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阑尾那人刚被抬出手术室,便醒了过来。他的家人见人醒了,喜极而泣不说还一连给房娲儿磕了几个响头。
房娲儿嘱咐说:“现在他还不能回去,我将他留在我的医馆内,你们留下一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即可。最少也要七天,七天内他不可乱动,不能下床,还需得麻烦你了。”
女子满脸泪水,看着房娲儿说道:“奶奶哪里的话?你救活我丈夫,便是我家的恩人,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房娲儿扶着她,说着:“这些话就莫要说了,你和他一块儿去我打扫出来的房间住下,这几日他只能喝些米粥,旁的暂时不要给他食用,要是缺什么和药房里的人说,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几番交代之后,众人散了去。医馆里几个来瞧肚子疼的人,捂着肚子跑去了其他的医馆,生怕这奶奶也要给他们来个开膛破肚,切肠子。
外面的病患亲眼看见这一事,也觉得这赵氏医馆奇绝,用杀人的法子去救人,真乃世间之奇事。
皇帝和韩嫣一直在一旁观看,眼见这白衣门的惊世医学。
韩嫣说道:“门主很年轻呀!”
皇帝问他:“何以见得?”
韩嫣说:“她耳聪目明,行如狡兔,只是白发的脸看着是一位八九十岁的老者。若是此人真如她所说的九十高龄,那么她至少还能或个五六十年的样子。可不是年轻吗?”
皇帝叹息一声说道:“盼望咱们宫里的那位别像她,要不我可就惨了。”韩嫣笑而不语,不敢冒犯了皇族。
房娲儿换了衣衫,走到皇帝面前,行礼赔罪说:“老奴方才怠慢了陛下,也怠慢了韩大人还请赎罪。”
皇帝笑说:“哪里哪里,门主这医术精湛,让我二人大开眼界。此行正是值了!”
房娲儿见皇帝站在走廊中,恐他受到风寒,便请皇帝和韩大人进入屋中再续。暖阁火早已烧得旺旺的。在皇帝来之前,血貂躺在软塌上呼呼大睡,只是刚才皇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软垫上,白绒绒的不是围脖,而是两只活生生的小动物。皇帝和韩嫣现在进来,见血貂翻着肚皮仰睡,便觉得新奇好玩去看它们睡觉,可是任由他俩怎么戳它们,都不醒。只会翻身。韩嫣还问:“奶奶,它们俩怎么不动了?”
“这两个小东西,昨晚从开始下雪,就跑出去玩,刚才回屋,吃了两条蛇,就倒下睡了。这畜牲要睡觉,任由你怎么捯饬,它都是不醒的。”皇帝看着呼呼大睡的血貂,摸摸它们雪白细腻的绒毛说道:“这种灵物也只有您老人家身边才养得。”
“养什么都是靠耐心的,老奴年纪大了又没有子嗣,可不就只能养养这些小畜牲来玩玩。”
皇帝说道:“话说,门主今日医治的方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把他的肠子给切除呢?”
房娲儿笑说:“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向陛下您解释……这么说把,我说的盲肠炎也就是其他大夫口中的肠痈,败血腥秽,脐腹冷痛,若是一般的疼痛,疼得不是特别厉害,用甜瓜子一合、炒当归一两、揉碎的蛇蜕皮一条,混合后每取四钱,加水一碗半煎至一碗,饭前研为还想,去油质,加水调服,这样即可,可是此人疼得厉害我怕化脓,穿孔了此人会有生命危险,便使用的我们那边最常用的方法,将盲肠切除。这样可以保证他今后再也不会犯病,因为病灶我给他切除了,若是吃药,一旦他不注意保养,便极容易再次发病,作为医者,我偏好这种的一本万利的治疗方式。”
皇帝不解,问道:“人的身体内,每一个部分都是天地万物孕化而成,若是缺一难道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吗?那可是肠子呀,不怕他一吃饭就漏了?”
房娲儿早知道他会这样问,便说:“我听说一些地方,这种手术极为发达,刚刚出生的婴儿就将盲肠切除。这个盲肠,说实在的,它在人的体内并无太大用处,即使切除对身体健康也没有影响,倒是因为它的存在,会给此人将来患上这种疾病埋上一个大隐患,比如像刚才那人,便是因为盲肠发炎了,而导致病痛,若不及时治疗恐会有性命之忧。故此,将病灶断了,才是斩断疾病最有效的方法。可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皇帝听出她话里有话,于是乎说:“好一个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门主果然是有大丈夫的气概。”
房娲儿笑道:“哪里是男子气概了,不过是老奴的一点儿经验罢了,皇帝莫要笑话。”
皇帝说道:“今日看门主治疗此病,到让我想到了朝政。治理朝政也如医者治病一般。每一个官员,皇亲国戚都是这朝中的一份子,而有的人已如门主所说的盲肠一般,留着无益,倒是会生出些无端的病症来,身为帝王,应该效法门主治病一样,将朝中那些腐坏变质的烂肠子清除出去,扫除积弊才可保得令行禁止。”
房娲儿喝了一口热水,摇摇头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皇帝陛下,您说的对。但恕我直言,面对现在的朝局,您想要清除积弊,这是做不到的。您是皇帝,不是医者,医者面对的,只是一个人,您面对的,是天下人。您比我难得多了,此时,皇帝在朝上清除积弊,将那些尸位素餐,庙堂上的朽木清楚出局,这不是拔出弊病,而是杀个血流成河。”
皇帝问她:“那,朝中腐朽的思想,尸位素餐的官员难道就任由他们结党营私,继续垄断朝局,将朕当做娃娃皇帝不成?”
房娲儿听出皇帝心中有怒气,但她依旧一副世外高人,怡然自乐的样子说道:“自然不是,皇帝现在要做的,不是急于剔除,而是培养起您的人,培养出能为皇帝尊王攘夷,杜绝七国之乱,一雪白登之耻的人才。您的当务之急,不是切除坏掉的肠子,而是先找到可以替换坏掉肠子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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