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死别生离同一恨，梦魂惊，犹似闻低唤。清泪滴，鸳枕畔。深情负尽长遗怨。此生缘，镜花水月，都成空幻。弹剑狂歌临绝塞，云海苍茫人远。挽冰河洗涤尘丝乱。

　　*

　　秦王留下的那些女人们一听这话，开始面面相觑，互相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大胆地沈侧妃站了出来，说道：

　　“王妃，这事儿发生了也不过半天，妾身们肯定是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王妃叫我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秦王妃笑笑，然后又朗声开口道：

　　“叫你们过来，是因为那个抢小世子的女人既不是我们邀请的宾客，也不是他们带来的家眷，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本妃找你们，就是想问问你们，她是怎么进来的？”

　　沈侧妃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秦王妃和顾瑾宸怀疑那个女人是她们这些女人弄进来的吗？

　　沈侧妃有些讪讪。

　　“王妃可是误会了，妾们自从老王爷过世，听从了新王妃的旨意，都规规矩矩地待着自己的屋子里呢，连今天都没有出来，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王妃冷笑一声，说道：

　　“你的性子本妃知道，王爷生前虽然也争争宠，但每次都是正大光明的，虽然有时候有些讨厌，但没有那些坏水肠子，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顾瑾宸趁势也用那一双冷如寒箭的眸子盯着那群女人看了一遍，嘴角冷冷一笑，说：

　　“本王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废话，如果自己承认，本王看在父王的面子上，还能留她一命，不然，本王儿子受得惊吓，本王会百倍千倍的还她。”

　　那些妾室们一听，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有几个单薄的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了，在一身素服的装扮下，显得无比的楚楚可怜。

　　“一炷香的时间。”

　　这样冰冷的声音，又让那些女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有几个已经苍白如纸了。

　　“王爷，妾……妾说。”

　　一个妾室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叫道：

　　“妾看到林侧妃身边的丫鬟前段时间，曾从后门出去了好几趟，每次都带东西出去。”

　　被点到名的林侧妃，就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尖声叫了出来：

　　“你瞎说……”

　　“妾没有瞎说，妾看到那丫鬟出去的那么频繁，后来也派身边的人悄悄地跟着出去过，就见那丫鬟每次都会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把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的人见面，妾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就是抢走小世子的女人。”

　　“你……王妃，王爷，妾冤枉，妾怎么说也是在王府生活了十几年，也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看到秦王府有了小世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人谋害小世子呢？请王妃明察呀！”

　　林侧妃跪了下来，哭着对秦王妃和顾瑾宸说道，声声切切，无不动容。

　　“那你说，你让丫鬟见的那个人是谁？”

　　旁边最先说话的妾室不依不饶，仍然紧紧地追问道。

　　“王妃，那是……那是……那是妾身找的一个大夫，妾身这么多年未有生育，一直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所以找大夫看一下。自从上次王妃把灵美人放出府去，让她嫁人过日子，妾身也想，就这样待在王府，还不如找一个人，也去过过普通的日子呢，只是两个人有个盼头。”

　　林侧妃说完，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她知道此事羞耻，可秦王毕竟去了，自己虽然年龄大了，可也才三十多岁，如果有机会，能找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出去过一段普通夫妻的日子，那这一辈子也就值得了。

　　“你……你怎么也这样？”

　　沈侧妃在旁边混铁不成钢地骂道，怎么才几天，这些女人都想一个个出去，都不想为秦王守着吗？

　　秦王妃听完林侧妃这话，有了片刻的沉思，然后叹道：

　　“你起来吧，都是可怜的人。你们多年不孕，不是你们的身子有问题，是王爷自己给自己下了绝子药，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孩子。”

　　“啊！”

　　“什么？”

　　一屋子的惊诧，满是不可思议地声音，沈侧妃和林侧妃闻言，竟然都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王妃摇摇头，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有了自己的归宿，告知本妃，本妃就放你们出府，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王妃……”

　　“王妃……”

　　顾瑾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他指了一个一直站在后面的妾室，然后冷厉地喊道：

　　“你，家中可是有兄长？”

　　那位被点到名的妾室是秦王到京中才收的妾室，云美人。

　　云美人一看顾瑾宸点到了自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颤若抖糠。

　　“王……王爷，妾……妾确实家中有个兄长。”

　　“你兄长是不是最近老逛青楼赌坊？还欠下了不少的银两？”

　　云美人听到顾瑾宸这么问，整个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那个女人确实是妾身兄长介绍认识的，不过她说她是新王妃的挚友，两人已经失去联系很久，现下知道新王妃生的小世子满月，就想悄悄来祝福一下，妾身见这是和新王妃拉好关系的大好机会，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在小世子满月当天，让她悄悄地混了进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云美人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头，“咚咚”作响，不一会儿，那光洁的额头已经破了，鲜血顺着鼻翼和脸颊流了下来，配上苍白的面容，很是渗人。

　　“本王见你无心之过，就饶你一命。来人，将云美人带下去，送回家里，以后和王府半点关系也没有了，如果还敢生出什么心思，那你和你的家人就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不敢了，不敢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很快，就有下人来把云美人拖走，其他妾室们看着，也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至少还留下了一条命。

　　“母妃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不想待在王府，秦王府绝对不留她，立马放她走，绝不干涉。不过再胆敢生出别的心思，伤害本王的王妃和孩子，那就如同此凳……”

　　说话间，“哗啦”一声，顾瑾宸旁边的一个凳子瞬间裂成碎片，四分五裂地向旁边飞去，吓得那些妾室们惊恐地尖叫。

　　“啊……”

　　“不敢，不敢，妾身愿意出府。”

　　“妾……妾身也愿意出府。”

　　“妾身愿意出府。”

　　“妾身愿意出府。”

　　“……”

　　秦王妃看着跪在地下的妾室们，头点得像打鼓，个个都表明心迹，愿意出府，只有沈侧妃仍然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你呢？”

　　沈侧妃缓过神来，凄惨一笑，说道：

　　“妾身不知道出府了能去哪里？如果王妃不嫌弃，妾身能留下来给你做个伴吗？”

　　秦王妃看着沈侧妃那张眼角已经布满皱纹的脸，点点头，叹道：

　　“好，你就和我作伴吧！”

　　“多谢王妃！”

　　秦王妃笑笑，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妾室们说道：

　　“去吧，都去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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