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还有什么可谈的,刘季现在就在你的手中,唾手可得,你还要在放跑吗?”
项羽轻笑一声道:“我正是因为要灭了他,才想着要不要和他谈谈。”
范增气愤,坐下来,问:“你们要谈什么?”
“这个还得看刘季的诚意了,若是愿意告知我他现在在谋划什么,我可以放过他手下的人。”
“项王是在怀疑老夫勾结汉王?”
“没有。”可是项羽那轻视不屑的神情,让范增心寒。
“我现在真的是一心一意辅佐于你的,你可不要受了小人的蒙骗。”
项羽得意洋洋:“他们还骗不了我。”
“你……”范增气愤。
为了让项羽收回成命,直接进攻荥阳,范增要挟说:“若是项王不信任我,那我只好告老还乡,隐退山林去了!”
项羽接着他的话,顺势而说:“亚父年纪也不小了,理应如此,南征北战不适合您这古稀之人。”
“你……”
“亚父请吧。”
说完,项羽含笑而出帐篷,留下范增一人,自言自语道:“这次我可没有半分要害你之心……”
可惜项羽没有听见。
项羽在出营帐便看见虞柔,在门口等候着他。
“虞姬!”项羽欢笑着走向她。
“大王。”
“你怎么过来了。”
“你都好几日不来见我,我来看看,不听听你的声音,这也是好的。”
“哎,若是想我,你差个人来说了,我怎会不去见你?”
“这样不好,怕耽误你的事。”
“我的事,哪有个完呀?”
虞柔低眉浅笑,项羽扶着她,问:“你眼睛好些了吗?”
“看得不清楚而已,又不是看不见。”
“听说荥阳里现在来了个白发老郎中,不会说话,可是治病治得很好,等我拿下荥阳,我便带你去瞧瞧。”
虞柔含笑点头。
项羽觉得扶她不方便,便拦腰将她抱起,问:“天气热起来了,你想不想去河边走走?”
虞柔伏在项羽怀中,柔声道:“听大王的。”
虞柔和项羽两人,上乌骓马,直奔河边。
“大王,你和亚父说的话,我在外都听见了。”虞柔怯弱地说道。
“听到就听到吧。”
“亚父应该是无辜的,他没有理由害大王。”
“你就是太单纯了,他表面上没有害我之心,可实际上,他怎么想,我怎么知道?”
“你让亚父离开,以后,谁给你谋划?”
“我自己谋划。”
“大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项羽点头含笑,抱着虞柔,在马背上慢慢地走着,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怎会责怪你?”
“我老是觉得,亚父被人陷害了。你知道,我自小在她身边,这样的阴谋陷害见得多了。”
“你是说,她会陷害亚父?虞姬,娲儿都是死人了,你何必还要想呢?”
虞柔颔首不语,她不敢说下去。
可是此时,范增心灰意冷,决心解甲归田不在过问楚军之事,钟离眛听闻消息,进入范增营帐。
“范先生,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给项王出计谋?”
“我不管了,我老了,要回去了。”
“您是因为项王不信任您?”
“他都不信,我留下来也没意思。”
“他也不信任我,可是我依然要留下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钟将军,你还年轻,我都这把年纪了,熬不住了。”
此刻,项庄、季布等人也出来劝范增留下,可是,范增心意已决,留下一句:“择主一错,就都错了。”
说完,范增便领着人,上了马车,回老家居巢。
一路上,范增又气又恼,已是七十五岁的高龄,再加上他背生痈疽,还未到家,在路上便一病而死了。
项羽闻知范增死讯。
那时,虞柔在他身旁。
“大王,信里说了什么?”
“亚父死了。”
虞柔一怔,心绪低落,道:“大王还不知吗?”
“你要什么?”
“我……不知道。”
项羽握着她冰凉的小说,柔声道:“你说,我听。”
虞柔强忍了很久,只说了三个字:“她没死。”
“亚父死在途中了,我会让人厚葬于他的。”项羽听不出来虞柔口中的“她”是什么人。
虞柔纠葛,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她知道的事说出,于是,忍不住地哭泣起来。
项羽抱住她,将她的脸埋在怀中,柔声问道:“你说你,心肠竟然这样软。”
虞柔埋在项羽的怀中,问:“大王,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你为何要问这个?”
“你爱我什么?”
“说不清,觉得有你在,我就有家。”
虞柔抱紧项羽,说:“你就是我的家。”
项羽笑了,正欲抱起她,去睡觉,可是虞柔突然开口,道:“房娲儿没死。”
项羽心中咯噔一笑,惊讶地望着虞柔,道:“虞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房娲儿从没死,拉去鬼谷安葬的尸体,是她的师父,鬼谷先生的,人家说的白发白面女神医,或许就是她。”
“她在荥阳?!”项羽惊叹问。
虞柔不禁流出泪来,点头。
项羽缓缓将她放在榻上,不语。
夜间,灯已灭,安静得只有乌鸦啼鸣声。
虞柔用她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身旁的项羽,她是那样的爱他,不得已,她要把房娲儿的事告诉他,让他堤防着她,她比刘季危险多了。
项羽并未睡着,听到她起身,坐在床上看着他。
“你不困吗?”项羽闭眼问她。
“不困。”
“你这是要做什么?”
“见一面少一面,想多看你几眼。”
“这么黑,看得清吗?”
“我用心去看人。”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她没死。”
“怕我失去你,怕你去找她,怕她对付你。”
“虞姬,你的眼睛是不是她做的?”
虞柔想了片刻,不语,项羽冷笑一声,说:“知道了。”顿了顿,项羽接着说来:“她是恨我,而不是恨你。”
“我背叛了她,她怎么对我,都情有可原。”
“是我灭了秦,她现在若是在荥阳,一定在帮刘季想办法对付我,从一开始,她就想杀我……”项羽忍不住苦笑。
“你知道始皇和她的关系吗?”
“你说。”
“一个呼风唤雨,一个遮风避雨,两个人爱了一世,斗了一生。最后,谁也不算赢。”
“我以为她想做皇后。”
“他们都想过,可是她浑身都是血腥味,不能够。”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是这样的人,就不能在立她那样的人做后是吧?”
“是。”
“你不必担心,我说到做到,我会是你的眼睛,一直照顾着你。”
虞柔躺下,说了声:“睡吧。”
第二天,项羽汉军中的探子来报,听说范增死,汉军中的人欢欣鼓舞,这样一想,项羽便知道自己中了陈平的反间计,气死了范增,项羽大怒。
“这**人,寡人一定要杀了他们祭典亚父在天之灵。”
随即重新重用钟离眛。
荥阳城中。
“主人,范增一死,项羽知道中了陈平的计谋,重新重用钟离眛,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闪灵道。
面具底下,看不清她的脸色,众人都不敢多说话。
房娲儿道:“该走了,他不动,我们也不好走不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汉王围困在城中,万一汉王没了呢?”
“不会,我们有的是能人。”
就在当晚,一个黑衣人绕城走了一圈,然后又进入一户破烂的民宅之中。
民宅破旧,却飘出一股酒香味,令人口舌生津,陈平忍不住咂舌。
在民宅,一个背对着陈平的男子,慢慢地喝着酒。
“恩公,我来晚了。”
那男子一转身,竟然是卫灵。
卫灵拱手行礼,道:“陈大人。”
“不敢当,恩公。”
“先生可知,项王重新重用钟离眛等人了。”
“当真?”陈平吃惊。
“确有其事,还请先生早做决策。”
陈平皱眉,思虑之下,道:“多谢恩公,我现在立即回去见汉王。”
“大人慢走。”
且说,在陈平有意逃离项羽之时,卫灵曾“奉命”帮助他,与他同乘马车,抵御山贼,使得陈平可以平安抵达黄河时,卫灵才离开。
而前不久,也是卫灵帮着陈平,将消息带出荥阳,四处散播的。
次月,项羽猛攻荥阳,形势更是千钧一发。
陈平献计:“请大王速写一封诈降书给项王,约他在东门相见。项王接到信件,一定会把他的大军布置在东门外纳降或是捉拿您,到了那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他在西、北、南各门的卫士引到东门口来,大王就可以从西门冲出去了。”
刘季同意,可是他转念一想,道:“项王真会听信我们的话?”
陈平道:“汉王可知一个荥阳城中的白发郎中?”
“听说过,被困在此地一年之久了。”
“那个女人,会易容术。”
“易容?这不是江湖骗术吗?”
陈平捋捋胡须,说道:“她可不是骗子,汉王可以让她给人易容之后,蒙骗项羽。”
刘季摇头,说道:“不可,不可,若失项羽将替身杀了,那就当着天下人杀了我,这样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陈平道:“假的就是假的,到时候,将他脸一洗,便不知道那人是假的了,为汉王盈出时间逃离荥阳,这才要紧的。”
刘季左思右想之后,终于同意了。
并且召见了房娲儿,此时,她的名字叫做——白首。
张子房听了刘季和陈平的话,便知陈平每个计谋可以顺利施行,原来为他行动的人是房娲儿,不禁多看了陈平两眼。陈平见了便问:“张先生是有疑问吗?”
“我和白首夫人是故交,却不知陈先生和白首夫人也是朋友。”
此时,刘季出去小解,屋中只有张子房和陈平二人在。
“都是为汉王做事的,都是朋友。”
“陈大人对白首了解多少?”
“没见过面。”
“原来如此,这个人很有手段,大人无比小心。”
“多谢张先生提点。”
“不必言谢,都是应该的。”
说完陈平去请“白首夫人”。
房娲儿早已易了容,在军营门口等候着了,陈平一见卫灵,问:“这位就是白首夫人?”
“您看。”
房娲儿转过身来,吓了陈平一跳,“像,太像了。”
厚厚,陈平领着“白首”去见刘季.刘季也吓得竖起了汗毛,说道:“这真可以假乱真了。”
房娲儿说道:“可惜,我若是一说话,便会让人识破。”
房娲儿抬起脚来,只见她的鞋底比旁人的高出,难怪看上去丝毫不差。
“大王,让夫人化装成汉王您的样子出去诈降,吸引楚军把兵力,让他们全集中起来,围住东门,然后汉王就可以从西门突围了。”
“就这样,子房你现在就拟书,我来誊写,言辞尽量诚恳一些。”
房娲儿道:“张先生,信中一定要和项王讲条件,不要太过退让,退让太多,反而觉得不真实。”
刘季道:“夫人,若是如此,万一项羽不来呢?”
房娲儿一笑,说:“您要有魄力,人家在和您谈,若是他能轻而易举消灭了您,何必谈呢?”
“正是。”
于是张子房在信中,说足了谈判的条件,谎称刘季的援军即将赶到。
两个时辰后,信就交到了项羽手中,看着刘季语态高傲,项羽还真以为刘季的援兵就要到了,于是答应第二日一早接受刘季的归降。
那一夜,汉军营中,张子房和房娲儿坐等一夜。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的被褥都是刚换的。”张子房见她打了哈欠,便说道。
房娲儿此时还顶着那张刘季的脸。
“累是累了点,可不想睡。”
“我也不想,睡不着。”
张子房闭上眼来养神。
自从嬴政去后,她便没有再熬过通宵,嬴政在世时,她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次日,天还没亮。
陈平来到二人房中,见二人走在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白首夫人,我们走吧。”
房娲儿睁开眼,说:“好。”
张子房深情地望着她,千言万语却化为一句:“你小心些。”
“会的。”
还未到东门,陈平便问道:“夫人,你准备的人手在何处?”
“东门。”
“是什么人?”
“两千个女人。”
“女人?”
“士兵就在军营,都是人,大人应该知道的。”
“夫人睿智。”
“不敢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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