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助召集了留守在会稽的所有军官,将皇帝的意图如实传达:“陛下并未获得太皇太后的虎符,无奈之下,得的命我,手持节杖和手诏调动会稽的军马,此役关乎我大汉的威严和颜面,请各位将军务必要完成陛下所托。”
太守和副司马常年驻扎边境,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直接效忠于皇帝。他们当知道,此役若成,自己便不会久困于这边境蛮荒之地,便一口答应了。
他们和远在长安的皇帝都明白,此役并不能真正地兵戎相见,这是一场诛心之战。想要诛心,便须得虚张声势。严助说道:“此役若是胜了,朝廷便不能怪罪于我们,若是兵败,我们谁都活不了。最好的办法便是虚张声势,不战而屈人之兵。”
由太守和副司马做出应急预案,根据地势,环境各方面因素说道:“前往东瓯,最方便的办法便是走水路,可本郡的军用船只有限,怕难以做到。”
严助拍着脑瓜子说道:“征调民用船只,兵力分散,船只越多,越是迷惑。”
太守们立即征调了本郡中的船只,虽说船只的数量有限,可是黑压压地一大片船只,借着东南的气候潮湿与浓雾天气,雾里看花,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造成兵将众多的假象,迷惑会稽的百姓和边境线上的暗探。
太守,副司马,和严助三人整装待发,鼓励军士之后,以平民充数,将一个小小的郡守卫队,虚张声势为一支由长安派出来的精锐之师。他们知晓,这一支边境守卫军队不足以与闽越的铁骑相互抗衡,虚张声势故意让边境和闽越国中的人以为汉朝派出了军队。
这一路上,都有闽越的探子,看见汉军已经出动,且人数众多的样子,急于去向闽越围困东瓯的军队报消息。闽越自知不是大汉的对手,便飞鸽传书到闽越皇宫中,将汉军前往的事禀报了上去。闽越王骆郢召集全城,问:“是否与大汉一战?”
没想到,整个闽越过的朝堂中,竟然没有一个人主战,清一色的要求撤兵。都说道:“与大汉交战,我等并无决胜的把握,而且,大汉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这战我们都打不起的。”
只有那刘驹心有不甘,他知道太皇太后是不会主张派兵的,最多是派上几位使节,来此调停。于是他向过完骆郢说道:“大汉的政权全由太皇太后一人把控,她是个彻彻底底守旧又反战的女统治者。而且大汉调兵历来要有兵符才能调动军队,她不松口,皇帝便一兵一卒都调派不出来。我看,此番汉廷援助东瓯之事,有诈。”
闽越国的王公贵戚亦是保守派,本来攻打东瓯便折损了本国的势力,若是接着与汉打一仗,闽越的势力会下滑,即使汉不灭了他,汉走以后,周边的小国说不定也会趁着他们困乏之际将闽越剿灭。
刘驹再三肯定汉军有诈,闽越国人自然维护本国的利益。甚至丞相上言说道:“刘驹,你挑唆我国与东瓯发起战乱,一是为了自己泄私仇,二是为了帮助汉帝国消灭我闽越!你便是个细作!”刘驹被闽越贵族当堂拿下。
闽越王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与大汉为敌,自己的势力还不足够。便下令撤兵。
结果,严助、太守的大军还在路途中,便收到东瓯国传来的消息,由于闽越知道大汉出兵,闽越立即令兵撤退回国,保护闽越本土国境。严助心中窃喜,未伤一兵一卒,便完成了陛下所托付的事。他居然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严助又一想,若是匆匆撤退,闽越必将发现其中有诈,但是若与闽越兵戎相见,自己的势力必然暴露。于是写了一份手书说道,威胁闽越王若是再敢无端挑起战火,大汉便直攻其国土,收复自秦以来便失去的闽越之地。
闽越王看手书,后脊梁都是一身的冷汗。
严助的捷报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心头大喜。
房娲儿进入宫中,为太皇太后请脉,皇帝趁着这个时间,进入长乐宫向太皇太后说及此事。皇帝并无十足的把握可让太皇太后不责备于他,于是才挑选了房娲儿也在长乐宫的时间去。
房娲儿在宫门口看见皇帝,跪地拜见:“皇帝陛下圣安!”
皇帝因为大战告捷心中喜悦,他爽朗地笑着说道:“门主快开请起。”
房娲儿看着皇帝龙颜大悦,笑问:“今日可是有好消息要来呈给太皇太后也跟着乐一乐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正是。”
房娲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陛下,先请。”
太皇太后已经危坐于殿中,听见孙儿来了,笑着说:“听赵大夫和你在门外说的什么好消息来了,皇帝这样开心?”
皇帝做到太皇太后身旁说道:“东瓯传来捷报,闽越撤兵了。”
太皇太后一乐,问:“皇帝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看了一眼房娲儿,相视一笑,皇帝读太皇太后说道:“朕派严助去斡旋之时,授予他节杖和手诏,让他调动会稽的驻军前去营救东瓯?”
太皇太后自然晓得小小一个会稽郡哪里有那样多的人马去与闽越开战?于是她说:“你就是让严助去到那儿调兵遣将,虚张声势,是不是?”
皇帝瞪大眼睛,说:“原来皇祖母都知道了。”
太皇太后绷不住那冷冰的脸,笑说:“程不识昨日就告诉奶奶了,亏你小子机灵,想出这个这样的招。”
皇帝呵呵傻笑,太皇太后轻轻拍打着她。皇帝并未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一点儿不生气,这件事就过去了。房娲儿给太皇太后请了脉,说道:“太皇太后近日来恢复得很好,皇帝若是日日能这样懂事,又替太皇太后分忧的话,太皇太后真是可以长命百岁了呢!”
房娲儿从长乐宫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乐宫卫尉程不识。皇帝因为有政务要处理,也告退了。和房娲儿在宫门口遇上了,房娲儿问道:“卫夫人身子可还好?”
皇帝笑道:“劳烦奶奶记挂,她一切都好。”
房娲儿冷眼环视四周,轻声说道:“太皇太后这有意放权,皇帝当知。程不识将军,看来也有意向陛下靠拢了。”
皇帝问道:“程不识,那人不是不可用吗?”
房娲儿冷笑说道:“古来大局势,谁人可挡得?皇帝现在这一仗,收获的不仅仅是东瓯的感恩戴德,还有满朝文武的心,该想谁靠拢,大家,是越来越明朗了。”
皇帝会意,想到:他不按规矩调兵,这违制之错可是大得很,可太皇太后并未有责怪他的意思,可见太皇太后必会放手,让皇帝去有作为。
房娲儿回到赵氏医馆,张子房说:“放心了吧,小皇帝有他的想法和做法,你是不是应该和太皇太后一样,休养去了。”
房娲儿望着张子房说道:“刘安那些人还未解决,我怎能放手?”
张子房冷冷地:“娲儿,适可而止,有些人死了,你就成下一个了,有些事做完了,你也就完了。”
房娲儿说道:“我答应了他三十年,三十年,这才三年,不,马上就是四年了,还有好久好久。”
张子房叹息:“我就知道,现在我劝你,就如同当年你我劝说韩信那样,没什么用,可是又很想劝。”
房娲儿看看天,说道:“今日天气晴朗,你陪我我一个地方吧。”
张子房会意:“城外吗?”
房娲儿点点头,的确是城外。
长安城外,有一座皇家行宫。那高墙建得,比长安城的城墙还有厚。久久未有人居住,整个皇家,都想要将这个地方抠出脑海,宫外荒草丛生,若是走近了,不时可以看见宫墙根下面,有白骨,有尸骸,有刀枪,墙壁上有斑驳的血迹,有一切人们可怕的的古怪传说。
长安城外的村民,说此到了夜间,会有女子的哭声,日日有,年年有,从未断绝过。夜晚,车里会有光亮,路过的商人,行人不知道这儿情况,便会被灯光引到此处,被妖魔吸食魂魄,从此变为行尸走肉。
没人知道汉高祖刘邦建立这儿做什么,现在能知道的,不过是宫廷中的秘密卷宗上有过记载,没人会去翻开,这儿与长安相距并不遥远,但对于皇家来说,这儿恍如隔世了。
房娲儿和张子房骑马到此处来,原以为宫门紧锁着,不料,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房娲儿冷笑,走进行宫,才知道,这儿并非皇家在外的宫殿,而是一座牢。
尸横遍野,乌鸦更是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一片,站在墙头驱逐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房娲儿怀中的一对儿血貂看见乌鸦,被顿时起了敌意,看着乌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依靠四面的铜墙铁壁汇聚声音,凝聚起来,震落了乌鸦。乌鸦受到强烈的剧烈的震动,嘴角流出血来,暴毙,送墙头上落下来。
若是房娲儿和张子房没有这样深厚的内力,足以被两只血貂的声音震裂心脉,七窍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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