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武功,房娲儿的绝对武功在荆轲之上,她从未想过暗杀任何一个诸侯帮助嬴政统一。
嬴政曾经与她谈起过刺客,暗杀的问题,房娲儿指出:“国家,是一个系统的分工明确的结构,依靠刺杀一个摄政王而换一片天,是不能够的。商鞅死后,秦国的法律依旧未变,好的政策一出,便会被贯彻执行,它便成为了独立的存在,不再依附与任何人……”
嬴政坚信自己是对的,他所做之事,即使他死了,未来的秦王,也会做下去。
秦国已经打破原有的平衡,要想存活,便只能将六国兼并。
这是大势所趋,没人能过阻拦。
然而,嬴政开天辟地的“盘古”,不得不做出一些举措,让天下人再无荆轲……
嬴政派出王翦、辛胜,以已经攻下来的赵国为据点,攻击北方燕国。
燕王喜与赵国残留下来的代王嘉,一同发兵反击秦军,然而,一个是弱小的燕国,一个是失势的赵代王嘉,哪里是秦军的对手,秦军在易水以西,打败燕军。
嬴政增调士兵到王翦的部队中,秦军轻而易举击败太子丹的军队,占领燕国都城蓟城。
燕王喜和太子丹逃到辽东郡首府襄平。
燕王喜一行人来到辽东,秦军仍在后面攻打,不肯停止进军。太子丹到襄平后,躲在附近的衍水中,暂避锋芒。
此时,赵代王嘉写信给燕王喜。
“秦军如此追击燕王,完完全全是太子丹招来的灾祸,若是燕王能杀死太子丹,献给秦王,说明荆轲一事与燕王无关,那秦王嬴政必定能谅解燕王,只有如此才能保住燕国。”
燕王喜此时已是穷图谋路,只好听信代王嘉的话。
亲自去了太子丹藏身之所。
“丹,你说是燕国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
燕太子丹,看着父王,说道:“自然是燕国,没了我,燕国还有父亲,还有弟弟,若是没了燕国,便什么都没有了。”
燕王喜闭眼,太监端上一杯毒酒。
燕太子丹并未多说,一饮而尽,口中流血倒地咽气。
燕王喜老泪纵横。
让人割下太子丹的首级,献给秦国。
秦国虽然得到太子丹的首级,但,秦军已经将燕国打成一片废墟,哪里还有止步,让这仇恨有酝酿发酵的时间?
王翦大军照样,攻打燕国。
嬴政想要的,不是一个太子丹。
一颗脑袋,还是一颗死人的脑袋,有何用处?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让天下再无如太子丹一样异想天开之人。
就在王翦攻打燕国,嬴政的心思全在燕国身上时。
从魏国传出一个消息,犹如惊雷。
可是,这个消息,并未能及时进到嬴政耳中。
赵高是整个咸阳宫中,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
他将这个消息挤压了一年,直到收到太子丹的首级时,他以为嬴政大悦,才敢向嬴政说禀报。
奏报之前。
赵高去见赵昆。
赵高怯怯地问:“哥,大王这几日身体如何?”
赵昆心情舒爽,直说道:“前方捷报连连,大王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好多了。”
赵高沉郁半天说道:“这个……”
“是朝中政务有什么不好的事吗?”赵昆见赵高面有难色,心感好奇,便问赵高。
赵高忙摇头,强颜欢笑说:“不,不是,一切都好。李斯大人将朝政处理得妥妥帖帖,什么事儿都没有,诸事安好。”
“你这样子,你是要和大王说什么吗?”赵昆看着赵高神色不宁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慌了。
“她死了……”赵高支支吾吾。
赵昆歇着脑袋,不解,问道:“谁?”
“姐姐。”
赵高才一退口而出,便见赵昆一怔,张着嘴,呆若木鸡。
良久之后,赵昆缓过神来,才又问道:“什么时候?”
赵高口中吐出两个字:“去年。”
赵昆责备:“为何现在才说?”
赵高为自己辩解:“去年大王的心思都在燕国那上头,况且那事,让大王颇为烦心,身子也不大爽快,我不敢扰乱了大王的心神。”
赵高想,若是将此事一说,怕攻燕大事受到干扰,甚至会因为房娲儿死在魏国之事,让嬴政停止攻燕,转向攻魏,便一直压着。
赵昆垂眉思虑良久,也觉得赵高有理,叹息两声,见对赵高说道:“进去吧,大王前不久还问起怎么没有房姑娘的消息,这叫什么事……
“合适吗?”赵高胆怯。
“总不能一直瞒着大王吧。”赵昆白了他一眼。
赵高进入未央宫,嬴政刚刚批阅了一百斤奏折,休息片刻,喝水,点心。
赵高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有事要奏。”
嬴政笑道:“说!”
赵高一字一字慢慢地吐出口来:“房娲儿去世于魏国。”
赵高说完之后,抬眼,只见嬴政如受晴天霹雳一般,不动声色。
而后,嬴政两眼一直,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面前的那成堆的奏折上。
嬴政就这样,当场,晕了过去。
众人慌乱,请太医,请国相,请后宫诸妃嫔……
只有赵高,跪地,不起,心痛与恐惧混为一谈。
原本长好了的伤口,在一起撕开,新肉旧伤。
傍晚时分,嬴政醒了过来。
面容憔悴,轻轻喊道:“赵高,宣他来。”
赵高并未离去,一直跪在未央宫中。
听闻大王召见,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跪在寝宫中。
“你们都下去。”嬴政气息微弱地说道。
众人安静散去,留在殿外听候。
嬴政含泪问:“她,是怎么死的?”
赵高垂头,慢慢道来:“听闻,是鬼谷子挑断了姐姐的手筋脚筋,将她扔下悬崖……”
嬴政心痛不已,含泪怒问:“为何要这般对待她?”
赵高落泪说:“因为,姐姐她助秦灭赵……”
嬴政躺下,闭眼,说道:“你下去吧。”
“喏。”赵高叩首离去。
嬴政闭眼流泪,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
后悔——留下她,不管旁人非议,她活着。
不后悔——如现在这般,她死了,他还活着。
嬴政一夜未眠,许是晕倒的时候,便睡得足够了。
翻出“姑姑”的画像来,哽咽说道:“你们都走了……”
……
两年前,魏国,鬼谷山庄。
房娲儿驾马车,进了鬼谷山庄,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使得她心情颇为爽快。
房娲儿大喊:“师父,我回来了。”
鬼谷子王醒慢悠悠地走房来,定眼一瞧,唤道:“娲儿!”
“师父!”房娲儿冲上前去,跪地叩首。
房娲儿一点儿未变,鬼谷子王醒却苍老了许多。
鬼谷子王醒未与房娲儿多说什么。
房娲儿觉得奇怪,便注意到一路过来,有许多军队的人马。
房娲儿问:“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魏王的人马。”王醒冷冷地说道。
“他们要请师父出山?”房娲儿扶着王醒,向着屋外走去。
王醒摇头,道:“非也,师父已经是魏王的谋士了。”
看着鬼谷子衰老的模样,房娲儿认真地说道:“师父,莫要将鬼谷与您老人家的英名断送于此。”
王醒直视着她,狐疑道:“你为何这样说?”
房娲儿劝王醒道:“秦国统一天下,已是大势所趋,不是依靠我们这些言论者,能够左右的了。”
王醒一边摇头,一边往房中去:“孩子,你这是害人害己,你知道吗?师父听闻你用计帮助嬴政王翦谋害赵国大将李牧,师父问你,这事,可是你做的?”
“的确是我做的。”房娲儿直言不讳,还以为能达到王醒的称赞。
王醒叹息一声,绝望地说:“那就是了。”
房娲儿将王醒心绪低落,不解,问:“师父,这有问题吗?”
王醒道:“你随我来。”
鬼谷子王醒带着房娲儿,去到那祠堂中,那里供奉这历代鬼谷子的牌位。
鬼谷子王醒跪下之后,突然太高嗓音,怒吼道:“跪下!”
房娲儿听话,乖乖跪下来。
王醒怒问:“你可知鬼谷靠何而活?”
房娲儿为自己辩解:“纵横之术,游说平衡天下利弊,火中取栗。”
鬼谷子王醒又说:“你和李斯,让嬴政统一天下,将师门至于何处?”
房娲儿道:“不知。”
“你要让鬼谷灭门,你知道吗?”王醒含泪说。
“知道。”房娲儿跪地,回答。
王醒再说道:“你看见面前那杯酒了吗?喝了它,从今往后,再不是鬼谷的人。”
房娲儿不怕死,她自知自己不会死,心想:“喝杯毒酒,不过是杀杀独自里的蛔虫罢了……”
她没有迟疑,举杯一饮。
脑袋一昏,倒在地上。
在她倒地的一瞬,王醒哀叹说:“进来吧。”
一位壮年男子,身着玄色华贵锦衣,推门而入。
魏王假在一月以前便已经得到房娲儿要回来的消息,在此等候着。
“多谢鬼谷子!”魏假勾唇,
“这孩子,必须死。”王醒淡淡地,扶着一旁的梁柱,哀叹。
魏假不理会他,面带笑意地蹲下,伸手扭过她的头来,细细看见房娲儿一如往日那般绝尘美丽的面孔,魏假扶起她来,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轻抬她的脸蛋说道:“还如之前那般,是个美人,可惜,却是嬴政的人……”
说完,他一松手,那房娲儿重重落到地上,因为昏迷,她并没有知觉。
魏假起身,离开,留下话给侍卫:“来人,将她绑起来。”
当房娲儿醒过来时,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一阵剧痛。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向上的余光看着魏假和鬼谷子王醒。
鬼谷子在一旁,枯瘦干瘪,气息奄奄,比她好不到那儿去。
她想动,想说话,可是不知怎的,她不得动荡,说不出话来。
魏王假和一干人看着她,魏假用只见轻抚她的面庞,说道:“妖女,你不必费劲了,我们已经将你的经脉挑断,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
她说不出话来,骂不动,只能思考,心中骂道:“你们这些狗贼,等老娘恢复过来,看老娘不骟你们,喂狗!”
魏假说道:“用你的血,为我们魏国、燕国、楚国,齐国四国的联合歃血为盟,也杀了你,寡人看嬴政还能用什么法子进攻我们……”
房娲儿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了。
“魏王,何必留下此人要挟嬴政?”
魏假哈哈大笑:“你觉得嬴政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攻我等?”
三人点头。
“杀此人,我四国都有份,嬴政不会只攻我一国,大家今后可就是连载一块儿,不能不相互扶持了。”
三人现在才知为何要将他三国使臣找来,后悔也是无用的,只得与魏假歃血为盟。
面前四柄剑,四人一起在房娲儿胸前同时捅了四剑。
而后,魏假当着三国使臣的面,将房娲儿抛下悬崖。
鬼谷子王醒看着他的徒弟,死在他的计谋之下,王醒痛哭:“娲儿,师父愧对祖先,也愧对于你。”
魏假上前扶起王醒,说道:“先生,您是答应过寡人下山的辅佐于寡人的。”
王醒推开魏假:“你只说杀她,并未说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也并未说要这样杀她,你不仁义,我无法辅佐于你。”
魏假愤怒:“她死有余辜。”
王醒心中羞愧难当,想以后的日子都会因为房娲儿惨死之事而心中难安,于是,王醒抽出魏假的剑,自裁了事。
魏假虽近,可也未能止住他。
魏假本以为鬼谷子清理了门户,便会为其效力,哪里知道他竟然去爱徒一块儿去了,名声大噪的鬼谷一门,也就这样消失在华夏大一统之前了……
三国使臣见鬼谷灭门,也觉得这魏假委实不可考,趁着魏假还未缓过神来,悄悄下山,离去了。
魏假见鬼谷子王醒自裁,心中怨愤,下令将鬼谷山庄的人全部关押起来之后他也就下山去了。
而此时,房娲儿已经落到悬崖下。
她本是绝顶高手,要是没有挑断手脚的经脉,她可以拉住一个山石,悬崖上的树枝,让自己不落下,可是她落下之时,不能动弹,加上撞击到悬崖壁上的碎石,树枝。
此时,她已经不仅仅是经脉具断,就连全身的骨头,都在跌跌撞撞中断了,碎了,此时的她,不成人形……
她心忧着,前往别遇到猛兽来吃了她。
然后想着自己的样子。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人还没死,身体却死了,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掉的样子而自己头脑清醒着。
房娲儿躺在山地里,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起来,便对自己说道:“睡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养足精神再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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