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娲儿出门之时,嘱咐赵高。
“你注意着一些天气,怕是会下雨的,记得帮着看着些院中的衣衫。”
“姐且安心去着,院里的事物,我会照看得很好。”
此时,赵高在厢房中练字,房娲儿看他的一手篆书,感叹自己写着一手龙飞凤舞,潦草的“怪文”。
关于房娲儿的笔记,除了她,没人可以懂她写的是什么,包括赵高和赵成。
当然,一个在公元前二百多年就开始写简体字和英文符号的人,很独孤,更是寂寞,一切都如同密码一样,归她本人所有。
赵成第一次看见时,问她:“姐姐,你写的是什么?”
“日记。”
篆书笔画繁多,线条长,虽然好看,可是不便于使用。
房娲儿的英文加简体字,书写方便,而且可以连体。一整条竹简,只需要一笔便能写成。智坤和鬼谷子看过房娲儿记笔记的方法,将竹简横着,从左往右写。鬼谷山庄的学徒们想要看房娲儿的心得,以及她写的故事、论断,可是看见那鬼画符章的写法,他们都放弃了。
鬼谷子倒是觉得房娲儿稀奇古怪,颇有医鬼贾骨的风骨。
离经叛道,往往是新道之发端。就这一点,鬼谷子从未怀疑过。
房娲儿离开潇湘院,去往鬼谷子的住处。
路上却遇见了智坤。
“师兄!”她歪着脑袋。
“师妹!”智坤却淡然一笑。
二人拱手行礼,一同前往。
智坤仔细看了师妹的模样,笑说:“师妹,你对昨日,师父提出的问题,你可有解答了?”
房娲儿笑反问:“师兄可有想到?”
智坤笑了笑,说:“你说呢?”
房娲儿一改脸色,噘着嘴说:“我不告诉你!”
智坤绷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师妹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小孩性情。”
“师兄倒是变了,原来越像师父。”
“你我总有一天,是要下山侍奉君王的,你这样子,谁会听你之言?还是稳重些吧!”
“师兄不必教我,你是入朝为臣,我是背地里使阴谋诡计的,你明我暗,我不必讲究这些。”
智坤摇头,他的师妹之间,注定是相互对抗。可面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师妹,倒让他下不了手了。
智坤扯开话题,说:“师妹以为,秦灭了东周,天下局势会是如何?”
“师兄以为如何?”
“东周,为天下共主,秦将其消灭,秦国过于强悍,六国此时,若是联合,必能灭秦。”
“师兄以为东周如何?”
“九鼎离失,国力衰退。”
“他在七国的眼中,不就是放在那儿的天下共主而已,没什么意思。秦灭了东周,天下并未再起波澜。共主没有了,天下不会联合攻秦,而是拓展势力,争做共主。争霸,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智坤觉得有理,问:“那,师妹觉得,谁会是未来的共主?”
房娲儿笑道:“东周死了,他的核心,也不长久了。谁推陈出新,谁就是未来,唯一的王。”
智坤点头,七国之中,秦国的政策制度与诸国不同,师妹明里暗里都指秦国,看来,房娲儿是铁了心要辅佐秦王。
鬼谷子内力深厚,他在房中听见房娲儿所说之事。
心中暗暗不爽,天下若是共主,这对鬼谷一门损伤不大,若是天下诸国被秦所灭,只有一国,鬼谷纵横便毫无意义。
此时,信鸽飞入他的房中,鬼谷子起身,解开信鸽腿上的信件——“秦庄襄王暴毙,子政继位。”
鬼谷子一算,嬴政今年只有十三岁,便笑了。叹息说:“娲儿,天不亡我鬼谷啊。你的恃强凌弱的想法,只能由一介小儿来完成了。”
说完,便听见智坤和房娲儿在房门前请求拜见的声音。
“进来!”鬼谷起身,危坐正堂之中。手中攥着刚刚送信鸽腿上取下来的信件。
二人进门,跪坐在堂中,磕头请安。
“今日,从咸阳城传来消息。”
说着便将布条递给智坤,智坤恭恭敬敬地上前取了信件。房娲儿偏着头,伸过去看。
智坤惊叹:“秦王死了?”
秦庄襄王在位才三年,便去世。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意外,可若是对于身处秦宫之中的人来说,便不足为奇了。
赵姬被封为王后之时尚且年轻貌美,太子嬴政乖巧懂事,颇得秦庄襄王的恩宠。华阳太后年事已高,较少过问秦宫中的事情,只愿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过一过承欢膝下的好日子。
朝中的重权,渐渐都落在吕不韦手中。
可是,吕不韦不安分,便心生一计,既然他可以往秦庄襄王送去赵姬,便能再送一群美人去侍奉他。巩固自己的恩宠之地位。
“国相大人,您吩咐下去的美人,都在府中等候,你可否要亲自见上一见?”
来人说话时,眉飞色舞不说,面有淫色,吕不韦不屑此等小人嘴脸,只想看看他选上来的美人,是否符合他的要求。
吕不韦向往正堂,只见得十来个各色美人,齐齐整整地站在那儿。
吕不韦并不是好色之徒,冷面,走上前去,看看了十来个美人的相貌,身段。送美人来的人说:“大人,这些都是照着你说的方法找来的美人,声音,相貌,身段,体香都是一等一的。”
吕不韦冷笑,指着一位美人说:“我说的,不是这些青楼楚馆的荡妇!”
送美人来的那人大惊,对着美人们骂道:“你们哪些人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还不快滚,大王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高攀的?”
吕不韦虽不好女色,可是他交友广泛,涉及场所之广泛,鲜有人能比。其中的几位女子皆是出了名的艳花魁,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留下的三位女子,两位是朝臣家,想要进宫做娘娘的攀龙附凤之人。吕不韦是不会用的,这样的人有背景,若是进宫飞黄腾达,他怕自己管不住,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于是,吕不韦看着眼前的一位美艳女子,指着她说道:“来人,带她学习宫廷礼仪。”
那女子面无表情,领了命令,就退下了。
次日,秦王宫中便多了一位李美人。
此事自然是藏不住的,很快就被王后赵姬知道了。她心有怨气,找来吕不韦,说道:“你这有是要做什么?送美人来分我的恩宠?”
吕不韦看了看四周的太监,宫女,不说话。
王后赵姬怀着怨气说道:“你们都下去,我和国相有要事要说。”
宫人听命散去,吕不韦立即变了一副嘴脸,走向赵姬,说:“我是在帮你,看不出来?”
赵姬白了他一眼,骂道:“送那个小狐狸进宫来,大王可就没有再来看我了。”
吕不韦奸笑,撩起赵姬的一缕秀发,细嗅了嗅,销魂地说:“还是你香。”
赵姬娇说:“哼,哪儿有你送来的美人香?”
吕不韦坐在赵姬身后,拉着她的手,细细地闻着,说:“你倒是离她远些,她身上的香味,有毒。”
赵姬本已经酥软无力了,听他一说此话,顿时吓得直起身子,推开他,说:“你说什么?”
吕不韦笑道:“我可不说第二遍。”
赵姬惶恐:“你这是谋杀君王,是重罪,快把那骚狐狸给我赶走!”
吕不韦按住赵姬,销魂说:“若是她不来,你我会有这机会吗?”
一边说,他一边去解开赵姬的衣衫。
赵姬蹙眉,慌乱说:“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就谋杀异人呀!”
吕不韦笑着说:“你呀,都是王后了,还是个小女人的样子。我可没说我杀异人,我只说那美人身上有毒。”
赵姬安下心来,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嘛?”
吕不韦点点她的鼻子,说:“美人不会怀上子嗣,她身上的气味,能迷惑异人,也能让自己怀不上身子。”
赵姬嘟囔着说:“国相就这么想我?”
吕不韦扯开她的衣衫,邪魅一笑,说道:“你现在就能知道我有多想你。”
……
云雨一番之后,赵姬为吕不韦束发,若是他出去时衣衫不整,发髻松乱,必定有人会闲话。
吕不韦说道:“赵姬,别怪我狠心,我送美人进宫,确实是为了让异人早一点去了。”
赵姬问:“你,我,政儿现在这样,不好吗?”
吕不韦拉着她的一只手,说道:“你觉得这样好吗?你做这王后,整日提心吊胆,侍奉两位太后,防着成蟜和楚姬,还担心自己年老朱黄失去异人的心。”
赵姬叹息一声,说道:“异人对我,对政儿都很好的,政儿是他的亲生儿子,是长子。”
吕不韦笑说:“成蟜和政儿都还是小儿,并看不出二者有多少不同,立谁为太子都是一样的,可是俩孩子长大之后,你能保证异人对你二人的恩宠能与今日一般?”
赵姬失落,吕不韦继续说:“他今日能放下你,与那个美人在一处嬉戏游玩,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美人来分你的恩宠。”
赵姬嚷嚷着:“不,我不愿意,我母子二人在赵国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必须补偿我。”
吕不韦抱着赵姬,温柔说着:“我能一生一世爱你,护着你,可是异人不同,你无法让异人补偿你,可你能自己补偿自己。”
赵姬呆着,望着吕不韦问:“我能做什么?”
“你现在是王后,你要为他繁育更多的子嗣,新来的美人也是。”吕不韦目光中露着凶恶,赵姬后脊梁一凉。
吕不韦年迈,却能将赵姬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伺候得服服帖帖,在房中术这一方面,必有过人之处。
对于阴阳调和这方面,他懂得的,男人的身体,在女人身体上,总有一个不能承受的极限,若是过了,身体便不能支撑下去。许多帝王,王室宗亲,权贵,死在牡丹花下,红宵暖帐之中,美人膝上。
赵姬一点就通,若是没有那美人的侍奉,王后便去侍奉秦王。暗中,吕不韦还给秦王送去了一些强健身体的秘药。
没多久,秦王便病倒了。
那时候,时兴炼制丹药,异人本就肾亏劳损,加上这丹药之中过量的铅汞重金属,身体日渐消沉。
华阳太后最为着急,寻遍了太医,江湖郎中,秦王的病都不见好。
此时,宫中大乱,只有嬴政一个人,每日请安之后,安稳坐在宫中,读书学习,分析天下政局。
吕不韦看嬴政这样安稳,问:“你不担心你父王吗?”
嬴政冷笑,自打没人进宫之后,吕不韦一介国相,三天两头往王后宫中跑,比来太子宫和未央宫的次数都多。而且每次进门去,都支开宫人,二人独处之间极长,若不是宫里因为秦王病重的事重大,无暇顾及,王后和国相的事,怕是早就被传的不堪入耳了。
嬴政直等着吕不韦说道:“整日在父王跟前守着的,不一定真的关心父王,国相说,是不是?”
吕不韦假装镇定,默然一笑,说道:“太子说得在理。”
嬴政看着他,说道:“国相和母后,交往密切,这固然是好的,可是,许多话,不必由母亲转述,国相直接与我,与父王说即可。”
吕不韦脸色发青,他听出了嬴政心中的不满。
讲完课之后,吕不韦原本打算出宫。
可在路上,遇见了王后赵姬。
“王后!”他拱手行礼问安。
“国相来了,今日来与我说说太子的情况吧!”赵姬面上沉稳,可心中暗自透着乐。
“太子他……”吕不韦起身,便直说。
王后赵姬打断了他,说道:“国相今日上了半日的课,想必累了,且到我宫中慢慢说来。”
说着,便抬头挺胸走向宫去,吕不韦只好服服帖帖地跟在赵姬身后,随她入宫。
待宫人将饮食送上来之后,王后冷冷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喏!”
宫人全部退下。
赵姬放下架子,轻快地走上前去,拉住吕不韦的衣袖,说道:“这几日未见,想我了没?”
吕不韦有心事,推开赵姬,说道:“政儿,怕是对我不满了。”
赵姬眨眨眼,问:“为什么?是你讲的不好,还是政儿不好好学了?”
吕不韦摆手,推开欲与他亲近的赵姬说:“政儿毕竟十三岁了,很多事情,他是懂的,他那样,好像是知道了你我的事,显得很是不愉快。”
“哼,宫里这些人,就爱乱嚼舌头。”赵姬不悦。
“你我这几日,还是不要接近了。”
吕不韦起身便离开了,留下一副媚态的赵姬独自在宫中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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