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忙将手伸进喉咙中,想要将药吐出来,可是,教她扣喉咙吐出秽物的,是房娲儿。
房娲儿怎会不知虞柔的招数呢?她在制药时,便加大的药量,吐出来也没事儿,她还是会中毒的。
虞柔以为自己将东西吐出,便安安心心地回去,躺在项羽的身边。
项羽还在深深的睡梦中,轻轻呼唤了一声:“娲儿!”
虞柔心头一阵酸楚,泪水滴在枕头上,晕开了。
第二天,项羽起身,见虞柔还在睡眠,便跨过她的身体,下了床。
见虞柔面容绯红,忍不住伸手轻轻触之,却发现她体温高的吓人。项羽连忙大喊:“快去叫医师来!”
门外的奴婢听见,忙去办了。
虞柔高烧不退,群医束手无策,项羽心急,三日守在虞柔身旁。
虞柔的迷离中,感觉项羽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睁不开眼,道:“我渴了……”
项羽抢过婢女手中的水,扶起虞柔,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口,亲自喂她。
虞柔闻见他的气息,浅浅一笑,又睡了过去。
项羽见她枕边有一块儿手绢,便用那手绢为她擦了嘴角的水痕,那时,正好是虞柔高烧不止的第三日。
手绢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房娲儿在那手绢上放了解毒的药粉。
因为加大的药量,她担心虞柔会死,便让血灵一道送来了解毒的手绢,只是手绢上的解药,药量不大,只能保命而已。
虞柔醒来,项羽大喜,虞柔却哭了。
她的眼睛好像蒙上一层雾一般,看得见,却看不清了。
“虞姬,你怎么了?”项羽抱着她,仔细地看。
虞柔流泪说:“大王,我看不清了……”
项羽吃惊,忙去喊门外的医师进来为虞柔瞧病。
可是,依旧无策。
虞柔努力去看,可是无论看见的是什么,都像是蒙住一层白雾一般,不清晰。夜间,她把婢女送来的汤碗打翻,大哭,发怒,将餐桌掀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
然后她一个人扶住梁柱痛哭流涕。
她知道,这是房娲儿的报复,虞柔自知对不住房娲儿,也自知,她不能将此事告诉项羽,让项羽为她去取解药。
探灵便是知道虞柔忌惮着房娲儿和项羽这层关系,才以此要挟,逼得虞柔服药。
婢女将虞柔发怒一事告知正在与范增商谈事务的项羽,项羽说:“亚父,今日已经晚了,我还有别的是要处理,明日再说吧!”
说完便走。
范增默默说出:“红颜祸水,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天命不可违。”
项羽回到虞柔房中,推门进去。
“虞姬!”他呼唤她。
虞柔大喊:“别过来!”
项羽止步,变得小心翼翼。
“是谁说了什么吗?”项羽问她。
虞柔哭道:“我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项羽一笑,说:“我看得清你就行。”
“可是我……”
项羽道:“你看不清,没关系,我做你的眼睛,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
虞柔摇头,道:“你现在是西楚霸王,有很多女人仰慕你,不过多久,你就忘了了,甩去我这个麻烦……”
说着说着她便哭得更加伤心了。
项羽抱住她,将她埋在自己的怀中,安抚她:“我说过要做你的眼睛,就不会骗你。”
虞柔摇头:“若是遇见了别的,和姐姐长得一样的女人呢?”
她试探项羽。
项羽哑然一笑。
“现在,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虞柔不满这个答案,道:“我说的,是和房娲儿长得一样的人。”
“那我也只要你。”
“那你不能骗我。”
“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信。”虞柔安心。因为在项羽心中,房娲儿已经死了。若是以后再遇见她,不过是个长得像的人而已。可就怕那长得像,也能勾起项羽的旧情。
探灵和血灵就在屋外,听见二人的谈话,放心地回去交差去了。
“主人,虞姬眼睛的已经废了。”血灵得意洋洋。
房娲儿闭眼眼神。
她哀叹道:“哎,何必呢?”
探灵血灵低头不语,互换眼神,不知她是何意。
房娲儿又问:“那丫头没事吧?”
探灵道:“目前看来,没事儿。”
房娲儿解释自己的意思:“我指的是项羽对她如何?”
血灵似有不屑,他最恨二主之人:“项羽对她呵护有加,还说愿做她的眼睛。”
房娲儿睁开眼,饶有兴致地问:“项羽这么说的时候,你们俩怎么想的?”
“男欢女爱,我二人不懂。”探灵回到说。
“这都不感动?”房娲儿轻笑问。
血灵摇头,探灵也摇头。
房娲儿娇滴滴地哼了一声,道:“我觉得,这丫头倒是没选错人,挺好的。女人嘛,不就是想要人爱吗?”
看面前这两个人不懂。
房娲儿道:“送到项羽那边的姑娘,你们且去告知她们,保护好虞姬,若是项羽旁的女人伤害虞姬,便放手去斗,我不管的,只是别把她们自己拉下水被逐出来就行。”
“是。”二人领了命,便下去了。
血灵问道:“哥,你说主人这是怎么想的?虞柔那种人,我们不杀,也不让别人杀?”
探灵撇嘴一笑:“女人心,你们猜不透的。”
“主人她……”血灵想要争辩。
探灵道:“主人虽说现在总是男人的模样,可你我别忘了,主人也是女人。”
那二人走后,房娲儿取出嬴政的画像来,摘下面具,那冷冰冰的模样变得娇柔,她摸了摸嬴政画像上的脸,道:“你今晚还会来梦里看我吗?”
手托腮,面色泛红,自言自语。
“我要开始行动了,我会让这个天下变为你想要的那个样子的,刘季就是那个想要成为第二个你的人,还有,你若是有来世,来找我好吗?我好想你……”
……
房娲儿得知虞柔只是看不清东西来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随即,让六奴带着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原藏娇阁的伎女,送入各路诸侯王府上。
这并不难办,各路王侯都是新的,他们急于享受贵族的生活,藏娇阁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比那些大门大户人家的女儿多了妩媚,以及引诱男人的技巧。
这些女子在被送到诸侯王之前,都是发誓要为秦朝复仇的,歃血为盟的。
房娲儿并不担心这些人会与虞柔一般,背离她。
刘季暂时还无法和项羽抗衡,只能坐待时机。
虞柔眼睛已经坏了,房娲儿派出去的这些人就算从虞柔面前走过虞柔也是认不出来。
此事办完,房娲儿又让卫灵带着消息去告知张子房,眼线已经安排妥当。
张子房得到消息时,望着卫灵大笑:“你看,我就说你主人除内鬼的法子是最好的。”
“张先生,我家主人让我请您回去。”
“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卫灵低头不语。
张子房装作房娲儿的样子,假装她说话的的声音道:“让张良那个小子给我滚回来!”
卫灵笑而不语。
卫灵回到咸阳城附近的村落之中。
“张良那小子呢?”房娲儿绣着花,斜睨着卫灵,冷声问道他。
“回主人的话,张先生已经去了韩国。”
“这么快韩王就想起他来了?”
“是。”
房娲儿手中的红梅图之绣了一半,她叹息一声,道:“这世道乱得,想绣个花都不行,都该去死。”
六奴跪地不敢言语。
房娲儿又问:“虞姬怎么样了?”
玉灵回说:“项羽日日陪伴其左右,宠爱有加,还请来江湖郎中为她治眼睛,听说前几日又好了不少。”
房娲儿斜着头,吊着眼,说了句意味深长的:“哦……”紧接着又问:“那,她是好,还是没好?”
玉灵低头道:“没好。”
房娲儿撇嘴冷笑说:“那就好。”然后他收起针线来,泷灵和尖儿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她说:“得,那臭小子不愿意来瞧我,我去瞧他。你们七个,这就去准备,明日鸡鸣时分,随我一同入韩。”
“是!”
眼看张子房用药的时间要到了,此刻他竟然不回来用药,房娲儿只好亲自去。
七人退下之后,房娲儿独立来到张不疑和张辟疆的房中,说道:“你们俩准备准备,明日去韩国,见你们的父亲。”
“是,干娘。”
房娲儿望着两个孩子,日日在屋中温书,想起了那赵高和赵成二人,当年亦是如此。
十人驾马,赶往韩国。
五日之后,赶到了韩国,到了韩相府邸。
房娲儿让不疑和辟疆藏在马车中,她先去见张子房。她上前轻轻敲门。
门房老伯开了一个缝儿,见她一个顶着面具的纤瘦男人,不由得问了句:“这位公子,敢问您是?”
“我是张先生的师兄。”
“原是了是主人的师兄,失敬失敬,请容下奴通报一声。”
“我等就在此地等候。”
门房进屋去通报。
张子房还在料理韩国内务,刚刚回到韩国旧地,一应事务慌乱不堪,也正因如此,韩王才将张良从刘季手中要了回来。
“我师兄?”张子房疑问。
这几天总有人冒充他的故人,想要借此机会见一见他,某个差事。
“不见,我没有师兄。”
张子房低头整理书简。
门房老伯以为房娲儿等人是来谋职的,便道:“各位公子,我家主人政务繁忙,现在已经在午休,各位另请时候再来吧。”
“哎,看来我只得硬闯了。”
房娲儿伸手推开门房,大摇大摆地走进,门房老布一看这十人硬闯韩相府邸,忙大喊:“来人!有人私闯相府!”
张子房在正屋中听见门房的声音,骂道:“现在的人,也太多胆大包天了。”
说着便提剑出门去。
只见,面前之人不是他的师兄,而是师姐,便笑了。
“你们都下去吧!这是我的朋友。”
侍卫收起剑来,退到一边去。
房娲儿见了张子房的面,突然跪地叩首:“韩相大人。”
张子房尴尬笑了,扶起她来:“师姐为何行此大礼?”
房娲儿酸溜溜地说道:“这就是行大礼吗?”
“师姐觉得不是?”
“哎呦,我哪里配得上做张大人的师姐?您连见都不见还得我这硬闯,你瞧瞧,剑都握在手里了,我这是哪儿得罪了您,您还要取我性命不成?”
张子房又气又笑,道:“我在说了一句,师姐就顶回来十句,我可不知怎么说是好了。”
“不知道怎么说?口若悬河,忽悠这别人帮你办了一出鸿门宴,还不厉害呀你?”
张子房垂眉而笑:“师姐知道了?”
房娲儿阴阳怪气地说:“这都不清楚,我枉做你师姐,死了也白死。”
张子房摇头道:“师姐可要长命百岁地活着,您就是师弟的命。”
“哼!”
她冷哼一声,直径往堂屋走去。
张子房自然作陪。
房娲儿刚坐下,张子房便让屋中的同僚回去。
“你说你,不来看我,别忘了,我那儿还有你那俩儿子呢,他们也不关心?”
张子房倒茶,笑道:“还有什么是比待在您身边更安全的呢?”
“我一个江湖人,自身都难保,在我身边能有什么好处?”
“项羽身边的人都难逃您之手,敢问天下有哪里比在您身边更安全的?”
“小心你那俩儿子将来不认你。”
“你认我,他们也必须认我这个爹。”
房娲儿斜睨看去,不疑和辟疆已在六奴身后。
她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们父子好好聊聊,我年纪大了,心肠软了,见不得人家在我面前流眼泪。”
说完便走了,屋中只留下父子三人,抱成一团。
房娲儿带着六奴去了张子房府中,四处走走。
张家世代国相,在韩国之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邸建造颇有韩国风味,并且此地,比秦国更为湿润,草木植被比秦国得多,园林景致也更为精巧。
家奴为客人安排了房间,歇下。
房娲儿问:“你家主人可有娶妻?”
“没。”
“他还挺专一的。”
张子房极尽地主之谊,用最地道美味的韩国饭食招待了众人,饭后,二人一同去张子房的房中看书聊天,不要人陪,只是让刀人尖去熬药。
张子房见她来,心中欢喜不已,便打趣她说:“谢谢姐姐特来救我性命。”
“大事未完,你怎么死呢?”房娲儿白张子房一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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