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醉月悠悠，漱石休休，水可陶情，花可融愁。

　　*

　　“世子爷，顾朝回来了。”

　　顾沐推开听松院的书房，向顾瑾宸禀报。

　　“让他进来。”

　　顾瑾宸冷冷地声音传来，顾沐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眉清目秀，娃娃脸的男子，也就是素问上次对他笑的那个侍卫。

　　顾朝进来，先对顾瑾宸行了一礼，低低地叫了声：

　　“世子爷。”

　　顾瑾宸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示意了一下，让顾沐说。

　　“属下接到宫中的线报，说今天贵妃娘娘接见了林府二房的夫人和小姐，还相谈了甚久，出宫的时候，说林家小姐很是欢喜。”

　　顾沐低低、沉沉的声音，一点都和他的娃娃脸不相配，不过顾瑾宸和顾沐早就已经习惯了。

　　顾瑾宸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敲着书桌，一张冷脸若有所思。

　　旁边的顾沐开口道：

　　“世子爷，林家小姐会不会瞎说，毕竟她看到了你和于小姐的事。”

　　顾瑾宸一听，敲着书桌的手指一怔，眼睛冷冷地看了眼顾沐，吓得顾沐脖子一缩，讪讪地又说：

　　“世子爷，属下也是……猜的。”

　　“你猜的不错，贵妃召于家二房进宫，肯定是和素素有关系。”

　　除夕那晚于将军着众多大臣命妇的面，拒绝了二皇子的提亲。对于贵妃和二皇子那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来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也得调查一番。于家和林家有过节，而且林家那位小姐貌似很恨素素，估计贵妃是想挑起事端，借这位林家小姐之手，对素素不利。

　　顾瑾宸越想脸越黑，仿佛都能滴下水。屋内本来烧着地龙，但顾沐和顾朝感觉屋子里冷飕飕的，再看看自家世子的脸，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你继续吩咐宫里的人盯着，最好能打探出来，贵妃打算做什么？”

　　顾朝一听顾瑾宸的吩咐，立马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瑾宸和顾沐两人，顾沐想起一事，连忙禀报道：

　　“世子爷，上次您吩咐的花家的事，都差不多了，可要动手了？”

　　顾瑾宸一听，微不可见地应了一声。

　　“嗯！”

　　顾沐一听，也立马行了一礼，出去了，只剩下顾瑾宸一个人坐在书桌后，摩挲着指腹，不知道在想什么。

　　*

　　清玉阁是花府嫡子长孙花玉扬住的院子。

　　花玉扬刚刚及冠，长得也颇为俊俏，白面干净，身子不肖北方人的粗狂，反而有一股子江南文人的雅韵。前两年中了个秀才，如今正在准备今年下场，考个好功名。

　　花老太爷和花老夫人一样重视这个嫡子长孙，从小都颇为宠爱，一向是花老太爷亲自教导，就是希望能继续光耀门楣，把花家继续发扬光大。

　　为了今年的下场，花老夫人特别叮嘱身边不要丫鬟、仆妇伺候，全是清一色的小厮，就怕在女色上耽误了事儿。

　　俗话说得好，你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再说花家从老太爷，到花老爷，都是一院子一院子的娇媚姬妾。甚至花老太爷年前还刚纳了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百媚千娇，身子软得仿佛一汪春水。

　　为了这事，花老夫人气得后槽牙痒痒，可一向自己的美名在外，也说不得什么，只好喝了姨娘茶，安排了院子，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妹妹”。

　　说来也怪，自从花老太爷纳了这位小姨娘，每天都宿在小姨娘的院子，身子呢，也好了起来，天天满面春光，大有“少年郎”的感觉。

　　这位小姨娘又是闲不住的，大冬天的，天天满院子的，要不是采雪水，折梅花，就是带着丫鬟们一起打雪仗。

　　花玉扬学问上刚好有不懂的，刚好去花老太爷的院子请教。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如黄莺一样娇滴滴的声音：

　　“爷，爷，你陪我玩会儿吗？”

　　声音柔媚的就像羽毛，飘在花玉扬的心上，一阵阵的酥酥麻麻。

　　“你爷我老了，老胳膊老腿不利落了，这些就让小丫鬟们陪你玩吧！”

　　花老太爷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不过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宠爱，一听就是在调情。

　　“爷可一点都不老，昨晚都让妾求饶了。”

　　花玉扬一听，身子怔了一下，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有些艳羡之色。

　　“我的小乖乖……来……”

　　一阵亲热的声音，听得一院子的吓人面红耳赤，花玉扬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咳……咳”，咳嗽了两声。

　　屋子里很快传来花老太爷的声音。

　　“是玉扬来了吗？进来吧！”

　　“是！”

　　花玉扬答应了一声，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门口伺候的人拉开厚厚的门帘子，让花玉扬进到了房间。

　　“玉扬给祖父请安。”

　　花玉扬一进门，就规规矩矩地给花老太爷行了一个礼，然后抬眸看过去。

　　一看，自己的祖父正斜躺在罗汉榻上，衣衫有些松松垮垮，旁边坐着一位甚是娇媚的女子，穿着粉色的襦裙，脸颊微红，发丝有些凌乱，一双桃花眼满含春色，正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呢。

　　她看到花玉扬也在看自己，随即抿唇微微一笑，桃花眼里藏不住的娇媚，看得花玉扬心痒痒。

　　“你先回去吧，等会我来看你！”

　　花老太爷有正事和花玉扬说，就对小姨娘说道。

　　小姨娘可是不依，一听，身子立马软塌塌地歪下去，像没骨头一样倒在了花老太爷的身上，嘴里娇滴滴地说道：

　　“爷，妾不想离开你嘛！”

　　花老太爷一听，身子也软了，也不顾花玉扬在面前，搂着小姨娘狠狠地亲了一口，很不舍地推了推，又说：

　　“乖呀，等会我就来，你先回去等我。”

　　小姨娘一看，也不再撒娇了，直起身子，然后又是娇媚地说：

　　“爷，妾等你哟！”

　　还抛了个媚眼，迷得个花老太爷五迷三道，一脸色眯眯点头答应道：

　　“好！好！好！”

　　小姨娘从花玉扬身边擦肩而过，不着痕迹地微微挨了一下花玉扬的肩膀，香风阵阵，软若无骨，勾得花玉扬火气上升，心里更是痒的不行。

　　后来有很多次，花玉扬到花老太爷面前请安的次数边得越来越多，每次总是有意无意都能遇到这位小姨娘。

　　慢慢地两人就勾搭上了，只是还没有机会成事。可越是这样，花玉扬的心就越痒，天天心不在焉，一想到这位小姨娘，身子就“腾”的一下像着了火一样，欲火焚身。

　　这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花玉扬听说花老太爷有些偶感风寒，就又来请安。

　　刚到院子，就听说花老太爷被花老夫人叫走了，说有事情商议。花玉扬想今天是见不到那位撩人的小姨娘了，顿时有些沮丧，正准备离开呢，就听到一声勾人心弦的娇滴滴声音传来。

　　“刚来，怎么就走了？”

　　花玉扬的欲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不由自主地迈着大步就走进了院子。

　　“少爷！”

　　旁边的随从叫了一声，想提醒他这是花老太爷的院子。

　　可花玉扬哪里顾得上这个，对着一院子的人，朗声说道：

　　“本少爷要进去祖父的房间找一样重要的东西，你们不用在院子里伺候了，出去吧！”

　　一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这位少爷想干什么，默不作声地就退出了院子。

　　“少爷！”

　　花玉扬的随从又大声的叫了一声，语气里有些着急。

　　“叫什么叫，你去院子外守着，要是别人知道了半个字，本少爷就打死你！”

　　花玉扬狠狠地威胁完，着急地抬手一挑门帘子，一闪身就进到了房间。

　　“想死我了，我的乖乖。”

　　“别急呀，慢点，慢点，瞧你这猴急样……”

　　“嗯……啊……”

　　“给你点厉害尝尝！”

　　“嗯……本少爷厉害，还是祖父那老东西厉害？”

　　“啊……嗯……”

　　干柴烈火，颠暖倒凤，春风一度，好不激烈。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像黄河决堤一样，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两人总是见缝插针的找机会幽会，一人忘记了自己要下场求功名，一人忘记了礼义廉耻，肆意乱伦。

　　“我的亲亲，真想死在你的身上。”

　　又一次事毕，花玉扬累的软趴趴地倒在小姨娘的身上，双手还不放弃的上下乱摸。

　　“咯咯……”

　　“跟了我吧，我祖父那一大把年纪，能抵什么事儿，哪有和我快活？”

　　“妾也想跟你，天天快活的过日子。”

　　“等我，等本少爷求得了功名，就让老太爷把你给我。”

　　“那妾身就等着了！”

　　“好，那小乖乖再满足满足本少爷……”

　　嘤嘤啊啊的声音又想起，跟着的随从仿佛习以为常了，面不改色的守在一边，低头默默不语。

　　“把他给我绑了。”

　　老太爷有些苍老，但一听就无比愤怒的声音传来。

　　“老太爷，饶命……少爷……”

　　可惜屋里的人还沉浸在颠暖倒凤中，一点儿也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花老太爷老当益壮，一脚踹开了房门，吓得正在激烈干事的人儿一个颤抖，花玉扬就交待了事了。

　　小姨娘先看到花老太爷眼睛里的杀气，心里不由得害怕，连忙推开花玉扬，光着身子跑下床，跪倒在花老太爷的面前，哭啼啼地说：

　　“爷，饶命呀，是少爷非要逼迫妾身，妾身也是没办法。”

　　一时间哭得梨花带雨，身子乱颤，更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哼！贱人！”

　　花老太爷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了小姨娘的脸上，小姨娘的脸立马红肿了一片，哭得更是大声。

　　“祖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花老太爷刚刚发火打小姨娘的时间，花玉扬已经穿好了衣服，慢条斯理地说，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个臭小子，枉顾伦理纲常，我不打死你。”

　　花老太爷看着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孙子，竟然有一天睡了自己的小妾，既心痛又愤怒，恨不得打死他。

　　说着，花老太爷伸出脚就去踹花玉扬，花玉扬到底年轻，一躲，就躲过去了。

　　“祖父，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们都睡睡怎么了？”

　　花玉扬死不认错，还挑衅地说，气得花老太爷血气上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看到旁边挂着一把剑，一把抽出来，说：

　　“我要杀了你这个不肖子孙。”

　　“祖父，祖父……有这么大事吗？”

　　“我要杀了你……”

　　“祖父，哼！”

　　花玉扬一把夺过宝剑，狠狠地一推，花老太爷就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不一会儿就翻白眼，晕了过去。

　　花老夫人知道后，一看花玉扬把花老太爷气成这样，狠狠地把花玉扬骂了一顿，不顾花玉扬的苦苦哀求，把那位小姨娘打杀了，还告诫全府上下，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过了几天，全京城都知道了花府老太爷和孙子共享一妾，还为了争锋吃醋，花少爷把花老太爷气晕了。

　　大家都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勾得教养如花家那么好的高门子弟，祖孙不顾人伦，共享一妾。一时间，花家成了京中最好的谈资。

　　花老夫人贤良淑德的面目一下被撕破了，京中贵妇人人避之，生怕沾染上像花家那样的龌龊。

　　“世子爷，成了，花老夫人名副其实的‘闲’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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