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身为大哥,对五哥弟弟妹妹很是宽容。根骨轻健,最适合练轻功。
卫灵为第二,宽厚严谨,温柔敦厚,身体健硕,至于房娲儿教下来这段时日,觉得他的耐力很强,根骨结实,是练硬功夫的人。
探灵第三,根骨不如闪灵轻健,也不如卫灵结实,不偏不倚,可尖儿和房娲儿都发现这孩子记忆力极强,看起书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血灵的根骨与智坤相似,是个练武奇才,只是少了几分智坤的温润,多了几分放荡不羁,骨子里有几分凶狠,但是极为忠诚,专一。
玉灵、泷灵都是寻常女孩子的模样,聪慧乖巧,只不过玉灵更为隐忍,性格内向不善于言语,泷灵活泼娇俏,粘人。
房娲儿望着孩子们玩耍她却在发呆,想起嬴政小时候也是这样黏她,只是长大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还是赵正和他亲,至于后来的赵政,嬴政,都不是她的。
嬴政有天下。赵政有家。而,赵正,他只有姑姑。有的多了,一个人的情感就会被分散开来,然后,给哪一边的都不足够了。
陪孩子们玩实在不是房娲儿的强项,她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玩耍,然后抬头看太阳照射的方向,估摸着赵高有没有醒来。
此刻突然一声:“姐姐,怎么不喊醒我?”
众人转头,只见赵高迈步,入小院来。泷灵突然一抖,躲在房娲儿身后。
其他的五个孩子也往后退了,低着头,不敢玩耍,不敢说话。房娲儿自己看看赵高,也不见他有什么可怕之处,为何孩子们都怕他呢?
房娲儿看不出赵高有什么可怕之处,便对六个孩子说:“孩子们别怕,这是我的弟弟。”
泷灵死死抓着她的衣衫,不放手,房娲儿蹲下,搂着泷灵指着赵高说:“这是舅舅。”
“怕……”她颤抖着声音。
六个孩子们害怕的是赵高的声音,和他那张略有女态的脸,因为自小在宫中长大,被太监们欺负惯了,听见那种声音,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胆怯。
赵高蹲下,喊六个孩子们,说道:“过来,叔叔不是坏人。”
孩子们都不愿过去,房娲儿看出赵高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心中为难,便只好喊来丫头老妈子和孩子玩,自己与赵高走出小院,与赵高谈话。
只是孩子们对赵高的反应,使得赵高心中委实不爽,一脸失落,房娲儿想起解儿来,赵高便是怕解儿也如此看待他,而使得他不得已,将解儿送走。
“弟弟,孩子们都还小,怕生人。”
赵高默然,道:“姐姐不必安慰我,孩子们都害怕我这样的人。”
“不,他们是魏国的罪奴,从小被人吓唬习惯了。”
赵高淡然一笑,听着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悲喜交加。他比房娲儿更喜欢孩子,他喜欢和孩子玩,可是,现在都不能够了。他做了这种人,最羡慕便是能够承欢膝下的人,做不到,生儿育女,他在宫中,夜夜求女娲娘娘可以保佑解儿平安喜乐。
走出小院。
“去蒙府了?”赵高明知故问。
房娲儿直言回答说:“嗯,蒙恬答应送我一匹马,我今日是去取马的。”
赵高饶有意味地望着她,问:“见到蒙恬了?”
“是。”
“蒙恬爱马,怎会舍得送你。”赵高试探她。房娲儿笑望他,道:“他送过马给大王,为何不能送我?”
赵高问:“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觉得我现在这没人管,连狗都不理的人,还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吗?”房娲儿反问,她今日心里大多是嬴政和清的事。
赵高一无奈笑之,饶有意味地看着她问道:“姐,谁和你说了什么?”
“就是去见了那刀人凤和蒙恬罢了,他能说什么?”
“蒙恬不会说什么,而刀人凤会说,说一些平常,说一些不关我们这些太监的事,也是姐姐你最忌讳的,受不了的事。”赵高早已了解了她的内心,找到了她的软肋。
“呵呵。”她冷笑,绕开话题:“你今日到我这儿来,所为何事?”
此刻,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中,房娲儿眼中都是院中种满的幼梅。赵高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不过是几株幼梅,不懂她为何看得如此出神。
她怕今后不能再入宫,便在院中种了几株红梅,想到了雪天,他在宫中赏梅,自己也有梅可赏。
赵高道:“据可靠消息,太仆、典客、治粟内史三位大人,今日会在城南的红玉苑聚头。
房娲儿望着他,一脸疑惑,问:“你怎么办?去那种地方,不是很常见的吗?”
赵高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说:“一个时辰之后,红玉苑中,会有人将另外一封一模一样的书信放到他们的房中。”
房娲儿接过布帛,打开来看,上面写着的,都是他们这些年来聚在一块儿,贪赃枉法的罪状。房娲儿并不惊讶,只谨慎地问道:“有证据吗?”
赵高脸上全是奸魅之笑,说道:“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写在这上面。”
赵高想,既然要用他们,我们必须牢牢拴住这些人。
“原本以为要用马,去起这个头,才厚着脸皮去要来蒙恬的马,看来,用不上了。”房娲儿略有失落,可是心底里颇为高兴,毕竟她对追风有了情,便不想将追风牵扯进这些事来。
“用得上,姐姐这样的人物,若是没有一匹好马,这与身份不匹配不是?”
房娲儿哑然一笑,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坐骑而已,不讲究。”
赵高面色一改,难得的喜悦之相。
“赵高,宫里,有什么消息没?”
“姐姐问的是大王?”
房娲儿白他一眼,道:“明知故问。”
赵高嘿嘿笑着,问:“大王的消息可多了,姐姐要知道哪一种?”
政务,赵高都会直接与她说。
后宫,赵高不甚关心,这事儿要问赵昆和赵成二人。
当然,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她咬唇,问:“关于白衣卫的消息。”
赵高望着她,摇摇头,道:“白衣卫的主子就在我眼前,你何必要问自己的消息呢?”
房娲儿低眉浅笑,自嘲说:“这个职位,只有在大王跟前才是有用的,与我这个闲人,有何意义?”
“姐姐,你究竟想要夺权还是为他做事?秦国只能有一个王。”
“自然是为他。”房娲儿伸手去扶一株幼梅,她极为思念与他。她用力一捏,幼梅树干上,留下了她的指印,赵高看出了她的怨念,狂怒,也是,房娲儿今日来,听到最重要的消息便是嬴政和清的风流轶事,哪里还有心情去想旁的。
她望着这小庭院,她想走了。回鬼谷,去找贾骨,去为王醒守灵。却不能回邯郸,回得了旧居,挽不回人性,眼不见,心不念。
时间一久,她就忘记了,嬴政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切回到原点,就像起初,她对嬴政,不过是历史书籍上的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早已盖棺定论,她在与不在,没有关系。
房娲儿想,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夜夜寒风吹梦醒。一个花团锦簇,夜夜笙歌醉梦眠。
可事实却是,两个孤家寡人,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赵高望着她低头神伤,自己却摇头说道:“姐姐,他依然对你不上心了,你又何必执念于此呢?”
“你见过清没有?”
“自然见过。”
房娲儿嘶吼着,怒目圆瞪地望着赵高,问:“她究竟哪里比我好?!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她?”
赵高背过身去,说道:“姐姐,你安下心来,我再与你说。”说完之后,赵高便回了堂屋。
房娲儿望着园中凋敝的景象,渐渐平静下来,是去?是留?问不明白自己,便不再问。
回到堂屋,见赵高烧好了水,正在煮茶。赵高的茶艺,还是房娲儿教的,沏出来的茶自然也是她喜欢的味道。房娲儿端起便喝。
“平静下来了?”赵高问。
“你说吧。”
“好。”赵高喝一口茶,清清喉咙,说道:“若论武功,权谋,相貌姐姐确实在清夫人之上,可是清夫人可说是富甲一方,姐姐,你就比不上了,还有,这个女人和大王在一起,大王从未动过怒,两人相处极为和谐,姐姐,这又是你比不上的,赵昆说你与大王在一起,说不上几句话便开始吵,你说,是和一个懂得体恤自己的人在一处欢快还是和一个整日与自己拌嘴的人在一起舒心呢?”
房娲儿赌气说:“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权,没钱,脾气臭?”
“起码在大王面前你就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赵高泯一口茶,咂咂嘴,露出舒适的神情,然后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房娲儿,说:“姐姐,你若是能把对旁人一半的温柔大度,用在对大王身上十个清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是故意要那样对待他的。”
“姐姐难道是想试探大王对您的心意?”
房娲儿摇头说:“我不想入宫,于是便有意激怒于他,让他将我踢出宫去,好筹建白衣卫。”
“原来,你还是想要白衣卫。”
“是。”
赵高扶额,抿嘴,然后说:“哥哥他昨日试探过大王的口风。”
说起嬴政,房娲儿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赵昆他对大王说了何事?”
“赵昆试探了大王对白衣卫的态度。”此事还是赵高指使的。
“怎样?”房娲儿关切。
“大王说白衣卫的事,他想放一放,如今有郎中令,白衣卫并无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房娲儿眼前一脸:“郎中令?”
赵高邪魅点头,低声道:“是。”
“蒙毅……”房娲儿谣言说出这个名字,
赵高道:“姐姐,我可是想要为您拔掉他,可是,蒙家可是大王最信任的一门,我们赵氏一族,还拔不了。”
“蒙毅不能动。”房娲儿很是坚定地说。
“郎中令不除,姐姐,你可就进不去了。”赵高故意将字咬得很是清楚,语速变慢。
房娲儿冷眼望着赵高,说:“你不要想着用我的手,帮你除去蒙毅,不能够的,知道吗?”
“我是你弟弟还是他是你弟弟?”
“都是。”虽然她回答得坚定,可是房娲儿一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赵高,思忖着。
“为何你对他如此仁慈?”
房娲儿将茶盏重重放下,怒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赵高一惊,如泄了气一般,说:“姐姐待我很好,一如再生父母。”
“那就是了,我们赵家和蒙家,都是为大王效力,不可相斗,我要控制的,只有那些欺瞒大王,欺诈百姓的恶官,懂吗?”
“懂。”赵高低眉回话。
二人在房中静坐了一个下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赵高和房娲儿,备了马车前往红玉苑。
因为之前派去送信的小厮回来说,没有见到三位大人,也进不去他们预定好的包间,无功而返。恰好房娲儿说起她想去红玉苑,择日不如撞日,二人便一块儿去了。
红玉苑
且说这,红玉苑的歌舞音律在这偌大的咸阳城中确实是一绝,红玉苑中的景致清雅,且收集到了从古至今的所有名曲,再由红玉姑娘抚琴,简直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然而,红玉姑娘自视伯牙后人,一天之中,只在戌时拨弦,旁的时辰绝不弄筑,那时候自然是宾客满堂,一座难求。
要不是赵高差小厮给老鸨看了赵昆的腰牌,他们得排上三日,花重金,才能定上包间。
现在还未到时辰,便只有听旁人唱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太仆、典客、治粟内史三人早早预定了临近舞台的位置,只为细细品味这绿蜡姑娘的温润如玉一般的天籁之音。
太仆捋着胡须,闭眼聆听,脸上露出欢愉之色,一旁的典客道:“绿蜡姑娘的嗓子,越发的清澈了。”
治粟内史道:“听说太仆府上的歌姬比这绿蜡姑娘不差。”
太仆忙跳起身来,道:“我家哪有这样好的歌姬?”
治粟内史奸笑一声,说:“不是歌姬,不是歌姬,是太仆大人的三夫人。”
太仆摇头,指着治粟内史说:“别瞎说,我家三儿,不过是会唱两句,给我解闷而已。”
“当真?”
“要不我何必花钱来此处听曲?”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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