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化羽
诗曰:化羽尝闻赴九天,只疑尘世是虚传。自从一见红儿貌,始信人间有谪仙。从道长陵小市东,巧将花貌占春风。红儿若是同时见,未必伊先入紫宫。
*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阳春三月,春意盎然,无边无际的风光焕然一新。
京城中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贵人们,终于能脱下厚厚的袍子,换上轻柔的春装,戴上鲜艳的饰品,打扮的花枝招展,挖空脑袋,巧立名目,设立了各种宴会,忙着去说那冬天藏了一肚子的话。
其中春日最大的宴会就是宫里举办的“春日宴”,还是依照老规矩,邀请的都是京中各大豪门世家的公子,贵妇,千金贵女,美其名曰是共赏春日美好,其实也暗藏着红线相亲之效。
因为参加的多是单身的男子和女子,在赏春中吟诗作曲,作画折柳中,万一有看对眼的,也方便互诉一下情谊。
素问府中早早的就收到了帖子,还是贵妃娘娘亲下的帖子。
于大夫人和于大将军商量后,觉得不好拒绝,打算“春日宴”那天带素问、素言和二房的于二夫人和素莲一起同去,也算全了贵妃的面子。
素问对这种宴会已经见怪不怪了,皇权威威,无法拒绝,不去也得去。好在她受伤的胳膊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已经无碍了,所以就和于大夫人一起准备“春日宴”所需的衣物饰品。
“春日宴”那天素问和素言早早的就被于大夫人给叫起来,简单用过点早膳,梳妆打扮一通后,就坐着马车缓缓地向宫里驶去。
“阿娘,为什么要带着二婶和堂妹呀?”
素言用软软的声音,娇娇地对于大夫人说道。
“这是皇家宴会,帖子上说了邀请于府的夫人和小姐参加,如果不带她们,外面就会传我们大房苛待二房,何必落下这不实的名声呢!”
素言也大了,于大夫人教孩子,从来不会遮遮掩掩,这些事早晚都要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讲清楚。
“哦!”
素言也是个聪明灵透的女孩,一点就通,随即明白的点点头,不在纠结这个事情。
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
“阿娘,春日宴好玩吗?”
于大夫人瘪瘪嘴,了无兴趣地说:
“宫里宴会就那样,规矩多,人也多,哪里有的什么好玩不好玩?就是互相说说闲话,吹捧吹捧,显摆显摆,一句话能弯弯绕出好多花花肠子,只要一不注意,就着了道,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参加的宴会,劳心劳力,有什么好玩的!”
“所以,你们两个丫头不要离我太远,有事情一定要给阿娘说,宴会上的东西也千万不要乱吃,别乱说话,更别乱走动,宫里看着奢华辉煌,其实呀……”
素言一听,睁着大大的杏眼,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阿娘,有这么可怕吗?大家不都说宫里是天下最富贵荣华的地方,那肯定是最好的地方了,真的又这么可怕吗?”
于大夫人看着自己娇憨的小女儿,想故意吓唬吓唬,一脸正色地道:
“别听别人瞎说,这个最富贵豪华的地方会吃人,一不小心就把你吃掉!”
素言闻之,被吓得小脸煞白,忙缩到素问的怀里,颤抖着声音说:
“长姐,我怕!”
“阿娘,你别吓言言!”
素问有些看不过于大夫人的幼稚,搂着言言,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
素言知道于大夫人吓自己,小嘴嘟着,生气地说:
“阿娘真坏,不理阿娘了!”
“嘻嘻……”
于大夫人笑够了,看着两个女儿,正色道:
“阿娘不是吓你们,进了宫,一定要听阿娘的,一不小心,真的会被吃掉的,尤其是素素,那件事,贵妃娘娘没那么容易释怀,就怕起了什么坏心,那就不好说了!”
素问知道这种宴会虽然表面光鲜,可私下打主意的人太多,再说于家当着众人,驳了贵妃和二皇子的面子,她不相信贵妃和二皇子这种浸淫深宫的人,有那么大度,不会记仇,随即点点头:
“我明白的,阿娘,你放心吧!”
*
今年的“春日宴”安排在“七星园”。
七星园修建的时候,司天监的太史们刚好观察到北斗七星有变化,所以特别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建在皇宫的南面,是皇宫中特别的一个园子,春夏秋三季,一有宴会的时候,基本都安排在七星园。
于大夫人带着素问、素言,还有于二夫人和素莲到七星园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贵人如织了。
满园子的莺莺燕燕们,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春装,戴着最奢华精致的饰品,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于大夫人先带着一家子去给贵妃娘娘和各位妃嫔请过安后,于二夫人带着素莲遇到熟人,自行离开了。
于大夫人就带着素问素言一起在园子里逛逛,时不时地遇到认识的人,不断地寒暄,一圈下来,素问的腮帮子笑得都疼了。
“素素,你来了?”
余甜儿踏着莲步,体态婀娜多姿,看得素问都觉得惊艳。
素问跟于大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声后,笑盈盈地迎过去,甜甜地叫道:
“甜儿,你今天好美呀,看得我都心动了!”
余甜儿捏捏素问的脸蛋,亲昵地说:
“我哪有素素你美呀,你是不知道,这满园子的人看到你,有多么的嫉妒。你看,那边那几位女孩子看你的眼神都要喷火了!”
素问环看了一周,确实有好些人看自己的眼睛里有些不愤,不知道是恨意还是妒忌。
“她们是嫉妒我们美,别理她们,气死她们,嘻嘻……”
“你这个促狭鬼。”
两个美貌小女孩咬着耳根子,时而低语,时而浅笑,开心地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
过了大半个时辰,贵妃娘娘吩咐下旨意,说今天春日宴有个特别的彩头,就藏在七星园的各个宫殿里,大家可以随意去找,找到就算谁的。
宴会的众人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磨掌擦拳地准备去找,都想获得这个大彩头。
“素素,我们也去找找,看看是什么?”
余甜儿也有了兴趣,拉着素问,有些兴奋地说。
素问其实兴趣不大,而且不知道这是不是贵妃专门为她安排的,心里有些疑惑不定,但又不忍心扫余甜儿的兴,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
“好,我们也去凑热闹!”
余甜儿一听,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妩媚的凤眼上翘,高兴地说:
“走!”
素问经过于大夫人同意后,拉着余甜儿的手,就和大家一起去寻找贵妃娘娘说的那个彩头了。
两人挨个宫殿,挨个宫殿的找,可都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彩头”。
找着找着,就越走越偏僻,素问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拉着余甜儿说:
“甜儿,我们别找了,回去吧!”
余甜儿也有些害怕,点头附和道:
“好!”
两人拉着手,准备返回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救命呀,救命呀……啊……”
素问和余甜儿听到这个救命声,吓得一怔,互相握紧了双手,余甜儿有些惊恐,又有些慌张地说:
“素素,有人喊救命!”
素问心里也是一怕,不过她没有余甜儿那么慌张,握紧余甜儿的手,安慰道:
“别怕,我们赶紧回去吧!”
余甜儿忙不迭地点点头。
“好!”
“啊……救命……呜呜……”
“素素,我们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余甜儿停下来,拉着素问,不安地道。
“甜儿,这……”
素问皱皱眉头,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忍,可是她还是很理智,知道在皇宫这个地方,你救人一命,说不定会搭上自己的命。
“素素,我们就去看看,能救就救!”
素问不得已,点点头,说:
“好!”
两人顺着声音,走到宫殿最北边的院落,就听到了里面吵杂的声音,看来是这里出了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余甜儿出声问道:
“里面是谁?”
里面的人一听有人来了,急忙又叫起来。
“救命呀……救救我!”
余甜儿伸出手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素问还在思量,回过神看余甜儿早进去了,也忙跟上。
“啊!”
是余甜儿的声音,素问一着急,急忙走进去,发现余甜儿已经被人打晕了,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下她完全知道这就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谁?滚出来!”
素问双手紧握,保持着高度警惕,气愤地喊道。
“哈哈……”
一阵笑声从屏风后面传来,素问一听,眉头紧紧皱着,眸子黑沉如水,认识的人知道这是素问非常生气了。
一个穿着紫色长袍,头戴白玉冠,眼神轻佻的男子走出来,素问隐约记得,这好像是位皇子。
“你就是于大小姐,果然好颜色,本皇子不亏。”
素问一听,知道这就是那位二皇子了,随即眸子更是冷了三分,凌厉地道:
“你就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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