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徐卫竟然与父亲在不久前见过面,依桐只觉,终于抓住了一丝希望,急忙起身问道:“叔父在数月前见过我爹?”
徐卫见依桐有些激动,忙摆手道:“依桐不要惊慌,柳兄每隔数月便会来京城一次,我们经常见面,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只是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生死永隔...”
什么?父亲竟然经常来往于京城,他来京城做什么?依桐仿佛发现自己从不曾知晓的父亲,于是,赶忙问道:“刚刚,叔父说,我爹经常与您见面?是为何事?”
徐卫起身,轻轻拍拍依桐的肩头,却是不再提及此事,反而道:“依桐的心情,叔父能够了解,但你刚刚来到京城,一切从长计议,还是先休息下,你爹的事,待我日后慢慢与你道来。”说着,将之前丁管家送过来的玉佩,递给依桐,“这个是你爹的随身之物,你且好好保管,你是柳兄的女儿,如今他离世,照顾你乃是徐某份内之事,依桐就且留在我府上,把这里当做你自己家便是。”
徐卫的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暖心,又是一副长者父辈模样,依桐不禁心头一热,险些流出眼泪,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徐卫随即命人为依桐打扫了房间,还安排了一个名唤冬梅的丫头伺候。
然后,依桐随冬梅进了府内,越向府内行去,越觉得这徐府气派不凡,家什物件都是上等之物,平凡人家实难见得,只是,这徐府上上下下总有种死气沉沉的味道,每个人都是低头走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偶尔说起话来,又都是一板一眼,对了,就同那日太医院里遇到的小书童一般。
依桐坐在房里,心中却又开始打鼓,回想徐卫刚刚的话,虽说的好听,但总是避重就轻,对于他与父亲的事,更是遮遮掩掩,有意隐瞒,总是令人不舒服。
但,自己现在无处可去,也无其他线索,只好先留下,慢慢观察,再做打算吧。
依桐就这样,在徐卫府上安顿了下来。
当天傍晚,冬梅进屋来,说徐老爷请自己去前厅一同用晚膳,依桐虽觉得有些尴尬,但毕竟在人府上,于是只得前去。
依桐进了前厅,只见一张可供十二人用宴的松木长桌,摆在当中,桌上各式菜肴,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几道,长桌两侧,已经坐了几人,依桐见状赶忙上前施礼,“叔父有礼,依桐步子迟了,让各位久等。”
“侄女不必多礼,快过来坐。”徐卫起身,招呼依桐坐到他身边,“叔父给你介绍...”
那徐卫一一介绍了在座几位,徐府上有徐夫人一位主母,是徐卫发妻,还有一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姨娘,是徐卫两年前纳的妾侍,如今刚怀了身孕,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徐夫人亲自操办,长子徐文书,同在太医院当差,一年前成亲,尚未有子。
依桐一一见过施礼,几人也相应回礼,只是,在看到徐文书时,不禁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这徐文书与其父亲,还是有七分相似的,不过,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子邪气,说不出的不适感。
依桐看了眼徐文书,又想起几日前,无意间听到的,这对父子间的对话,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马上移开了目光,而这一动作,却被徐文书看个正着。
两人却都默契的不言,只是吃食。
这顿饭吃了许久,席间却是无人作声,甚是压抑。平日里,依桐也是与父亲和几位师兄一同用餐,只是,各自有说有笑,尤其三师兄,总是将最好吃的菜夹给自己,父亲也总是问长问短,总是害怕自己吃不饱,而这徐府上下,简直就是安静的吓人,依桐一时难以适应。
终于等到徐卫放下筷子,一摆手,才各自施礼散去。
依桐回到房间,这才舒了一口气,这饭吃的简直是种折磨。依桐在房里,稍微休息了一会,见天才刚刚擦黑,于是决定在府上走走。
依桐出了自己下榻的院子,在府内随处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徐卫的主宅外,站在屋外,便能隐隐听得一些窸窣的声音,依桐看了看,那房间内昏暗不明的烛火,不觉放慢脚步,壮着胆子向屋子走去,栖身靠近窗棂,侧耳倾听。
“爹,那丫头真的是柳悯生的女儿?”是徐文书的声音。
“嗯...”
“那,你说柳悯生会不会将秘籍留给她?”
“一定会,但不急,如今人都送来了,还怕拿不到秘籍?”徐卫的声音冷冷的。
“爹,夜长梦多,再说,你那么确定秘籍一定在她身上?要不要搜一下?”徐文书的声音里,同样透着一股阴邪气。
“要我说你多少次!你这么大人,还这么沉不住气!《玄武秘籍》是柳家世代相传的东西,柳悯生一定会将秘籍留给他唯一的女儿,”徐卫的声音里,透着他的老谋深算,接着道:“不过,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定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至于她能把东西藏在哪...”那徐卫略略一顿,“她也不可能轻易告诉他人,所以,当下必须要先取得她的信任,你,不可轻举妄动!”
“可如今,就这么把她留在府中,她若是发现些什么...”
“你放心,她是我们的人。”那徐卫声音突然放的极低。
“什么意思?我们的人?”徐文书明显满心疑惑,突然提高了嗓子。
“日后你就明白了...”
依桐听得心里发慌,不自觉的,将身子缓缓离开了窗边,向院内撤去,又忽的转头看向房门,见房门依旧紧闭,这会儿,已经听不到屋内二人的说话声。
依桐一转身,疾步向月门行去,快速转出了院子,再次回头,见没人跟过来,这才深深舒了口气,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般。
依桐虽自小有些顽皮,偶尔也会背着父亲偷跑出去玩,但,是在蒋无情的陪伴下,自己却从未做过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如今父亲才去世,就先有偷看父亲书信,后有偷听他人言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竟都让自己做了,感觉自己一下成了坏人一般,依桐竟觉得又紧张又兴奋。
突然,又转念一想,是这徐卫父子心怀鬼胎,隐瞒事实,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些什么,并非有意打探,这样想来,依桐终于觉得心里的愧疚少了一些,反倒是对徐家父子的疑虑加重了。
依桐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心想这徐府果然不是善地,如今自己自投罗网,怕是凶多吉少,可就这样离开,实在不甘心。依桐一晚上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着,过了寅时才隐隐昏睡了一会,竟然过了辰时都未醒来。
冬梅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推门走了进来,“柳姑娘,你醒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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