许让他进入观澜书院读书。这就是你们一直追问的原因。”
徐照脸色青白交错,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也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皇上。
赵家拿了二十万两银子振灾的事情传得很快,他们自然都听说了,当时还感慨这样的商人少有了,没成想赵锦朝竟然就是赵氏票号的大少爷。
赵家救了几万灾民性命,如此大功,赵锦朝获得一个进入观澜书院的特招名额,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起来谁让人家有个好爹,羡慕不来。
“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为什么这件事传扬了这么久,赵锦朝却从不解释?”有人问道。
“自然是因为谦虚了。”赵春华面不改色地说道,“赵老爷一向教导子女,身为大魏子民,要忠君爱国。朝廷有难,义不容辞。怎么能够做了这么点理所应当的事情就整日挂在嘴边。”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得感慨,赵家果然是忠义之家,怪不得赵氏票号是大魏第一票号,做人都这么一身正气,那做生意更是如此。
徐照低着头反复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想必是彻底得罪了范山长了,以后科举无望,他一时间满心怒火全都算在了赵春华身上,这一切都怪她。
在安阳的时候让他颜面扫地,如今到了京城她又阴魂不散。
范山长看了眼赵春华,神色淡淡,眼中却有几分深思。他是知道内情的,但即便知道对赵锦朝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自从他进入书院以来,每日吃喝玩乐,课上睡觉,课下之余从不读书习字,整日只知道爬树抓鸟,带着一众同窗胡闹。
可是今日听了这番话,范山长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这个少年,赵家如此家风,孩子自然也不会差。既然入了观澜书院,那就应该一视同仁,有教无类。他暗暗下决定。以后要着重看着这个赵锦朝,让他成材,这样才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赵春华不知道,她的几句话,在不久之后,让赵锦朝的吃喝玩乐的大少爷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用他的话说:范山长和一众夫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整日抓着他念书练字,简直跟着了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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