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后面的人，“臣妾那时候太小，记得不是很清楚，皇上可能点拨一二？”
唐睿温和的笑不达眼底，缓缓从后面搂着她说到：“朕说，朕梦到过你。”
“皇上……”李良儿感动的柔声唤他，难怪他后来对自己格外照顾，她再次想要转过身，却没能抵过唐睿禁锢的力道。
“良儿，你喜欢王弟是不是？”
唐睿突然的问话乱了李良儿的心神，他没有丝毫质问的口吻，却如同和她谈心一般，她尽力平复下心中的情绪，轻声说到：“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喜欢誉王？”
“你和朕成亲的前一晚，偷偷去见王弟，但他连府邸的大门也没为你打开，你恨朕毁了你心中的梦，洞房的时候，不惜想和朕同归于尽，直到现在，朕的后心处还残留着你给予的伤疤，朕没叫太医去掉，那样明显，可你从未发现过。”
唐睿冷硬的禁锢着她，声音去掉了多余的感情，“朕很想知道，后来李尚书和你说了什么，你居然心甘情愿的勾引朕，可朕却真切感受到了你隐忍的恨。
朕更想知道，姬太爷和你又说了什么，叫你将王弟藏在心底深处，违心的与朕扮演帝后情深。”
唐睿没等她回答，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告知实话，“朕记得狩猎之时，王弟受了伤，你心急如焚，将一壶滚烫的茶水倒在朕身上也不自知，朕安慰你说是凉透的冰水，你也毫不迟疑的相信。
誉王妃的第一个孩子不小心流产，那几日，你心情格外的好。
你瞧，朕多么关心你，为你种下百株向日葵，为你饲养罕见的七彩孔雀，可你将它们当做出气的玩物，不到几日，奄奄一息。
朕为你做了多少幼稚的事，朕已经不记得了，可朕记得，无论朕怎么做，你都想着要朕的性命。
凌云寺山下的树林中，你说想看焰火，要朕亲自放给你看，可你在身后推了朕一把，让朕险些失去了双眼。
或许，你乐见其成，但朕是真龙天子，怎么会随便殒命，别院里的十天，身边伺候朕的人不是你，对吗？那个人是朕一剑穿心的牧景，是吗？”
仿佛一桶冷水自上而下浇灌，李良儿身子冰凉，就连骨髓里面也能真切的感受到，身后的人松开她退后两步，沉声吩咐道：“传朕旨意，皇后凤体抱恙，即日起，于芳华宫调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踏入芳华宫半步，违者，裸身杖毙！”
唐睿离开了，李良儿失了浑身所有的气力，瘫坐在地上，直到冬儿进来将她扶到床榻上。
。。。
芳华宫和景阳殿在一条线上，原本提名为芳菲殿的景阳殿是先祖唐若言，谥号圣文帝，历时半年修建而成，圣文帝传下一道口谕，这座殿宇不许任何人居住。
唐睿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靠在景阳殿大门外的宫墙上，望着头顶的月亮，不知有多久没这样安静的赏过月了，难得皇宫也有这样纯净的星月。
她应该睡下了吧？小景……他在心底里轻声唤道：如果我全心全意的爱你，你会陪着我永远住在这座形似牢笼的皇宫里吗？
他侧眸，双瞳再次变得深邃起来，拐角处的掠影是她吗？这么晚了，她要去哪儿？不再多想，他闪身追过去。
前面的人影停下，匆忙躲到御膳房后面敞开的柴房里。
唐睿双眸凌厉，微步移到侧旁的窗户外面，柴房里射出一丝明亮的光线，透过破掉的百叶窗格，他看见了什么……
突突，突突，他极力压着自己不可控制的心跳，手随着剧烈的心跳一抖一抖。
里面的人果真是她，她轻轻退掉外衣，里面似乎为了方便只穿了一件亵衣，没有女子特有的肚兜，解开亵衣的带子，露出胸口大片的春光，两指在心脏处的地方轻轻抠了抠，然后，揭下一块不大和皮肤一模一样的表皮，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她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熟稔的切除伤口周边长出来的多余的腐肉，然后迅速抹了什么药，随意擦了擦流下的血渍，也没有包扎，继续用刚刚揭下来表皮掩盖住，肤色没有丝毫落差。
没有缓一缓的她拧着秀眉起身，又弯下腰收拾了残迹，吹灭了手里特制的油纸小灯笼，整理了衣衫，往景阳殿的方向返回去。
唐睿在原地石化了很久，跟去了景阳殿。
。。。
牧景刚刚睡好，大门发出咯吱被打开的声音，接着自己寝室的门也被推开，声音不大，听脚步声应该是他。
这么晚了，他不是应该在芳华宫就寝了吗？怎么过来了这里？
牧景不敢动，侧着身子佯装熟睡，床幔被拉开，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褪衣声音，然后身后的床榻微微下陷，腰间一只不松不紧，冰凉异常的大手。
唐睿心乱极了，她心口的伤是拜自己所赐吗？可都快五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好起来？她说，他给了她致命的一剑，是啊，是致命的……
他的唇贴在她头后面的秀发上，他知道她没睡着，他不拆穿，他很矛盾，既害怕面对她，又唯恐这种害怕滋生的太快，叫她远离了他。
“小景……”他轻声的唤，只是想要单纯的唤她，他知道她不会答应，他没想叫她答应，出乎意料的是，她转过身来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眼睛里还有戏谑。
“不会是你不安分，被皇后姐姐赶出来了吧？”牧景往他身前靠了靠，感受到他奇怪的僵硬，又笑道：“臣妾今晚有些失眠，本就浅睡，皇上一来，就叫醒了臣妾。”
唐睿不知该说什么，但他想还是要说上一句话的，“朕……没有宿在芳华宫。”
这算是何自己解释吗？牧景轻笑，环着他有力的腰身伏在他颈窝处说到：“嗯，臣妾知道了，很晚了，睡吧！”
“小景……”唐睿欲言又止的再次唤她。
“嗯？”牧景没有抬起头，她怕被他瞧见什么端倪，这会儿心口处正火辣辣的烧疼，脸色指定不怎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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