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被项燕吊着?”
“是。”
房娲儿鬼魅娇笑着,贴近那白衣卫的脸,那白衣卫虽说是个太监,可是他原本是男人,这样一个美人伏在他耳边,说话的气息都能吹进他的耳朵中,不由得心中一颤。
“孩子,你说项燕是怎么吊赵高的?”
“扒了裤子吊在营门口。”那白衣卫的呼吸一颤一颤地。
“哦?”房娲儿眼神迷离,蛇媚一般地望着他问:“看得人,多吗?”
“多,多,楚营的人都在看。”
“孩子,其他的白衣卫呢?”
“都杀了。”
“为什么就你能活下来?”
那人一怔,颤巍巍地回答说:“我回来送信。”
房娲儿坐在地上,伸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问:“他们在哪里?我这就去送人头。”
“向东,十里,就可以看见了。”
“说完了吗?”
那人颤巍巍地笑着说:“完了。”
他话音刚落,房娲儿只手掐着他的脖颈,怒说:“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她拧断了他的脖子,扔在一旁,就像一只被拧断了脖子的鸡。王翦和蒙武惊叹,将她身形纤细,没想到她竟有这般力气。
“来人,把头剁下来挂出,再有人刚做楚军的说客,便如此。”两位白衣卫将那人的尸首拖出去,按着她的话办了。白衣卫原本对这个女人不屑一顾,可当她杀了人,他们才清楚什么叫做主子。
王翦问:“不救中车府令吗?”
“我自己去。”房娲儿仰头一饮囊中烈酒。
“不妥。”
“赵高在那里受了羞辱,我想他不愿人家看见。”
“还是不妥,我派人与您一起去吧?”
房娲儿摇头,飞跃上了追风,留下话来:“我将项燕的头取回来。”
王翦派人去追,可是蒙武止住他,说:“追风曾是蒙恬的马,世上,没有一匹马能追上它。”
“若是她出了事,回去如何向大王交代。”
蒙武摇摇头,说道:“她或许就是鬼谷女?”
王翦蹙眉,惊诧:“她不是死了吗?”
“若是大王叫她去死,然后又叫她活过来的呢?”
王翦不懂,问:“何意?”
蒙武摇头大笑,而后,说了声:“等吧,她去的了,就能回来。”
房娲儿来到楚营门口,见赵高已经奄奄一息,她下马入营,士兵们沸腾了,许久没有看见女人,今日突然进来一位美如神女的女子。守卫营门的士兵也不加阻拦,任由她进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瞧见吊人的绳索,房娲儿冲过去解开,慢慢将赵高放下,有人就喊:“他没有那个的!”众人哄笑。
赵高睁开眼,只见房娲儿一人,惊诧喊:“姐姐!”
“姐姐来救你了。”
“你快走,这些人,不是人。”
房娲儿不削一笑,将自己带来的外衫,递给赵高,说:“穿上!”赵高含泪感激,急忙换衣裳时,房娲儿拔刀面向众人,问:“项燕在哪儿?叫他来见我。”
“姑娘,你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吗?哥哥来教你!”说着,便去上前来夺刀,然而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的手腕被斩落在地,鲜血喷涌,喷溅到房娲儿脸上,她用手一摸,满脸血红,厉声道:“再说一遍,让项燕来见我!”
士兵们怒道:“这个骚娘们,来大家一起上,扒了这小贱人。”
房娲儿叹息一声,颔首摇头,说:“不自量力。”
五人举刀冲向她,房娲儿冲上前,突然蹲下,横刀一扫,五人倒下,他们的腿,清一色地留在原地,顿时十只脚个人倒在血泊中,楚军中人不怕她,怕的是她手中的长刀,从未见过这样锋利的刀。
房娲儿提着刀,刀尖向下,滴着血。
赵高换好了衣服,看见这一幕,委实过瘾。他一脚踩在一个楚军将士的脸上,啐一口,然后,拾起他的刀来,和房娲儿背对背,对抗楚军。
“你行吗?”房娲儿问。
“智坤哥哥不仅仅教了你,也教了我。”
房娲儿解释:“不是,我说的,是你的身体。”
“杀完这些人,我一块儿休息了。”
“好。”
房娲儿大喊:“项燕,你的人为你受过,你算什么大将军?”
项燕听见女人的喊话,气冲冲地出来喊话道:“什么人在此撒野?”项燕走近一看,只见满地的血迹,项燕问:“你做的?”
房娲儿仰着头,回答说:“不然还有谁呢?”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秦国人,来杀你的。”房娲儿回答简洁干净。
赵高低声耳语:“姐姐,何必与他废话?”
房娲儿提刀高举,说道:“你想活吗?”
“谁不想?”项燕觉得她的话甚是好笑。
“我不想杀你,我只要你的孙儿项羽,用他的命,换你的。”
“不可!”项燕斩钉截铁地回答说。
房娲儿含笑而问:“为何?”
“他是我的孙儿。”
房娲儿望着围困着赵高和她的楚人,问:“你的孙儿是人,别人的孙儿就不是人了吗?别人死得,他就死不得吗?”她顿了顿,又颐指气使地大喊说:“只要交出你的孙儿,我就让这里的人,都不死。”
“你有什么本事,让这里的人活下来?”项燕冷笑。
“王翦都得听我的,你不知道吗?”
项燕想起,据探子来报,说嬴政派白衣卫监督王翦,听说,白衣卫领头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项燕定睛一瞧,想,应该就是面前此人了。
“你是白衣卫赵氏?”
“看来,将军知道的不少。”
项燕指着她喊:“捉住这个女人,王翦就不敢杀过来。”
楚军听到这一线生机,拔出武器向上冲,房娲儿岂是他们可比的,她一个飞身,绕到项燕身后,将刀夹在他的肩上,大喊:“你们大将军在老子手里,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方才众人是见过她的刀有多锋利的,推到两旁,房娲儿和赵高背对背,挟持着项燕,走出楚营,房娲儿轻轻对项燕说了一声:“你孙儿也是这样死的。”项燕惊慌之时,房娲儿飞刀割断了他的脖颈,楚军一看,项燕身体倒下,头颅攥在房娲儿手中,四散而去……
房娲儿和赵高一起上马,提着项燕的脑袋回到秦军主营。
将项燕的头颅置于众人眼前,王翦下令,乘胜追击,清缴楚国余孽。
房娲儿满身是血,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赵高扶着她,离开秦军主营。路上,只见房娲儿两眼呆滞,自她将项燕的头颅交到王翦面前,她便换了个人一样,一直在发抖。
赵高扶着她,心中却想着自己在楚营中受到的屈辱。
天色渐晚,房娲儿颤抖着,哀怨又带有恳求地说了一声:“高儿,我冷……”
赵高将自己的披风脱下为房娲儿披上,房娲儿突然流出泪来,说:“我杀了人……”
赵高疑惑,说道:“姐姐,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房娲儿半哭半笑,哀说:“我每次杀了人,都冷,他们的魂化作寒风,啃食我的骨头,我骨髓都凉的发痛,你知道吗?这种痛,你不懂的……”
“总会好的。”
“不,只会麻木,然后忘记自己杀的,是人。”
赵高让白衣卫去打水,烧水,房娲儿全身都是血腥味,不洗洗,她怎能睡得着呢?
项燕死,楚军败逃……
次年,秦军乘胜追击,占领寿春,俘虏楚王负刍。
于秦王政二十四年,楚国灭亡,嬴政亲临楚地。
然而,房娲儿并未随王翦,蒙武大军一道去护驾,而是带领一百人,追杀项氏一族,尤其是一位年仅九岁,名叫项羽的孩子。
一座气派的府中……
白衣卫的杀手跪地抱拳说道:“大人,项氏一族全在此处。”
刚刚被灭国的楚,都城寿春,房娲儿的一百来人闯进项府中,拿人……摆盘狼藉,房中的陈设都失去了往日的华美,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转眼,望着项氏一族的人,个个器宇轩昂,不愧是名门之后。
见到房娲儿来到,一个身穿华服的老妇,杵着拐,走向房娲儿。
“老身便是项燕的夫人,听说,杀死我夫君的,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美人儿,请问,可是姑娘?”
房娲儿拱手行礼:“回老夫人,正是在下。”
项氏一族的族人立即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唯独那老夫人面不改色,说道:“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夫人,请问您的孙儿,也就是项羽何在?”
那老妇指着跪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孩儿,说道:“这便是老身的孙儿项羽,听说你曾说,只要交出项羽,您就放过楚营中人,现在,老身交出孩子,可能保我一家平安?”
“可以,我只要项羽。”
房娲儿冲着赵高使了个眼色,赵高命人将孩子抓过来。房娲儿却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
拉到房娲儿面前时,赵高提起那孩子一松手,那孩子便倒地,跪下,不敢抬头望她。房娲儿想着孩子是不是装的,便蹲下时,将手放在孩子的肩膀上,重重一捏,那孩子瘦弱,单薄,房娲儿这练武之人的手一用力,便捏得那孩子痛得大喊一声。
“这便是我的孙儿,姑娘莫要伤了。”
房娲儿瞪了一眼老妇,又扫了一样屋中跪地的项氏一族的家眷们。弯下腰,扶起孩子。
她颐指气使地问:“你就是项羽?”
房娲儿是练武之人,练武之人的筋骨强于旁人,她又轻轻一捏孩子的手腕,那孩子疼得“哎呦!”叫出了声音。
她含笑望着项羽,认真地问:“你是项羽吗?”
“是!”那孩子忍着痛。
房娲儿只一笑,单手捏住孩子的脸,抬头看着她。
“我不喜欢被人骗。”她说。
那孩子发着抖,直言道:“我就是项羽!”
房娲儿一松手,那孩子向后推了两步,她右手举起刀来,架在那老妇肩上,厉声说道:“说!项羽在哪儿?”
老妇面无惧色,直言道:“他便是。”
“若是项氏一族的孩子是这个模样,那项燕白做了楚国大将了。”
“项羽天生单薄羸弱,姑娘以为将门之后都是健壮之人?”老妇昂首反问道。
“项羽单薄?”房娲儿呵呵讥笑,历史上的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就算后人都编造,也不至于把一个单薄羸弱的人写成中国史上的战神。
老妇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是!”
无人告知房娲儿项羽在何处,这房娲儿生气,对赵高说:“把这些人给我绑了。”
“是!”赵高对于项氏一族恨之入骨,因为自己的在楚营受了屈辱的缘故,在他看来,房娲儿一刀削去项燕的头,太过于便宜他了,一直没有办法报复,现在可以从项燕的家人身上逃回也是个不错的补赎。
将士绑人时,房娲儿大声说道:“放出风去,三日之内,项羽若不现身,我便把这些人杀了。”顿了顿,又补充说:“一个不留,我会把项燕和头以及这些人的头一并挂在城头。”
“是!”
可是……
赵高望着这些人几乎都是妇幼,并且其中一个人,与乔何极为相似,想起自己的亡妻乔何,以及多年未见的女儿解儿,赵高大喊:“等等!”
房娲儿不解,问:“有何事?”
“家里的男人怎么只有这几个?”赵高打岔,房娲儿也清楚,家中的男子早已离开,这些不过是下人和替死鬼罢了。
“他们都不是项氏一族的人,应该是些奴才吧?!”
赵高得了这句话,便立即劝道:“这些人都是不相干的人,姐姐何必杀他们?”说话时,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个与乔何长相相似的女人。
房娲儿转身俯视赵高,一脸不情愿,怒气腾腾地问:“哦?你也在指责我?”
赵高并未退缩,直言道:“这些都是无辜之人。”
“弟弟,记得姐姐教你的诗句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我们连草都剪了,还顾忌根?莫要沽名钓誉学霸王,懂吗?”房娲儿觉得好笑沽名钓誉学霸王,此时,她真想消灭霸王,若是能成,后世怕是就少了一位武神。能知道霸王存在的,怕是也只有她了。
“既然他们是不相干的人呢,项家要他们做替死鬼,又怎会救他们?”
“若是他们死了,楚人也就知道项氏一族不过如此,杀不了他们,也毁了他们。”
“姐姐,我现在就去想办法找项羽。”
“找不到,这些人,我还是要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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