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那清晨,皇帝还未回宫。眼看临朝,却没有皇帝在。
太皇太后骂骂咧咧地去了未央宫前殿,说道:“彘儿这孩子做的,之顾着出去玩,连正事都忘了,要么就什么都要做,要么什么都不做,这皇帝做得更闹着玩一样……”
程不识问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此次诸侯王都在,各方诸侯之心,太后您是清楚的,请问我们可要加强未央宫的兵力?”
太皇太后正在着急,心中又有气,程不识这一问,太皇太后倒是急眼了,说道:“动刀动枪的要做什么?”
“太后呢?”太皇太后问身边的宫婢。
“还没来请安。”
“不是这个,把她叫来。”
“诺!”
太后一夜没睡,在心忧着皇帝何时能回。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召见您。”
太后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昏厥了过去。
宫人们慌乱做一团,忙着将她抬回床上去,太监们急急忙忙去请来太医。
太医院中。
“公公何事如此慌张?”太医在一旁不紧不慢地配药。
“快,太后娘娘突然倒下,你快去给瞧一瞧!”太后身边的太监说道。
“啊?!”太医放下手中的药材,背上药箱便去了。
在路上,太医询问太后的病情。
“怎会如此?”
“哎呀,太后娘娘她,昨个夜里,愣是一夜没睡,今早也是睡不着,吃不下的,早膳给搁那一口不动呢,太皇太后差了人来,才说要太后娘娘去她那儿,太后娘娘两眼一黑,就这么这倒下了,你说着叫怎么会事儿呢?”
太医诊脉之后,说道:“急火攻心所致。”
开了药。
然而太皇太后的宫人回去复命,说是太后突然晕倒了。
太皇太后不急反而乐了,笑说:“果真是母子连心,哈哈。”
“太皇太后,您这是说什么呢?”
太皇太后伸出手来,说道:“怎么去看看去,太后这病,病得真是巧,八月十五,又在这当口上。”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太后是装病?”
太皇太后呵斥她:“太后自然是真的病了,程不识!你去告诉许昌和庄青翟他们,就说太后暴病,皇帝要遵守孝道,在一旁侍候着,快去。”
程不识应下了,立即去办。
在未央宫前殿,满朝文武百官,领队朝拜之后,齐刷刷等着皇帝临朝。
可是,迟迟不见皇帝。
许昌身为丞相,为百官之首。
“太后娘娘今日身体突然发病,我大汉皇帝仁孝,守在一旁服侍太后,还请各位大人、宗亲耐心等候。”
此时的朝政之中,提倡孝道,褒奖孝悌,汉以孝治天下。
太皇太后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为皇帝拖延着时间,等待他。
不过一小会儿,皇帝已经将金俗带到司马门前,皇帝先下马,小跑加跳地跑向未央宫前殿。
程不识拦住了他,陪同皇帝进入宣室殿去更衣。
“怎么你在这儿?”
程不识将事情都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皇帝会意。
“母后可好多了?”
“早好了。”
才进入宣室殿,便看见太皇太后和憔悴的太后并排坐在那儿。
“太皇太后、太后……”皇帝请安。
“你今日是太不像话了。”
“孙儿知道。”
“今日都这样了,那哀家和你母亲,陪您一起去上朝,那些宗亲,现在可是有话说了。”
“这……母亲……”
“怎么了?”
“好吧……”皇帝妥协。
谒者和众人在朝堂之外抬头眼巴巴地望着皇帝赶快到来。
见到司马门中三驾步辇冲着大殿来了,定眼一瞧,皇帝、太皇太后、太后,大家乐得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倒是黄春机敏,拍了谒者说道:“快禀报呀!”
谒者这才缓过神来,大叫道:“皇上驾到!”
满朝文武眼睛齐刷刷地看下殿门。
太皇太后心里的心也安定下来,只是在宫外驻守的刘安的眼线,心底里不舒服。
朝政议论完毕,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皇帝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是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朕昨日,去了一趟金陵。”
太皇太后问道:“皇帝去金陵做什么?”
皇帝说道:“今日是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朕特地去了金陵,将母亲流落在民间的女儿,也就是朕的姐姐,找了回来。”
太后大惊失色,田蚡的心也咯噔一下,两人看着殿门,太后问道:“你找回了我在民间的女儿?”
皇帝微笑道:“母亲正是!”
太后激动不已,问道:“她在哪儿?”她悄悄给了田蚡一个眼色,田蚡陷入深思之中。
皇帝大叫一命令石燕和韩嫣道:“将姐姐带上殿来。”
满朝文武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殿门,只见韩嫣和一旁的护卫,搀扶这一位少妇上殿来,那少妇走路踉踉跄跄,似乎是两旁的二人将她架着才能进殿来的。
太后走下台阶,定睛一看,很是吃惊,这金俗与平阳公主的眉眼十分相似,只是金俗蓬头垢面,胆小怯懦的样子,与平阳公主端庄的气质,相差甚远。
但样貌相似,是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的,要不是如此,皇帝也不能确认,在第一眼看见金俗时,就称呼她为“姐姐”。金俗看着太后,激动地一时间说不出话语言来,毕竟,她一直都过着寻常村妇的日子,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富贵的亲戚。
太后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是金俗吗?”
金俗受到欣喜等同于惊吓,她只懂得点点头,激动得眨眼睛。太后捧着她的手,想皇帝都不在意她的过往,那她已是百口莫辩,骑虎难下,既然事已至此,不得不得顺着皇帝的心意走下去,泪流满面说道:“俗儿,我是母亲,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呀孩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金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浑身绫罗绸缎,相貌与自己颇为相似的中年妇人,她战战兢兢地道出了一声:“娘?”
太后一听,眼睛里落处了一颗又大又饱满的眼泪,哭道:“我的金俗,我的亲亲女儿!”撒开她的手,想去抱住她,可是金俗一把将她推开了去,想要跑,皇帝在金俗身后,拉住了金俗,那金俗见她走不了,回过头来,哭着指着太后问:“既然你是我娘,那为何你要丢下我?为什么?”
太后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泣着久久不能平息。
满朝文武,见此情形,无不为之动容,暗自掩泪。
那太后见这般情况,哭着说道:“俗儿,你外婆当年把母亲送到宫里来,母亲是迫不得已,母亲日日思念于你,每晚睡前,都在先上天祈祷,愿你能过得好,平安喜乐,俗儿,母亲虽为太后,可母亲不是不愿去找你,是不敢呀,女儿,求你能原谅母亲,求求你!”
皇帝拉起太后,将太后的手和金俗的手放在一起,含着泪对金俗解释说:“姐姐,母亲不是不想你,她在这深宫之中,实在是有太多事不能顾忌得到呀!”
金俗在这么大官儿面前,听见当今圣上称呼自己为“姐姐”,心中激动不已,一时间竟然不能说话了,太后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抱起,太后嚎啕大哭,金俗也被带动了起来,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田蚡一直在盯着太皇太后的脸面,看老太太并未有动怒,他安下心来。
皇帝回到座上,拉着太皇太后的手,诚恳地说道:“奶奶,孙儿见母亲多年来心中一直挂念这她沦落在民间的女儿,便让韩嫣去打听了,您不会责备于孙儿吧?”
太皇太后笑着拍着皇帝的手说道:“哪儿能呢?这是对你母亲尽孝,哪里能怪你,倒是你这一声不响就跑这么老远,奶奶担心得很呢!”
皇帝笑着说道:“孙儿这儿都好好的回来了,奶奶就不要担心了。”
皇帝拉着太皇太后的手,他二人心中都在想:“这满朝文武的官员,怕以后也不好拿出这件事来在皇帝身上做文章了,这样也好。”
太皇太后心里还做了一重意思,她想着太后的丑事被翻出来,虽说田蚡和她今后在朝上怕是不大好看了,希望王家和田家收敛着一些。
放眼朝堂上的群臣,无一不为母女相认流泪痛苦的。就连许昌。庄青翟之辈,也被感动得落泪。
皇帝看满朝之人对太后和金俗母女相认之事并无异议,随即下令,册封金俗为修成君,按照皇室公主安置,赐给她汤沐邑。
后来,太后和房娲儿在一次诊病的时候,太后说起此事来,房娲儿把找到金俗的功劳全全推到了韩嫣身上。
太皇太后回宫的路上,找来许昌,问许昌:“今日,宗亲们是个什么态度?”
许昌回道:“回禀太皇太后,宗亲们都安分得很。”
太皇太后脸一板,说道:“什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对皇位早已经虎视眈眈了。
今日,一个叫做东方朔的官吏,掌管金马门的工作,他与宗亲们说了一些民间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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